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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宴客套的推辞过去，目光移向不远处飘着的几个画舫。看上去与普通画舫无异，内里藏着的人却大有玄机，苏宴想起昨晚文柏的话，眉头不觉微锁。

客人还在，他不好冷落太久，与柳老板推杯换盏间目光有意越过了一旁的柳小姐，不时看一眼画舫。

柳老板约他出来，游玩是其次，与自己女儿见面才是主要，苏宴答应下来，陪他游玩也是其次，最主要则是为了那画舫而来，特意租了船停在他们不远处。青天白日之下他倒不惧怕他们会动手，不过是想来近距离看看他们居心是何。只是已在湖上游了半日，也没见那边有任何一点动静，就连出来探头探脑的都没有。

“真是沉得住气。”苏宴暗暗腹诽。

那边柳老板又开始夸起柳姑娘：“苏公子可喜欢听琴？小女书画虽好，琴也不差，不如让她弹一曲？”

柳老板这副模样，颇像在给苏宴介绍他们家今年的绸缎如何，苏宴心下暗道他莫不是生意做久了，将自己女儿也当作了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柳小姐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样貌也不差，就算不考虑这些，柳老板家财万贯，爱慕她之人想必已踏破了门槛。柳老板现今如此急切，倒像是上赶着要将她嫁给苏宴一样。不管柳小姐心中是如何想法，他这么做难免有些掉价。

看她一副唯唯诺诺，唯命是从的样子，苏宴不免替她惋惜。如顾思悠那样的女子，实在是太过少见。大约是与她接触的久了，苏宴如今看哪个女子都不免两相比较一番。

眼神瞧见柳姑娘面色为难，他正好也没心思听琴，便笑道：“船上不稳，琴音难免失色，反而辜负了柳老板的美意。”

“苏公子果然考虑周全，既如此，改日我便登门拜访，也好让小女一展琴艺。”他倒是铁了心要让柳姑娘在苏宴面前表现，不等苏宴回答，又对她道：“苏公子还有个妹妹，你们女孩子家在一起，也比与我们在这里喝酒自在。是吧？”最后一句是问苏宴的。

“自然。”苏宴淡淡道，“只是舍妹近日偶感风寒，柳小姐身子娇弱，恐怕……”拒绝之意已经如此明显，他不信柳老板听不出来。

柳老板却将大手一摆，连带着肚子上的肉又晃了几下：“无妨，我本就准备多住些时日，更何况令妹身子不好，哪有不去探望之理。等安顿好，这两日就过去。”不识趣三个字，说的大概就是此时的他。

“不过是个小孩子，柳老板言重了。”苏宴眼眸低垂，饮了一口茶，好遮掩此刻的眼底与心底的烦躁。

一日功夫便如此消磨过去，苏宴应付的身心俱疲，奕辰却饶有兴致趴在窗口看了一天，顺手又将自己眼中所见一点不差画了下来。正欲唤来平林送去时间之隙，才想起倾梧已闭关去了。倒是省了平林一件差事。只是没了这件，还有那件。

“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奕辰收好画笔，抱怨了一句，“父亲可有提到我什么？”倾梧在时，天君的心思几乎放了一半在她身上，免得她将整个天宫都翻了过来，现在她闭关去了，难保天君不会将心思移一点到奕辰身上。

“妖族内部动荡不安，天君近日为此事忧心。”言下之意，便是没空管这个在人间游山玩水的儿子。

“动荡不安？妖君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再说，当年就算魔君死了，魔族不也没乱，反而偃旗息鼓了吗？

“具体不太清楚，想来总有蠢蠢欲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