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范阳卢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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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驿站之后,李俶一直在书房修改他的行政法案,却一直不怎么满意。崔琳知道,他并不是只想解决姚家这一家的占地问题,他要解决的是全国各地的土地兼并。
这一次的洪灾,让李俶看到了很多制度上的缺陷,而在范阳的法案实施,只是一个实验地。他真正的目的,是用范阳的成功,来说服皇上,向全国推行。
但就算有好的法案,想要推行下去,损害的是贵族利益,这就等于站在了所有贵族世家的对立面。他苦恼的正是怎样在不损害贵族利益的前提下,或者说让那些世家无空可钻的前提下,使国家有粮可收、国库充足,不至于天灾人祸下来,朝廷还要借粮。
看到李俶房门紧闭,崔琳也不便打搅,准备独自一人去外面逛逛。走到门口的时候,正看见一群侍卫正在拦截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
那人一身素衣,穿着也不如何考究,长的倒还是清秀俊朗,一副白净书生的模样。他手里拿着他的文稿,想冲进驿站,还声称有要事禀告,可惜侍卫大哥不怎么卖他的面子。
崔琳一上前,那书生就像看到救星一般,大呼道:“姑娘,姑娘,我认识你,帮个忙。”他一边招手,还一边企图突破士兵的防御线,不过以他柔弱的身形,怕是够呛。
崔琳走到他身边,吩咐侍卫将他放开,那些侍卫虽然不清楚崔琳身份,但见她天天与李俶呆在一起,也不敢怠慢。
那书生重获自由,也没有急忙上前,而是整理了一下衣冠,才上前对崔琳拱手一礼,说道:“姑娘安好,小生这厢有礼了。”
崔琳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中规中矩的书生礼,郭曜虽是读书人,却不讲究这样的礼节。崔琳看着有趣,便问道:“你是何人?来找殿下所谓何事?”
“事关姚家一案。”他昂首挺胸,面露自信。
“那你说认识我?”崔琳也是听了这句话才要求侍卫放开他的。
“哦,是这样的,那天城郊的农夫闹上公堂时,我看见你站在广平王殿下身边,你一定是殿下的贴身侍女。所以还请姑娘帮在下这个忙。”说着书生把手里攥着的一碟文章拿出来,亲手交到崔琳手中,眼神中是满满的寄托,有点托孤的味道。
崔琳看着这双眼睛,有些架不住,觉得不帮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寒门学子总是难以出头,崔琳猜想这人怕也是一直苦读的寒门学子,想找个出路。再说李俶一个人埋头苦想也不是办法,说不定这个人真的有好主意。
不过他是那只眼睛看出来她就是个侍女的,难道她天生就长着一个侍女样子。崔琳咬牙切齿的夸道:“公子眼里非凡呀。”
那书生一看自己猜对了,也极为高兴,一个劲儿的说:“那是,那是,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崔琳吐血,不过已经答应了别人,反悔倒是有些小人了。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便拿着他的一番心血,走进了李俶的房间。
李俶见崔琳进来,也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何事?”就继续埋头苦干起来。
“那个,外面有个人求见,他说有法子对付姚家。”崔琳说着,将那位书生的文稿交给李俶。
李俶接过,也不在说话,书房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听见李俶刷刷反动文稿的声音,崔琳顿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有些尴尬。
“带他进来。”李俶看完,默默吩咐。
崔琳环顾四周,指了指自己。看到李俶肯定的点点头,崔琳简直是气笑了,还真是使唤上头了,郭曜都没这么使唤过她。
来到门口,崔琳看到那书生还等在在那里没走,似乎是料定李俶会叫他进去。崔琳一来,他便一副我便知道的表情。崔琳也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个人,说他愣头青吧,又对此事胸有成竹。说他算无遗策,也确实有点过了,若不是崔琳,他还不知道要如何见到李俶。
“请吧。”崔琳对这位兄台说道,语气稍显冷淡,毕竟女人喜欢记仇。
那人也不知道是不介意还是没听出来,总之从善如流,随崔琳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