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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离观音诞辰还有好几日，这几日念芝脑子里，总是忍不住思考到了那日该作什么样的打扮。

嫁不嫁的问题，她已经想好了。邢语森不算坏人，又有断袖之癖，俩人搭伴过日子也算不得难事。

对了，还得和他谈谈阿祖的事，若是能把阿祖一起接过去自是更好。如若不行，就给银子让大伯照顾。有邢家压着，想必大伯也不敢对阿祖太过分。

既然是去说成亲之事，总不能还作平日里卖货的打扮。

想着心事的空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竟就绕到了裁柳纺门口。

裁柳纺是辅京城最有名的制衣店，拢共分两层。一楼是成衣铺子，二楼则是订制裁衣挑拣式样和布匹的地方。

真正有钱的人家，多半都是订制裁衣，是故这一二层的贫富差距也颇大。时间久了，便生出了个不成文的规矩。

买成衣的直接从正门进铺子，而订制裁衣的，则从侧门进屋直接上二层。

念芝时常来这里买些边角料做绢花，自是知道这里的规矩。

负责一楼铺子看门的马婆子，看到念芝来了，极为熟稔的打招呼。

“尤姑娘来了，今日来得可真是巧。”

“巧在何处？”知道这马婆子话多，念芝放下担子，颇有耐心的听她念叨。

“你知道巧娘吗？”婆子一努嘴，意指楼上，“就是做衣服的巧娘，前些时候，中书令顾大人家的二小姐，到店里订做了几套春衫，挑了好几块好料子。巧娘是咱们裁柳纺手艺最好的绣娘，这些活儿自然是交到了她的手上。”

念芝点点头，巧娘的手巧她自然也是有所听闻。

马婆子嘴碎，平常也没什么人听她唠叨。只有念芝，隔三差五的过来陪她说说话，让她很是喜欢。

见念芝听得认真，马婆子说得自然更加欢喜了。

“那巧娘日夜在铺子里赶工，这些日子吃住都在绣房里头。前天，突然想起说好久没回家了，就告假半日回了家一趟。结果一会去，正抓到她家那口子和对门的小寡妇在床上搂作一团。巧娘气不过，就上去打了那小寡妇一巴掌，小寡妇一哭闹。她家那口子，竟然把巧娘打得鼻青脸肿的，简直不能看。巧娘回了绣房，哪里还有心思缝衣服。这不，裁里衬的时候没仔细，把垫在底下都做好了的衣服，一剪刀给剪了个大窟窿。”

念芝秀眉紧蹙，知道巧娘这是闯了大祸。这一件衣服，怕是巧娘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眼见马婆子还是一副看笑话的脸色，念芝心里就有些厌恶起来，这是表面上还是好言好语的陪着。

“那我将才进门之时，你又为何言巧。”

“她那衣服坏了，自是不能再穿，你过来收边角料，正好可以收走。那可都是好布料，平常难得才收得到一回。”

“那我便是赚大了，可惜我今日并不是来收布料，而是来买衣服的。”

念芝给马婆子留了两块刚买的烟膏，把货担交与她看管，这才往里面走。毕竟是来买衣服的，挑着个担子进人家铺子，着实有些不像话。

裁柳纺念芝来过不少回，这倒是头次以客人的身份进来。她颇有兴致的慢慢挑选，有小妇人跟在一旁，眼神颇有些戒备，生怕她把衣服碰坏了。

念芝生了些坏心思，故意往那些贵的衣服那边走，时不时停下来，伸着手要碰不碰的样子。惹得小妇人一颗心七上八下，一直高度紧张。

两人正僵持着，楼梯上却噼里啪啦滚下来一个人，待那人稳住身形后，定睛一瞧，正是刚和马婆子说到的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