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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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心中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每天她都能看到白予歌和小黑说说笑笑的,而她却像个外人。
但她也没心思去想这些事了,正值气候干燥,下游水道干涸情况非常严重,而上游则是因为水土流失问题导致河道阻塞,水流拦截,情况也很不妙。
通俗来说,就是要下水挖堆积的淤泥了。这不仅仅是体力活,淤泥又脏又深,就算挖上一天也只能清理一小段,要想全部清空,得花上数月。
老牛他们就是因为这件事吵的不可开交,天气又热,活又累,没有人愿意干,但再这样拖下去,圣上迟早会问罪户部,到时只会连带所有的人。
小白也很苦恼,其实她想亲自下水带头挖泥的,但二条非说她身上有伤,不能见脏水,逼着她去凉棚里歇着。可这边大伙又在吵着,小白心里很烦。
“大家静静,我知道天气热活又重,大家都很辛苦,这样吧,这段时间,我给每个人多加五两银子,也算是给大家的补偿。”
一个人五两,在场一二十个人可就是不小的花销了。可不这样的话,大伙都不情愿去做,而且大家都出了力,没有酬劳似乎也说不过去。
“哟,你给我们五两银子,自己却坐在这凉棚里歇着,还真是千金大小姐的身段,真娇贵。”新来的帮工酸溜溜地扫了眼小白,阴阳怪调地调侃着。
“你胡说什么呢,白大人身上有伤,不能见水。”老牛他们自是护着小白,可新来的不领情,还在那里嘀嘀咕咕着。小白愧疚地低下了头。
“有本事你亲自下水,只要你带头挖,我们就干。”帮工们嚷嚷着,非要小白跟他们一起下水,不管老牛怎么劝也没用,场面一时失控了。
“好,我跟你们一起去。”小白狠下心来,挽起裤脚,走在了人群最前面。那些帮工一副看笑话的模样跟着,大伙稀稀拉拉地走到了河道边。
此时,二条正挖着,见小白来了,有些愠怒,“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又跑来了?都说了你身上有伤不能下水。”
“我没事的。”小白笑了笑,走入水中。二条急得上前扶她,被她推开了。她的确不能干坐着,作为户部尚书,不能起带头作用那算什么好官。
伤痕累累的腿刚没入水中就被淤泥吸附的紧紧的,脏水一点一点渗入白纱,蛰着伤口生疼。但小白还是咬着牙,开始挖泥了。
火辣辣的日头晒得她满头大汗,但半身以下又是彻寒入骨的疼,双重折磨下,本来就没大好的身子此刻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都会倒一样。
“姐姐,听话,去休息好吗?你身子会吃不消的。”二条的身音变的模模糊糊的,她的视线也变得半虚半实了,一阵天旋地转,她倒了下去。
昏迷前,她听到二条拼命地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她的喉咙太干,喊不出声。隐约中一双瘦弱的手抱起了她,而她已经毫无知觉了。
再度醒来时,她在太医院。其实她很惊讶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毕竟河道离皇宫很远,难不成是二条抱她过来的?那他为什么不带她回白府呢?
正疑惑着,白帘被掀起了,一位大胡子太医走了进来,拿条丝巾盖在她的手腕上为她把了把脉,又若有所思地走到桌前,提笔写下一张处方。
“白尚书,你这是伤口遇脏水有些恶化,加上中暑之症,回去后且按此方煎服,一日两次,忌水,过几日便会好转。”太医把方子叠好放在药包中,随即递给小白,便出去了。
小白还有些懵,拿着药包不知所措的靠着床发愣。这时,二条进来了,他抬头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叹了口气。
“姐姐,你知道你刚才快吓死我了,脸特别红但嘴巴发白,整个人都昏沉沉的,我害怕你出事,便带你进宫了,太医比较靠谱。”
二条絮叨着,转身倒了杯水走到床边,又扶着她的后颈,一点一点喂她喝下。还细心地为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小白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谢,今日真的是麻烦他了。
“姐姐干嘛跟我客气,不过,姐姐下次可不许妄动了,这次是我刚好在旁边,若我不在,你该怎么办?”二条数落着她,又慢条斯理地扶她下床,太医院床位有限,他们不能久留了。
“下次不会了。”小白愧疚地应下了。她刚直起腰,就看到眼前的少年蹲下身来,连忙摆手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的。”
“姐姐你是想再晕一次吗?”
二条倔的很,小白拗不过他,只好乖乖地趴到他的背上。他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缠着白纱的双腿,慢慢的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