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茕居亭 四

作品:《 一朝素歌谋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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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对你刚才撕毁休书的惩罚,你能否告诉本王,若是靶贺再次起兵兰荠,本王该怎么做?”看着云悠紧紧纠结在一起的眉心,冷牙的表情倒是平静松和,也不知道他心里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云悠抬头,甚是不解地望着他。“这种事王爷为什么要来问臣妾?王爷府中应该不缺这几个贤能的大臣,王爷把这么机密的事公开让臣妾知道,难道就不怕臣妾动什么歪脑筋吗?”  “呵,若是真有那天,你认为本王还会让你活着走出这座府邸吗?”冷牙道,悠着笑意的声音似是恐吓,弯弯勾笑的眼眸散着凛冽杀意。  他不否认对她确有防备之心。只是在此之前,他更忘不了那天的郊外一战,虽然当时的她只是很简单的一句提醒,看似没什么大作为,却让他愿意相信,她的能力远不止于此。  云悠又是低垂眉眼,恢复到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想他为了这门亲事,对她又是休书,又是半道行刺,也真是够大费周章的了。  “依臣妾拙见,一旦靶贺真的起兵攻打兰荠,最好的锦囊妙计独有一字……‘败’。”云悠回坐到石凳上,神态笃定道。  “哦?”一声肆意拖长的尾音,不知其态度可否。只是对于云悠消极的说法,他非但没有生气,还表现得饶有兴致,谜一般深邃的黑色双瞳里闪过两道精明的流光。  “你可自知你此话的利害轻重?我兰荠国曾两年前所遭受的耻辱,难不成你现在还要让本王重蹈覆辙,你在开什么玩笑?”  “臣妾不是在开玩笑。”云悠抬眼看着他,慢悠悠的神态里严肃尽然。“就算臣妾从来没见过真正的战场,也不会拿前线将士的性命开玩笑,因为臣妾曾比任何人都要渴望活在这个世上。”  她是一个打娘胎里出生就被亲生爹娘如草芥般弃进深山老林的人,如果不是爷爷和云嫱,她连一尝人间冷暖的机会都没有,又何谈能像现在这样作为“公主”,风风光光嫁给藩王的资格?所以她想活着,想要继续活下去,哪怕不是为了自己。  “那你有何解释?”冷牙步步逼问。  “臣妾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不明白靶贺王为什么会从方徵撤兵。”云悠摇头,集结在眉心的愁云愈加阴沉繁重。“这样的情况下,不管我们具备何等实力,都必须锋芒自敛,以退为守。若败,我们自会有死伤,充其量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和方徵一样,可要是胜,恐怕就不止这么简单了,届时靶贺王再派出大量援军,敢问王爷又有多大把握全数击退?”  败了,即使靶贺还会派出兵马也无妨,至少可以在短时间内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以为这边空出操练兵马的机会。无论如何,现在的兰荠都决不能被靶贺收入囊中,否则就失去了太子选她的意义。  “你怎么就断定本王没有这个实力?再则,你所说的‘不拿前线将士的性命玩笑’,指的就是这种方法?你知不知道靶贺对待战俘的方式何其残忍?他们会用一把大火,连同战场一起烧成灰烬。”冷牙嗤笑,对云悠的说法冷嘲热讽。  “逞一时之勇,绝非成大事者之所为。请王爷记住,以少数人的性命挽救更多人,这才是兵家的生存之道。”云悠神情肃穆的看着他,没有理会他的讥讽。  听完她的话,冷牙不由滞目一怔。他注视着头顶还不及自己肩头高的她,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她还真是超出了他的期待,那只裸露在外的左眼,看似干净得不沾染一丝半点这寥寥尘世间的污秽杂质,却又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心机?  “没看出来,你身子单薄。城府倒是极深。”微一挑眉,冷牙扬起弧线柔美的下颌,抬眼看着她,假装不屑道。  