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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糖皱着眉万分纠结，那样子都可以做成浓眉纠结表情包了。威廉重新设置路线导航，跟方糖商量，“方总，你说的那家大盘鸡有没有可能不在了？”　　　　“我刚在网上查过，那店还在的。”方糖欲哭无泪。“威廉，要不......吃别的吧，我们现在吃饭公司都不给报销，你老板没钱啊。”　　　　威廉尽量控制自己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贫穷的老板总能戳到他的萌点和笑点，但是不能笑，否则真的就要失业了。 　　　　作为一个有职业操守的老助理。威廉很快调整心态，表现的一本正经。“方总如果不介意的话，你来请客，我来付钱。”　　　　“这个绝对可以有！”方糖想到即将实现的吃鸡的愿望，高兴地跟助理套近乎，“小威廉，其实我很随和的，也很好说话，请我吃鸡没有压力。你把我当做邻家姐姐就好啦。”　　　　威廉：“.......”邻家姐姐？方总，亏你说的出来。　　　　俩人去往安城六中。斜对面那家神奇的麦麦提大盘鸡生意火爆，店面比印象中扩大了两倍，饭点已过，仍然客满。方糖简直要热泪盈眶了，大概是因为上学时期没吃过几次，所以记忆从深处翻起来，美味就萦绕不去。　　　　早上到现在也没吃什么，方糖饿的狠，大盘鸡一扫而光，胃都吃撑了。从饭馆里出来，往学校走，打了一路饱嗝儿。安城六中早已不是方糖记忆中的安城六中。光看大门，就修的很气派，方糖想去校园里转转，结果被安保叔叔堵在了门外，好心跟人家解释说自己是往届的毕业生，保安叔叔看方糖俨然是看社会青年的表情，态度非常不友好，“不能进去，不是我们本校的老师学生，没有许可证不让进！”　　　　我靠。方糖翻了个白眼，现在这么严格？想当年那流氓痞子还不是满校园乱窜，可没见你们这么上心地管过。　　　　不让进就是不让进。方糖也不费那个力气，就站在大门外欣赏不一样的安城六中。说起来，安城六中所在的这块地方，以前是清末县学堂，有着相对悠久的历史渊源，所以学校的格局和建筑都非常有年代感，这种年代感一直到她高中毕业依然存在。十几年没回来，那些旧式的教室被现代化建筑代替，操场也扩了两倍，就连后来盖的图书馆也是焕然一新，唯有墙边上高大的梧桐树还在，如今越发繁盛茂密，层叠成荫。　　　　学校里安静，如今正值暑假，升高三的学生还在补课，下课铃声也换成了优雅动听的乐曲，学生们穿着夏季校服，三三两两从学校里走出来。没错，放假还要穿校服来上课，而那校服，竟然几十年如一日都没换过颜色和款式。　　　　方糖忍不住吐槽，尼玛这都什么年头了呀，当年穿上去跟熊一样的衣服就不能有点改进？看着那些十七八岁潮气蓬勃的人，心头涌出了无数的亲切感。可能她的高中生活不是那么美好，但毕竟也会有某些美好的时刻。她可劲儿地回想自己当年有没有体验过美好青春的味道，想来想去，无非就是从前学校后门口的烤土豆片，前门口的大盘鸡，巷子里胖胖的棉花糖和五毛钱的娃娃雪糕，还有后街里的旱冰场以及附近开的第一家大头贴照相馆，都能让时常孤独的她快乐一点。想起这些，苦涩的味道里就品出了甜味儿。高中三年，她也是有过快乐的，那段比较轻松的时光，大体就在高二第二学期和高三的第一学期了。　　　　她和程景浩分手，是高二那年的寒假。妈妈挣了钱，生活不再拮据，她们搬离大杂院，去住生活条件便利的楼房。她有了更好的学习条件，买了新的单车，甚至为了联络方便妈妈还给她配了当年在安城还没有普及的232手机。升高三的第一学期，除了要通过会考，班主任及任课教师轮流做动员督促学生努力学习，课业非常紧张，课后要参加补习，那时候还没有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这种神奇的东西，考试也没有整合文综理综，都是分门别类，但是她们会去买学哥学姐用过的复习宝典。赵圆圆成绩优异，尽管她无形当中被孤立了，当年还是有好学的同学愿意找她请教问题， 　　　　高三的第一学期末，赵圆圆一模考了全校第一，回家跟妈妈商量，“我想去京城上大学，上全国最好的大学，我觉得我一定能考上。”　　　　妈妈很高兴，她前不久结束了痛苦的婚姻，接着扩大了自己的服装店面，最近还拿下了国内某个品牌服装在安城的唯一代理，她们的日子走上了正轨。最主要的是，她的女儿比她认为的还有出息，“好，妈妈支持你！你去京城上学，妈妈就去京城打拼做生意，我们一起努力！”　　　　长期处在不安和恐慌中的人，幸福点特别低，即使在学校的社交和人缘受到某些人的负面干扰而显得不尽人意，但对赵圆圆来时，那段时光，风是轻的，阳光是灿烂的，未来是触手可及的。她每天骑着单车独自上下学，常常在拐弯处瞥见程景浩偷偷跟在后面。她当然知道他跟在后面，很多天了。但她也知道，她不能心软，也决不能回头。因为想要实现梦想，就必须远离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痞子少年。　　　　可惜那种自以为是的坚持在毕业会考之后功亏一篑。真的好傻。方糖笑话当年的自己，不管怎么说，她的高中生活也有值得回忆的时光，可惜她后来记着的，都是让人唏嘘的。　　　　“方总，打算进去吗？”一旁的威廉见她盯着学校里那些学生出神，说道，“我可以再去和门卫沟通一下。”　　　　“不用。”方糖看着校门口跟老师说再见的学生们，笑道，“我以前的那些老师啊，估计都退休了，年纪大的，也有可能不在人世了，现在这些人呐，我谁也不认识。”　　　　哎，......不对。好像也不能说谁也不认识。就拿刚才这位站在门口跟同学们说再见的中年女老师来说，她就觉似曾相识。很像她曾经认识的某个女生。 　　　　学生们都散了，女老师也离开了，方糖压不住好奇心，追上女老师回家的脚步，不紧不慢的跟着，身形微胖个头不高的中年女老师有所察觉，转过头来看见穿着打扮很出挑的女人，问，“你跟着我？我认识你吗？”　　　　“你是刘老师？？”方糖忍不住哈哈哈笑，“你真是刘老师？？？”　　　　刘老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觉得说话的女人口气有点硬，还戴着墨镜，棒球帽的帽檐儿压得很低，看上去流里流气的，觉得莫名其妙，“我就是。你是谁？”　　　　方糖唇角上扬。哦豁，这就有意思了。当年像刘许兰这种根本考不上大学，只会堵着欺负她玩校园霸凌的学渣子，多年不见，居然变成了安城六中的优秀高中教师，呃......还特么备受学生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