“你未来就可以这样长生，活到你觉得那种老怪物才能活到的年纪，而且原理非常非常之简单。”

“人体细胞自己就有修复基因的能力，但是有限度，通过轻微的影响你的干细胞内正常离子、自由基和直接辐射，它可以增加修复能力限度，这样，不受损的干细胞分裂能力增强，就可以让细胞淘汰和新生达成平衡，稳定在一个年龄，如果你能通过比如锻炼这样的剧烈且良性的淘汰手段大量更新细胞，你就可以逆着年龄生长。”

“非常简单吧，没有什么神奇的，至于我的能力，你也可以认为是一种工具一样的手段，就像原始人不会理解用手枪扣动扳机就可以杀人，只不过这把手枪的深度的确超乎想象而已。”

“你恐惧的是什么呢？就是我有这样的手段，像是有一把无法想象的枪一样，掌握了无法想象的暴力，可难道有一把枪就要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毫无顾忌地乱用吗？难道一个人学会了用枪，就要拿着这把枪指着亲人地头来命令他们吗？”

“虽然这一系列的举动非常粗暴，这我道歉。”

夏杉放开了音量。

等了一会儿，夏香才意识到是可以说话了，她还是嘴硬：“觉得人类可以这样，或者说把这样离谱的能力比作枪也很幼稚。”

“没错，所以我的体内有我自己制造的另一个更高层次的东西，就是我的灵魂。”

“我如果肉体死去了，也许我的确就和现在不是一种形态了，是‘鬼魂’的形式，也已鬼魂的形式思考，但是你让我活下来了，所以我还是我，灵魂只要还在身体了，就尚且可以当作枪，而且可以永远的保持在这个状态。”

久久的沉默。

夏香捂脸，大概是又觉得尴尬吧，。

“没什么好尴尬的，这就是人类最真实的反应。”夏杉笑着重复此前的话：“我刚到主神空间的时候，天天都是这个样子。”

“我一点都不尴尬。”夏香嘴硬完，却突然说，大概是想要反击吧：“你为什么说这个世界没救了？就因为有这么一个蛋？可一切都很正常，晚上的时候，甚至领导还在让我回去加班，补加班费。”

“这还挺复杂的，并没有那么容易解释，等去另一个星球以后可以慢慢回头看。”

“人，是其社会关系的总和。”

“并不完全是。”

“那至少环境构成了一大部分的人本身。”

“我作为人的环境，周围只有你。”

“那我呢？我作为一个正常人，突然剥离了这个社会甚至是这个星球的环境，去了你所说的临近的星球，我去干什么？”

“呃，走一遍我的路达到我现在的状态？如果你害怕失去了能力失去平等交流的前提，那你就是要这么走一遍。”

“那我为什么不在这里走呢？”

“因为，它没救了。”

“你还是最好解释清楚。”

“好吧，人理解任何事情都是很慢的，因为神经需要生长、新的神经元需要填充，整个构成的数据里，还常常会有自己打结的神经域和错误的数据甚至数据集；于此相反，无论是对于我还是主神以及主神相似者祂们，如果需要理解，需要改变思维里对一件事的认识，那甚至都不需要时间。”说完前置，夏杉开始解释情况：

“除此之外，主神还有其它能力，这是它作为主神的能力。”

“理论上来说，在太阳系还是团气态云的时候，它就一定要形成太阳吗？如果形成什么都是概率问题，那么这团气态云也可以就是概率性的不往中心聚集持续到现在，主神可以让这件事情发生，而且无视距离时间，在全宇宙内同时实现这件事。”

“那它还有什么不能做到的吗？”

“这当然是一种夸张的手法，实际上，主神做不到这件事，但是祂能做到类似的事情。”

“就像对于一个文明的发展历程，你觉得这种历程是不可知、随机的吗？”

“我不知道。”

“总之并不是，而是完全清楚的，几乎不存在什么意外的。”

“可你之前又说这是概率上的事情。”

“看，不如咱们离开了再一天天解释。”

“说!”

