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大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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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蹲了只“大猫”。
这“猫”浑身上下一片金黄,脑门上开始,布满小小的黑斑点,斑点随着身子越来越弯,微微抖动。肚子上毛色略微变白,此刻轻轻起伏着。
小小斑点从脑门往下开始变大,披了满身,到肚子和腿上,已经是漂亮的黑色圈,油亮的金黄色里嵌入黑色圈。
“要是制成榻上垫,得多漂亮!”
敏儿这样想着,对面的“大猫”就像听见她的心事,冷冷的用大眼睛瞪着敏儿,越缩越小,最后像在翻着白眼,看得裴敏儿冷嗖嗖的。
最重要的是,从它眼角以下长出两根黑色条纹,贯穿到嘴角,显得有些暴躁的咧着,露出里面四颗大獠牙。
一会,身子越来越弓,耳朵越竖越高,喉咙里从低吟到咆哮,声音越来越大,直至发出锯硬木头似的咆哮,间有刺耳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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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是猫的外甥,它是猫的大侄子。
这是一只豹子。
敏儿心里转了千万个心思,不知这畜生怎么跑自己的围猎圈来了。
她的身后,只有几个家仆,再有,就是尖叫的萧妃和激动的喊打的世子,敏儿不知道,前天随口那句用旗杆打猎的话,今日怎么就实现了。
自从到了骊山,一直都太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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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是狩猎呀!说的是狩猎的!再也不来骊山了。敏儿暗想,也许是自己跟骊山犯冲。
裴敏儿知道的狩猎,就是追逐射猎、挖坑设陷、张网捕猎、焚烧搜猎,其实她不知道,大齐贵族其实最爱的,是跑出禁苑,到大山里去围猎。两京畿辅周边才是狩猎之地,而长安周围的骊山、雍城、麟游、陈仓都是围猎之地。
“鹘翻锦翅云中落,犬带金铃草上飞。”要这样的广阔才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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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早,随陛下行猎的将军大臣们,就汇到中军营帐外候旨。
皇帝携贵妃和后宫嫔妃,带着自己的猎队,参与狩猎的诸将军大臣跟随着,伴着鼓乐之声抵达猎场。远远的已见旗帜招展。各府负责围堵的已到地点,竖旗已毕。
左右两列马队,每匹马上一人一鼓,东西相向,列队等候。
李稚宣布狩猎开始,万鼓齐擂,专门负责驱赶野兽的骑手此时从北东西三面驱兽。
南面留有一个出口。有时候,皇帝还会赦免,所谓“网开三面”。
今日因带了贵妃,所以,先小围。小围要容易一些。事先捕好大小兽,等围猎开始先驱兽,三次驱兽之后皇帝第一个射猎,然后才是王公大臣射。
真正的围猎其实在后日,此次定下要五日长围。这便要设定大伏击圈,形成包围后,五日之内坚守着,慢慢驱赶野兽入伏击圈,最后合围猎之。
即便是小围,因为今日家眷女客都在,气势也是非同一般。
满猎场都是马、人,还有凶猛迅疾的细狗、矫健敏捷的猎豹、蹿跳入云的猞猁、冲天欲飞的鹰隼,最不寻常的,是随处都是头戴幞头帽,深目高鼻,长满络腮胡须的胡人。他们紧紧跟着李稚,马上抱着猎犬,或者在马后坐只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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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指挥是皇帝,李稚手里拿着红色的令旗,射了几箭后,他挂记关妃,便留在那里。负责防卫野兽受惊之下反扑的卫士也都留了下来,在李稚左右分散保卫。
诸大臣将领一开了箭,便兴奋起来。将一众野兽赶得疾驰乱奔,骊山这时六飞驰骋,万骑腾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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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豹子显然脚受了伤,冲破了包围圈,跑了出来。
敏儿她们在最外围守旗,豹子跌跌撞撞到了这里,想冲出去,又遇到这些人,烦躁不安。被追杀半日又受伤的豹子,此时已经没有一丝耐心,浑身杀机腾腾,已经在等待最终冲刺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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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发现漏网之兽,回去禀告了皇帝。
李恪进来一直魂不守舍,今日更是不安的厉害。因此,随着跑了几步就返回到指挥营。还没到跟前,听到自己的围旗出事了,扭身拨转马头,狂奔而去。负责防反扑的卫士立刻也有几人跟随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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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大猫忍不住了,又听到那边马蹄声越来越紧,它感到危险再度来临,低吼一声,扑了过去。
敏儿果然是拔了旗子,捏着旗杆站在前面。身边的几个侍卫拔了剑围住萧妃和世子。
只见那豹飞身跃起扑了过来,敏儿挥舞旗子,用旗杆去顶它的肚子。
只是那豹求生心切,用尽了全力扑了出来。那利爪从毛茸茸的肉爪里已伸出,直拍敏儿的脸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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