云悠无暇他的调侃,撑着脑袋,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某处稍有出神,口中缓缓吐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呵。”冷牙轻笑,歪着头看她。“别说得好听,到底你和你的那位太子殿下都是一丘之貉。”  云悠睨他一眼,一副不屑于置气的慵懒模样。“鱼目混珠,瞒天过海,类似这些战术中惯用的伎俩,想必以王爷的头脑应该不用臣妾指点一二吧?我不相信这兰荠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人间仙境,总该有那么些死刑犯和重罪犯吧?王爷用他们与原本的将士调换,再简单训练几日就可出征。反正想那靶贺王也不会将你们这帮老弱残兵放在眼里,上去意思意思,吼吼阵势就行。”  冷牙立即不满的回瞪她两眼。心里直犯嘀咕,这该死的女人,真把他当成一个整天无所事事,吊儿郎当没个正经的纨绔子弟,永远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嘴上还从来不吃亏。  “如果王爷没别的事,臣妾就自请告退了。”她从石凳上起身,心里挂念着碧珠。  “你干什么?”一声尖叫,她惊恐捂紧左眼,身体连连向后退去。  可已为时晚矣。冷牙长臂一伸,稍一使力,就轻轻松松将她扯进怀里。  “你干什么?快放手。”始料未及落入冷牙怀抱的云悠在他的怀里挣扎着,惊慌失措,羞愤难当。  她震惊于他什么时候宽的衣,解的带?  低头看着怀中挣扎不休的人儿,冷牙抿着嘴好不得意。  “放开我……”她羞得不行,恼得也不行,心里惶恐与这样衣衫不整的他抱在一起,待会儿要是被人撞见,要是日后传到太子殿下的耳朵里,那她日后的清白……  想到不敢想,她这下是真的急得都快哭了。可是他占绝对性优势的力道,让她在他的怀里毫无挣扎余地,反倒被越抱越紧。  “爱妃,昨夜被本王冷落了一宿,今天见着本王就这么迫不及待,投怀送抱了吗?”不管她如何奋死挣扎,对他是又捶又抓,冷牙都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反而是将身体向身后的石桌倒去,抱着她一起躺在桌面上。  云悠随即又是“啊——”的一声惊叫,被这一比刚才更过亲密的举动吓得整个人都乱了,从呼吸到思绪。  这时,置于一旁暖炉上的热酒暖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地沸腾着,明明之前一点声音都听不着,现在却尤其清晰。云悠活像一具僵硬的石雕,一动不动地趴在冷牙身上,甚至连根手指头都不敢乱动半下,视线小心谨慎的钉在他的淡紫里衣上,不敢再往上移,只能任凭他温和的鼻息扑打在她的额间。  敞开的屏风木壁与另一边撑开的窗户一起将亭外的冷风源源不断送进亭内,可此时的云悠丝毫感觉不到这些刺骨的寒意,混乱中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身上不再沾有女人的脂粉香,也没有留下酒的味道,而是像雨后春泥和出水芙蓉一般散着清馨淡雅的芬芳,不俗气,也不特别,只是能沁人心脾,静人心神。  “啊……”突然,在云悠晃神之际,一支异常……不是由她发出,更不可能是冷牙一个男子发得出来的尖锐女声响彻整间暖亭。  云悠赶紧回头一瞄,顿时吓得面色煞白,单目圆睁,感觉自身有一种极似被“捉奸在床”的唐突和尴尬。  而站在门外的碧珠无意撞见了亭内两人正在亲热的一幕,也吓得不轻。她羞红了脸颊,眼眸低垂不敢再去看一眼双双倒在桌上的二人,怯怯嚅声道。“奴婢告退。”说完,嘴角薄抿笑意,临转身前还甚是“好心”的为他们带上了门。  望着那扇无情被阖上的木门,云悠欲哭无泪。想要追上前去解释清楚,腰却被他牢牢实实锢在臂间,身体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冷牙也起身放开了她。  刚一得到自由,云悠就慌忙加紧几步退到了门边,后背紧贴门板,眼睛提防着她。  冷牙则是站在原地笑而不语。  云悠恨恨的怒瞪着他,之后一句话都不说,就转身开门跑了出去。  “果然如此。”看着她离开后,延伸亭外的那条白色廊道,冷牙轻声呢喃着,眼神沉寂,难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