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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冰冷，潮湿。

周围浓重的汗味伴着海水独有的腥咸的气息，一阵一阵的刺激着楚河的嗅觉神经。

他醒了。

脑海中两份截然不同的记忆交织在一起，庞大的信息量对大脑的冲击带来的痛苦一度让他想要死去。

他开始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地球上被癌症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楚河，还是来自瓦鲁城的落魄贵族之子——罗尼·莱斯特。

罗尼开始大吼大叫，并用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言嘶吼，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心中的痛苦。

“他疯了吧？”

“这个月第7个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像之前的人一样被直接扔下船去。”

周围传来阵阵压低了声音的议论声。

“罗尼，你没事吧？”

一双小手轻轻拍了拍罗尼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是一个一头褐色短发，满脸雀斑的小胖子。

罗尼的记忆告诉他，这是布莱恩，在这艘船上唯一认识的“朋友”。

和罗尼一样，布莱恩也是一个无法继承贵族头衔的纨绔子弟，为了能够让他获得更好的未来，他的父亲将他送到了这艘船上，只为了可以获得成为那位巫师弟子的机会。

来自大脑的剧痛再次打断了罗尼的思路，茫然的看向周围，黑暗中看不清所有人的脸，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周围几个人。

乔伊、霍尔、布莱克……一个接一个名字冒出来，都是些15岁左右的孩子，都是为了成为巫师学徒而被家族的人送来这艘“希望号”（至少大家私下里这么称呼它）上的人。

而像这样的人，在这艘船上还有100个。

“这是一场激烈的竞争。”罗尼这样想。

“嘿，罗尼，你真的没事吧？”布莱恩看罗尼半天不说话，便再次拍了拍罗尼的肩膀。

“哦，当然，布莱恩，我很好。只是刚刚做噩梦了。”罗尼赶忙回应。

“那就好，罗尼。我刚刚都甚至都不敢想，如果你也被丢下船去了，我该怎么办。”布莱恩哽咽道。

“没事的，布莱恩，我们不是说好了么？要一起成为伟大的巫师，然后一起回瓦鲁城。”罗尼赶紧安慰了这个爱哭的小胖子。

可以理解，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佩服。

对于这些15岁的孩子，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在“希望号”上面，周围的同龄人很难交到朋友，毕竟能成为巫师学徒是只是少数，这也意味着绝大多数人都是竞争对手。

15岁的孩子或许还尚未认识到这次竞争的残酷，但是在周围一片黑暗丛林法则的熏陶下，这些孩子已经对周围的同龄人都带有了淡淡的敌意。

在这里，这些妄想成为巫师学徒的孩子是地位最低的存在，包揽了船上最脏最累的活，吃最差的食物，住在条件最艰苦的底仓，唯一坚持的信念就是当这趟旅程到达终点之后，可以成为巫师学徒。

而在这样的环境下，航行一个月以来只有6个人心理崩溃，罗尼觉得这群孩子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在罗尼的安慰下，布莱恩渐渐的睡着了，终究是个孩子，恐惧来得快，去的也快。

渐渐地，罗尼觉得希望号是如此的安静，如此的沉默，如此的让人胆寒。

希望号的底仓仿佛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黑暗，恐怖，吞噬着一切。

当你注视着深渊时，深渊也在注视着你。

罗尼带着一丝恐惧的情绪，慢慢地进入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