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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一桌、一几，一间竹榻。

壁上挂着几幅画，有山水，也有人像。

云曦打眼瞧了瞧，便整个怔住了。

那山水，虚无飘渺、灵气盎然，画的正是自己以前梦见过的那座神山。

而人像，瑞气千条、宝相庄严，恰是那位令自己在梦中潸然泪下的神母。

她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深深陷进肉里。

“这些画是哪里来的？”她急切地一回头，向着寒蕊问道。

“皆是你当年亲手所作，”寒蕊肃色回道：“画上，是你的故乡与母亲。”

故乡……

母亲……

云曦脑子里嗡嗡的，有些乱。

曾经做过的那些梦，抗婚的神女也好，忧伤的女仙也罢，分明全是有关前生后世的浮光掠影，只自己从来不肯真正面对罢了。

直到今天，事实生动鲜明地摆到眼前，再无腾挪的余地……

她忽然有些讨厌自己。

怎可没搞清楚事情原委就妄下定论？甚至对自己身世血脉常存嘲弄之心？

先抛下骨肉至亲的……明明是自己！

画像上的神母，一直在慈祥地望着她笑，眼中有爱。

她想哭，又忍住了。

寒蕊在她身后，悄没声息地抬手拭了拭眼角。

“羲，这次归来，不要再随意为那些不值得的人赌上性命，好吗？”它小心翼翼地出声道。

云曦没有答话，只轻轻抚摸着神母的脸庞，仿佛可以透过画布触摸到她一般。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却并非是回应寒蕊的请求。

“母亲陨落之事，可有别的线索？”

这还是她第一次唤出‘母亲’这个词，并没有生涩，反倒很是流畅自然。

“没有，除去仙界的几位首脑人物，余下再无人知晓，”寒蕊轻声答道：“就是因此，你前生才会一直去寻他们的晦气。”

“也就是说，我若是想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首先至少得要恢复到前生的修为，”云曦面上淡淡的，语气甚为平静。

“羲……”寒蕊直觉得她反应有些异常。

云曦询问地看向它。

“你刚得知这些事，心里若是难受，还是哭出来好些，”寒蕊斟酌着语言，小心地劝道。

“哭也无济于事，我只是在想，如今得找个什么法子来弥补对母亲的愧疚，”云曦轻声道：“我似乎总是辜负爱我的人，从前对阿嬷也是……”

寒蕊只听懂了一半，不知道云曦指的是云大娘为她失足跌伤一事，加上前生多年在她身边养成的习性，不敢多劝，只见她好像十分神伤的样子，心中空自焦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云曦这会也顾不上寒蕊在为她忧心，自个儿一边回想着今日看到的前生诸事，一边垂着眼低声盘算起来。

“神君？少帝？……”

“上界神尊？……”

“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