“那么来谈一个理想中的情况，应该是很多文明都喜欢讲的例子，假如猴子可以弹键盘弹出来诗歌，那它能不能弹出来E=mc2，或者U(1)×SU(2)?”

“你的意思是说实现猴子发现相对论？”

“对，主神可以使这件事情实现，通过改变一些十分微小的、应该发生的必然，把这些必然嵌入那种像生物或者文明似的放大器里，就可以实现非常小的变化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而且是瞬时在全宇宙实现，就像使猴子发现相对论，以后猴子只需要造钢琴弹钢琴就可以认识世界改变世界，弹钢琴的猴子越来越多，主神也可以同时下达更多指令。”

“你再找几个例子解释一下。”

“比如，假设有一台强人工智能，首先这东西至少要求十四纳米更小的光芯片，要求有一整个配套交互的电子超算机房，要求制冷通风和安全设施以及假如还是地表碳基生物至少要有个核裂变发电场，这种环境是非常罕见的，只有那么几个地方。”

“于是，主神就可以在历史的过去，让最终达到这几个区域的早期的聚集气体云恰巧地聚集成非常规强作用结构，恰巧地一代代保留，恰巧地在人工智能形成时碎裂，恰巧地释放伽马射线影响该智能使其理解某些信息，恰巧地让这些信息表达出来，可能是某种生物结构体、蛋白质或基因、某种代码，造出来后就可以一系列地制造更多恰巧。”

“为什么非要这样恰巧呢？”

“我的最终形态也可以让一些东西恰巧，但，并不是什么都可以恰巧，所以我认为是能力限制。”

“那么就是可以扩大恰巧的范围对吧？”

“没错，就是这样的手段扩大影响范围。”

“看上去，祂们是知道一切的情况下才可以这样恰巧，祂们既然都已经知道一切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喔。”夏杉十分惊讶：“你理解的很好，实话实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总之，现在这个世界已经被恰巧太多次，连历史都已经被篡改了，根本没办法待下去，就拿病毒来说，如果恰巧造出来的病毒感染了你，你就会被卷入这个难以挣脱的漩涡之中。”

“难道是为了质量、能量，或者怕威胁自己的地位？”夏香仍然在猜测。

“乐。”夏杉笑了：“整个星球加起来未必有我一根腿毛复杂，质量能量或者地位？祂们根本不关心这个，非要说，也许是思维和正常生物差的太远，以至想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这不也是加入了神奇的不可理解的东西使逻辑自洽？”还没等夏杉反驳，夏香接着说：“那为什么不阻止这一切呢？”

“为什么要阻止这一切？”

“主神不是你的仇人吗？”

“祂已经死了。”

“新来的和主神有什么区别呢？那个蛋，难道不是新来的用相同办法搞出来的？”夏香敏锐地发问：“还是说，其实你感谢祂，毕竟给予了你这一切？”

“你真是太聪明了，不亏是我姐。”夏杉开朗地笑着说：

“但事实还真是这样，我和祂两清了，其实我早在高一十六岁就进去了，为什么那个时候计算机水平进展那么快？就是因为任务时间都挺长，我有空学其他东西，到了后来开公司的时候，我在空间内和主神有了更多冲突，越来越大，才终于出现问题，那些倒霉的意外就是这么来的，被祂安排的，后面大到一发不可收拾，我就被彻底锁死在那个地方。”

“所以你被迫一直躺在床上？”

“对。”

“其实并不是被迫对吧？”夏香也笑，嘲讽地笑：“你和祂发生冲突是你自己的选择，而现在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补偿我？”

“不，是因为你是我的亲人。”

“是吗，你仍然是个老怪物，我其实一点都没有猜错才对吧？”

“我就说，人理解事情就是很慢的。”

沉默。

“抱歉。”夏香捂脸，这次是真的尴尬。

“没关秀，应该我抱歉才对，的确有太多事情没说，让你误会了。”夏杉微笑：“接下来我会解释一切，以你最喜欢的方式，你冷静一下，再开始。”

然后她放下手又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

夏香又闭上眼整理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