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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城，城守府。

“报！”

传令兵入内，看到陈阳平和于禁还是一脸疲倦的模样，真是心酸。

“说。”

陈阳平好生疲惫，还好今天下了一场雨，墙面湿滑，敌军的攻势应该没有那么猛才对。

“禀大人，主簿统计，阵亡三百人，重伤一百，毙敌…”

传令兵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显然结果不是太好。

“多少，说。”

“一千。”

四百换一千。

攻防战损比从第一、二天的守军一人换敌军四人，到了第三天跌到了守军一人换敌军二个半。如今一千五六的守军对抗六千，起码要一换四才行，真的是头大。

“守军还有多少人？”

“禀大人，四百家丁经过短期训练，已经投入战斗。守军还有一千九百六十三人，北门一千三百人，其余三门各两百，还有近一百人的游动支援队。”

家丁投入战斗和精兵相比肯定差了不少，现在两千对六千，还要支撑三天，真的是希望渺茫。

这两千人中，不少人已是强弩之末，全凭着一腔热血在奋勇抗敌。今天在城楼上陈阳平感受的真切，战斗力真的大不如前了。

这也怪不得他们，连续三天的高频度战斗，铁打的人都会累瘫，更何况是有血有肉的人。

…

高顺军攻城第四天。

陈阳平依例训营，兵卒们已经没了昨日的激情，基本都是一片平静，坦然面对死亡的平静。

陈阳平给众将士分发食物，这是他根据现代汉堡的做法制作的。

麦子用石墨压成粉，因为这个年代没有酵母，面粉和面后只有等它自然发酵，做成面饼。面饼之间夹了两片菜叶子，一个鸡蛋和一小片牛肉。前几天因为牛肉吃光，不少汉堡中还是用猪肉和鸡肉代替的。

东汉末年粮食紧缺，大多人吃饭基本是白米饭加青菜，很少看到肉食。

“好吃。”

看着兵卒吃汉堡满足的模样，陈阳平心里一阵泛酸。

这顿饭，也许是他们一辈子中吃过最好的一顿，也可能是最后一顿。而陈阳平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陈大人休要伤心，您的心意，我们莫不敢忘。”

一位只剩左手的兵卒劝慰陈阳平一句，将仅剩的汉堡塞入口中，左手握拳，举过头顶。

这仿佛像是某种仪式般，众将领兵卒纷纷站起，双手握拳，举过头顶。

现场一片寂静，没有呐喊，也没有振奋的鼓点。

因为那些呐喊和振奋的鼓点，都在每个人的心里。

…

为了稳妥，高顺今天没有让陷阵营士兵参战，想要在今天用杂牌军消耗掉守军最后的锐气，然后在第五天曹军回援之前一举夺城。

今天的攻守战格外的漫长。

杂牌军本来就是兖州当地的老弱残兵，青壮早被曹操募兵时带走。

而濮阳守军经过几天的奋战，也是强弩之末。

一位濮阳守城的弓箭手，经过几日来连续的拉弓引箭，机械性的动作让他的右手麻木的失去了知觉。他左手朝后一摸，箭筒里空空如也。

昨天战斗激烈，晚上并没有收回太多箭矢。加之反复用了几天的箭矢有些破损，杀伤力大不如前。

弓箭手深呼吸一口，放下陪伴他生命最后几天的桃木弓，走向城墙边。

那里，有无数的长梯和钩镰。

弓箭手找准了一个借着长梯想要攀上的敌军，面带从容赴死的笑容，跳了出去。

他的双手已没了知觉，全靠身体和甲胄的重量，用肉体硬生生的把敌军给砸了下去。

断了胳膊的刀兵，中箭将亡的刀盾兵，只要是没有死透又没法救了，全都和那位弓箭手作出了同样的选择。

这样的例子在城楼各处上演。

三四百米开外的高顺看着这一幕，回头看了看陷阵营的士兵。

论勇士，当如此。

他不禁对守城的将士还有陈阳平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