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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听了这话，一把将烟头扔到地上，拿脚用力碾了碾。他极力克制着自己，胸口一起一伏的频率越来越快。终是忍不住了，他冲到床边，举起拳头砸向床上躺着的女人。

宋秋阳立马冲向前去，护住床上几乎奄奄一息的女人，慌乱中，她竟也挨了几拳。

老李蹲在地上，哭出声来，“咋跟你说不明白，咱女子就是自杀的。公安局还没得结果嘛！你瞎嚷嚷啥，学校老师说的话你都忘了？”

两个人都开始大哭，那女人从床上支撑着坐起来，抱住老李哭作一团。

宋秋阳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不知不觉眼圈也红了起来。

陆林推门进来的时候，老李两口子还在低声呜咽。

陆林将手中的早餐递给宋秋阳，将老李扶到床边坐下。扯过一把椅子，又将早餐一一摆好。

“叔叔阿姨，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再怎么伤心难过，也还是要活下去。你们吃点东西，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您二位。”

宋秋阳将筷子递到李阿姨手中，虽然只有一瞬间的接触，宋秋阳依然感受到她手上的裂口。

“这是江东特有的鱼汤面，您二位多少吃点。”

听到“鱼汤面”这三个字，老李两口子都抬起了头，呆呆地看着椅子上的两碗面。

“这就是鱼汤面？”老李媳妇看向王博，“江东特有的？”

陆林点点头。

老李端起一碗面递给媳妇，“这就是小婷常跟咱说的鱼汤面，咱今天也尝尝。”

李婷的家乡是个贫困县，整个县城在国内都“赫赫有名”。之所以有名，是因为那是全国几乎家喻户晓的落后、贫困之地。她从小读书用功，老李夫妇也不像其他的父母不让孩子读书。为了给李婷交学费，老李下过矿井、扛过水泥……

好在李婷学习刻苦，考上大学。今年暑假前夕，她打开电话说自己找到暑期实习可以挣些钱补贴下学年的学费时是何等的高兴。可现在的她却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小婷老跟咱说江东的鱼汤面好吃，还说一定要带咱来吃……可是她咋就没了呢？”李阿姨的眼泪滴进面汤里，旁边的老李一边抽泣着一边把面条吸进嘴里。

一碗鱼汤面拉近了老李夫妇和眼前的两个年轻人之间的距离，接下来的采访颇为顺利。

老李夫妇讲自己的女儿是如何懂事听话，如何学习认真、待人友善……

“上个星期她给我打电话说单位上有领导动手动脚，我还劝她忍着，把上个月工资拿到了才能辞职……”李婷母亲抱着头痛哭，“不该让她忍，不该让她忍啊……”

尽管忍字头上一把刀，但绝大多数中国人在遇到不公平的待遇时还是习惯性的会选择忍耐，以为退一步就能海阔天空。殊不知有些时候，一味的忍让只会让歹人变本加厉。

“不忍咋办？咱们农村人一没钱，二没势，谁也得罪不起。”老李叹气。

“不！这次咱不忍，咱一定要查清楚咱女子到底为啥要自杀。”李婷的死让她忍让了一辈子的母亲下定决心不再忍气吞声。

从快捷酒店出来已是傍晚，天边的云霞被夕阳染成红色，一大片一大片的挂在苍穹之上。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夕阳西下，可对于老李夫妇来说却是莫大的折磨。

“回去赶稿，”陆林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有没有什么想法？”

宋秋阳坐上车，“我觉得鱼汤面可以做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陆林打开随身带着的笔记本开始码字，听了宋秋阳的话，点点头算是赞同。

“对了，老师，你们怎么会想到买鱼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