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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木讷汉子前脚出门，后脚便有一道小一号的身影慌慌忙忙地窜了进来，一看到屋中的情形瞬间便双目泛红，然后飞快的跑到床边趴到宁老太爷的手肘边。

“翁翁，你怎么了翁翁？”宁蛙石的声音充满慌乱，他在离开了乐闲所居的厢房之后拿了书便赶往秦臻住的地方，结果没想到扑了个空，一路追随至此，见此情形瞬间便将送书的事忘在了脑后，只剩不知所措。

“蛙石来了？没事的，翁翁还死不了，只是累了点躺着休息，你不总说要咱看你当大将军时候的样子吗，翁翁等着呢……”宁老太爷轻轻抬起手，拍了拍宁蛙石的脑袋，一脸温和，宁老爷子素来溺爱这个孙子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见老人还能与自己说话，宁蛙石抬起头用力睁了睁眼睛，脸上的悲伤这才消退了一点。

“过来，别打扰秦公的诊治。”宁山南衣袖一摆，开口喊了一声。

“……”

宁蛙石不吭声，虽然知道其父说的有理，但心中就是不想听。毕竟宁山南虽为其父，但二人父子关系一向不好，虽然没到势如水火的地步，但见面也没几句好话，这大概是因为几次试图离家从军都被其父亲手抓回来家法伺候的缘故，当然，这缘故也是今日宁山南一见其不在课室便以为其逃学继而恼怒的原因。

“……去吧。”宁老太爷自然知道这父子两之间情况，故而笑着用手指在宁蛙石肩上点了点。

老太爷的话宁蛙石还是会乖乖听进去的，当即看了看旁边一直皱着眉思考的秦臻，然后默默站到一旁，至于自己的父亲，依旧完全无视。

“宁兄的病是咳嗽也不是咳嗽。”思考良久秦臻终于开了口，“咳嗽多因肺失宣降，其根在脏腑，有外感与内伤之别。”

“这几张前者的方子我已经看过，多以苏叶、杏仁为君，辅之以生姜、半夏、桔梗、甘草、陈皮等，实乃疏风散热宣肺止咳之方，适应风寒袭肺之症，从路子上就走偏了，将温燥看为凉燥，而苏叶与杏仁性温，以二者为君，始起可能咳嗽减轻，但长久以往必当以温化辛燥，咳嗽加剧。”

“还有，我本不应对前医之方过多点评，但此方却不得不提，其竟然在前方之上又加上了麻黄、细辛……之前听宁二郎说此方还未曾启用，此举真乃万幸，若是按照此方来医，只怕宁兄早就撑不到今日了。”

随着秦臻的一番言论，宁山南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他之前请了至少有五六个大夫，但用到实处的确如其所说稍有起色后便反复，除了两三个相熟的坐堂医表示无能为力退还诊金而辞，剩下的直接就躲到销声匿迹无处可寻。

特别是其特地拎出来那位，临走之前还偷了府中财物，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心生警惕停用此人之方……

若是再让自己遇到这人，定当饶不了他！

就在宁山南皱眉思忖之际，站到一旁的宁蛙石却是陡然开了口出声问道：“那老先生觉得，翁翁之病当是如何？”

“嗯？”宁蛙石突然出言让秦臻怔了怔，而后才捋须说道：“汝家翁翁之病，病在脏腑。”

“此言老先生之前不是说了吗？”宁蛙石身形一正，皱了皱眉。

“此子年龄之小却已有其父之姿。”秦臻暗自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之前所说之脏腑非此刻所说之脏腑，前者为肺，而后者……”

在秦臻停顿之际，宁蛙石却陡然想到了今日晚间在某间庭院之内听到的那几句低声呢喃。

“后者……在心？”

“是吗，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