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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血染齐河

作品:《 君王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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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阿公气色好了些许,便不顾平秋阻拦执意放血。足足有五日,才把玉粉溶完投入江中。齐河污浊的水逐渐褪色,齐越大喜,下令开堤,活水进,死水出,齐州又活了过来。

然而平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惴惴不安地想了许多天,才一拍大腿记了起来。

那个邢白,并没有说报酬。

新的恐惧迅速涌上心头,平秋直觉,这个“报酬”不是一般的贵,贵在他们必定都不愿舍弃的东西之处。

是个人,并且与那日在场的三人都密不可分。

是齐眉。

平秋忽地回想起邢白说话时云淡风轻却又让人不寒而栗的情景,心忽然就悬了起来。

莫闲山庄行事果断,手段毒辣,若不是不够半月坛的规模,怕也是被正派人士视为眼中钉的二号种子。

这么说来,他支走齐眉,反而是……害了她?

他正出神,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一抬头,正是抱着西瓜的絮蕊,她笑得月朗星稀:“想什么呢,进贼了怕是你都不知道。”

他当机立断:“絮蕊,收拾细软,明天一早,启程半月坛。”

***

翌日,絮蕊背着包袱去找平秋的时候,大院门户四闭,蹲在大门旁的一个小乞丐见了她,忙不迭地起身,飞快地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四个小字。

“之锦畔泥。”

絮蕊断定平秋在昨夜已经离开,因为地上有马蹄的泥印,一来一去。泥印已干,显然是昨夜有人突访,事态严重,他们才会离开得这么匆忙。

而锦畔泥这个地方,絮蕊是知道的。在齐眉房间里的一幅巨大的羊皮地图上,这个地方,被用朱砂圈了起来。这里被称为“小半月坛”。因为莫闲山庄,占据此处。

没有深思的时间,絮蕊火速回到齐府牵了良马,找了地图,辨了路线。她从前没有独自出过远门,即便是游玩,也有齐眉领着,怎么也跟不丢,而这次说面对未卜之事……

不知为何,絮蕊心里有些发怵。

然而只走了半天,絮蕊便遇见了一大队人马,他们装备精良,拉了至少有五车的粮食,一看就觉得要干大架。

絮蕊悄悄策马,绕小路赶在了他们前面,忽地放慢了速度,占着大路中央,装作悠闲地四下看看风景。

车队很快便赶了上来,领头的人看见她走得这般慢,不禁躁了起来:“小姑娘,快让开!”

絮蕊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调转了马头,拦在路中央:“几位大哥,你们这么急着是要去哪儿?”

“姑娘家管个什么!”车队的人嗤笑道,“你一个女孩子出门,竟敢管男人的事,也不怕我们是歹人?”

絮蕊不服气:“我这叫游历!”

“游去哪儿?”余人用看笑话的态度等着她回答,竟也忘了要赶路,现下只一心想调侃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絮蕊显得更不服气了:“游到你们都不敢去的地方!”

“笑话!”那些人似乎被激了起来,“除了无人能登上的半月坛,天地之大,我们还真不知道有哪儿不敢去。”

絮蕊窃喜,心知激将法起了作用,冷冷一笑,抛出三个字:“锦畔泥。”

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然而又只片刻,所有人几乎同时拔出了剑,刀刃指向手无寸铁的少女。

这个姑娘毫无内力,自然不会武功,身上又没有兵器,竟敢独自前往锦畔泥,想必是把握十足。想这样的人,要么是身怀绝技,要么就是暗中操纵了某股势力,绝不可留。

遗憾的是,絮蕊两者都不是。

然而面对几十把剑,絮蕊并不害怕,平时受齐眉熏陶得多,所以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她,面对几十股杀气,也很是从容。

此情此景,她只可智取,不可力斗。

“瞧,都怕成这样了。”絮蕊笑得像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可别拿剑指着我,我可打不过你们。”

领头的人看出了她的底气不足,轻蔑地笑了笑:“纸老虎,既然你要去锦畔泥,我们正好也要回家,捎你一程如何?”

“回家?”絮蕊听着这个词觉得不对劲,喃喃了几声,猛然醒悟过来,“你们是……”

未等她说完,项上便被人劈了一个手刀,霎时就失去了知觉。

***

那一手刀劈得重,絮蕊在颠簸中醒了几次,又不争气地晕了过去,真正醒的时候,已经是四平八稳地躺在被窝里,朦胧中还感觉有一阵阵凉风送过来。絮蕊坐了起来,掀开把她捂得要命的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捶捶自己酸疼的肩和背,忽地看见床边有个小姑娘正拿着扇子给她扇风,想也没想便问了句:“这是哪儿?”

小姑娘尽职尽责地继续扇风:“莫闲山庄。”

絮蕊一惊,差点没把腰给扭着了,“哎呦哎呦”地叫着疼,小姑娘慌了,忙放下扇子帮她重新躺下去。

絮蕊捂着腰,一脸惶恐地打量着这个房间,这气派…这装潢…还有丫头服侍……

“莫闲山庄连柴房都这么高级吗……”她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真是富得流油了啊……”

旁边的小姑娘怯怯地纠正她:“姑娘,这里不是柴房……”

絮蕊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用手指指着自己,疑惑地问她:“那我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小姑娘坚定地说:“主上抱着你来的。”

絮蕊吓得手指都差点插进了自己的鼻孔里。

按照她的认知,她应该是被当成一个犯人一样五花大绑地带到了莫闲山庄。一个犯人在莫闲山庄应该住哪儿?自然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她一个姑娘家给点优待,大约也就是住柴房。

可如今……是老天爷终于肯垂怜她了吗?

絮蕊不敢相信,闭上双眼沉思着,忽地听到旁边一阵窸窣起身的动静,睁开眼时,一抹白影已闪将了进来。

邢白挥挥手,那扇风的小姑娘便退了出去。

“醒了?”他脸上闪动着温和的笑,“先前是我那些手下不识好歹,怠慢了贵客,我代他们赔个不是。”

絮蕊腰疼,不好起身,眨眨眼,干巴巴地笑笑,“无碍。”

“那便好。”邢白微微颔首,目光里却有些凛然,“絮蕊姑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否如实回答?”

“便看你问的是什么了。”絮蕊眼珠子一转,只叫人看不透。

邢白顺手捞了张凳子坐下,似是十分严肃:“我想问的是,你为何只身一人,便敢来闯半月坛?想必你小姐也常与你提起,锦畔泥与半月坛,并无本质区别。”

絮蕊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可以答,便道:“有人让我来这里,必定是有事。他们敢让我来,便表明我能来,结果我也确实来到了这里。”

这番话绕了几个弯,絮蕊洋洋得意,却没把邢白绕进去。

只见他目光忽地收紧,脸色变得不佳,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手指握成拳,捶在茶桌上,吐出了一个她并不陌生的名字。

“方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