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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低声的呼唤，不像是要叫醒熟睡中的人，更像是有人要做坏事前的试探。

沈安言睡眠一向浅，即使再小声，也被叫醒了。她睁开双眼，盯着头顶上泛白的木头柱子，意识还有些模糊。转头见站在她床边的小女孩，她恍然记起自己身在何处。

微笑着朝小女孩打招呼：“小荷早啊。”

沈安言从不知她刚刚睡醒时的模样有多好看，睡意朦胧的双眸还噙着一层水膜，像是刚下过细雨还笼罩在薄雾里的湖泊，精致的梨涡在她嘴角若隐若现。

小荷被她笑容一晃，忍不住凑上前“吧唧”一口亲她的脸。“姐姐好漂亮。”

沈安言有些哭笑不得，一大清早就被小女生调戏，这是什么节奏。

她揉揉小荷的头，“小荷去门口等姐姐好不好。”

小荷听话的转身离开。

清晨的村庄还是雾蒙蒙的，吸进去的空气带着丝微凉，却有着城市清晨里不会有的清甜。小荷牵着沈安言的手，带她去村里的会客厅。

那是村里唯一一间比较体面的屋子，被村长拾掇了出来当会议室，平日里有什么大事商议也是在这里。

沈安言和小荷过去时，只稀稀拉拉到了几个人。见她过来，几人朝她解释道：“村里人一大早出去忙活了，刚回去放锄头，就快过来了。”

沈安言点点头，“没事，我们不着急。”

十来分钟，大人们牵着小孩陆陆续续走进了会客厅。村长在最后领着两名村里的妇女抱着蒸笼过来，“村里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只有蒸的馒头和一些自己做的豆浆，不要嫌弃。”

同行的两名男同事连忙上前接住，道谢道：“不嫌弃不嫌弃，馒头豆浆挺好的。麻烦你们了。”

村长摆摆手，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几十来人围成一圈三两下吃过早餐，沈安言和同事把带来的书搬出来，挨着顺序每家发了一套。

“这些是我们准备的一些教科书和课外书，等我们回到公司，公司会着手准备招募志愿者来平安村支教。”

“那真的是太好了。”话音刚落，村长上前激动地握住一位男同事的手，眼眶微红。“感谢你们为这些孩子带来了学习的希望啊……”

村民们拥着自己的孩子，几位母亲高兴地抹眼泪。

看着孩子们抱着书本开心的模样，沈安言轻勾嘴角。似乎，这一趟也不是那么糟糕，至少对于她和他们来说。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村长，“不是很多，但是资助对于你们来说只能解决一时之急，不是长久之计。我相信这些孩子以后会有出息的，希望你们以后的日子越来越好。”

村长一时愣住，半晌，突然往后一步退，双手郑重地接过信封，朝着几人鞠了一躬。

沈安言几人一惊，连忙上前扶起村长。“村长你这是做什么。”

村长捂脸长叹一口气，半晌才开口，话语里满是酸涩，“这么久了，你们是唯一愿意走上如此危险的山路来资助我们的人……”

“别人愿意帮助我们，或许是因为善意也或许是因为迫不得已。虽然他们最后退缩了，后悔了，但我们也不能责怪什么。”

“可这么多年了……十年？还是二十年？每一次充满希望，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我们不能去责怪那些将我们满腔热血泼灭的人，但我们可以用我们的真心去回报一路走来的你们。请接受我们的感谢。”

掷地有声的话音还在房间里回荡，五十来人已整齐地朝他们鞠躬。

只有经历过一次次失望才会知道，他们等来的这次机会有多么的不易。

久久，偌大的会客厅里寂静得能听见远处溪水潺潺的悦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