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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上，大家在已经安排好的位置上落座，李成蹊等没有官职在身的官宦子弟都坐在一起。

大家年纪相仿，大多数又都是同窗，在宴会上碰面自然是十分高兴的，但等他们发现同坐的还有李成蹊后，脸色就变得古怪起来：这还是李成蹊成了哑巴后，第一次出现在聚会之上。

作为曾经的神童，没少被在做少年的爹娘们拿来作比较，一方面他只是尚书家的庶子一方面他又确实聪明上进，这让被比较的少年憋屈得不行。加上李成蹊本身也不会讨好人，他在学院里人缘并不好，等他成了“没用的天才”，就有人跃跃欲试地想把他踩到脚底下，直到李成蹊当着全院人的面把带头的赵时玉按在地上揍成猪头。

生平唯一一次斗殴，当时是什么感觉李成蹊已经忘了，只是从那之后他又恢复到被孤立的状态。

他忘了，有人没忘。

五年过去，赵时玉已经从满脸骄横的纨绔变成了温文儒雅的世家子，一举一动标准规范，只是他看着李成蹊的眼神既厌恶又不屑：“夏明屹，你怎么也来阁老府了？”

在外人面前，李成蹊还是个哑巴，他端着酒杯冲赵时玉笑笑，就不再理睬了。

李成蹊的脸还带着些稚气，这样标准的、客套的笑容，落在赵时玉眼睛里就变得意味不明了，他好像在说，是啊，我来了，你能怎样？又好像在说，你断掉的鼻梁骨，恢复得很好嘛。

五年了，这小子还是这么欠揍。

赵时玉的好友裴明低声提醒：“哎，这里可不是发脾气的地方。”

“我知道。”赵时玉收敛情绪，“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一时有些失态。”

“那件事汤院长亲自出面，我们在学院不好动手，他又是属耗子的，让你一口气憋这么多年。仇敌相见，这种心情，我可以理解。现在他有胆子出来了，咱们还怕没动手的机会么？”裴明轻笑着跟赵时玉说着怎么报复李成蹊，眼睛却并不往李成蹊身上看，“新春佳节，光是走亲访友，多无趣。”

赵时玉听完，心情也好了起来：“甚合我意，回头去我府上，你不是垂涎我那最新版的《游侠记》很久了吗？”

“你舍得送我？”裴明双眼一亮，他在家里能动用的银钱不多，至今只买过一次《游侠记》的手绘板，还是在这话本没那么火的时候。

“怎么可能。”赵时玉立刻道，“我总工也才三本呢，借给你看，三天后还我。”

“才三天，你也太小气了。”裴明笑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