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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霜刀剑严相逼

作品:《 山路风来草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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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自师兄走后,呆在蔚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就跟在娘亲身边,陪着她。种满杜若花的园子成了她们最常去的地方,爹爹特意在园子里搭了一个漂亮的秋千架,让她们可以暖暖的晒太阳。日子过得十分悠闲从容,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如果不是师兄不在身边,那简直跟在山里的岁月没什么两样了。    师兄已经离开小宛城好几日了,应该就快到神医谷了吧!眼见娘亲的情绪越来越稳定,癔症也有所好转,杜若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只等师兄从神医谷回来,带着灵药将娘亲的病彻底根治。想着师兄,杜若坐在秋千架上出了神。    蔚敏行处理完事务,亲自来找杜若和夫人用膳,刚走进花园里,便看到这样一幅情景:爱妻乔儿着一袭白衣,站在雪白的杜若花丛中,认真的看花,嘴角带着恬静的微笑,一如当年初见的样子。女儿坐在秋千架上,轻轻地晃动着,认真地看着娘亲,一脸幸福的表情(其实是在想师兄)。蔚敏行心中溢满感动,只觉得这么多年来的辛苦都是值得的。他缓了缓,抬步慢慢走过去。    杜若回过神来,从秋千架上蹦了下来,轻轻地唤了一声“爹爹”,几步走到娘亲跟前,挽着娘的手,开心地说道:“娘亲,爹爹来接我们了,我们一起去吃晚膳吧!”    蔚敏行看着女儿可爱的样子,只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这是他和乔儿生的孩子,这么多年来,一直长在山里,没有享受到作为蔚家千金大小姐的一点待遇,却仍愿意认他们,真心地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蔚敏行只觉得是上天垂怜,恨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捧在手里,全都给女儿。    杜若和往常一样,跟爹爹娘亲一起用膳。只是感觉,平时斯文内敛的爹爹今天似乎热情了许多,不停地给自己夹菜,娘亲也不停地给自己夹,碗里都堆起来了一座小山,根本不用自己动筷子。看着爹娘眼里满满的爱意,杜若不忍心拒绝,都慢慢吃了下去。当然,蔚念安眼中的隐隐嫉妒她也没有错过,不过她并不是很放在心上,毕竟她只是一个比较骄纵的小姑娘而已。    被忽略的蔚念安几乎要被自己内心的愤怒给淹没,但她不能做什么,她已经知道,自己并不是蔚家的大小姐,也许那个野丫头才是。什么都不是她的,唯有秦晗,秦晗是她的未婚夫。蔚念安趁着夜色来到了西音坊,将秦晗约出来,鼓起勇气问秦晗:“我们快一点成亲好不好?”她知道秦晗是喜欢杜若的,也知道杜若不喜欢秦晗,她唯一能抓住的,也就只有秦晗了,哪怕秦晗不喜欢她。    “蔚姑娘,我们并不合适。”秦晗拒绝了,之前神医谷口杜若拒绝自己,心灰意冷,将军府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和蔚家的联姻,自己万般无奈也就答应了。可现在,杜若竟是蔚家的女儿,他怎能以杜若妹夫的身份,与蔚家再联系。拒绝的话说出口,他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我们哪里不合适?”蔚念安红了眼眶,厉声问道。    “对呀,庶子配养女,天生一对!我看就很合适嘛!”预备去西音坊骚扰美人大哥的秦晖刚到西音坊,就看了这么一出好戏,忍不住出声戏弄到。    秦晗一看见秦晖,就忍不住皱眉。而蔚念安,到底脸皮薄,又被戳到了痛处,直接捂着嘴跑开了。    “你真不娶蔚家那暴脾气的丑丫头?”秦晗大晚上还摇着那把华丽的扇子,一脸戏谑的看着秦晗。    “本也不是我要娶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是你不屑与她联姻,秦府又无其他男丁,这事才落在了我头上。”秦晗不欲与他多纠缠,转身便走进西音坊。    “既然大哥这么不情愿,我也不好委屈了你这样的美人,联姻的事,就让我去吧!”秦晖得意地笑声在背后响起,带着人回了将军府府。    一日,蔚家刚用过早膳,下人便称将军府傅管家来访。这傅管家虽然是将军府的二管家,却主管内院事务,很得将军府主母萧钰蓉萧郡主看重。内院交际,原该蔚夫人亲自接见,但蔚夫人多年有病在身,一切均由蔚老爷一手包办。蔚敏行有意培养女儿接手事务,蔚念安今日不舒服,在内院休息,便将杜若带去了偏厅,一起接见傅管家。    杜若刚跟爹走到偏厅,正在喝茶的中年男子便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只见他身着福字文的圆领外袍,略微鼓起的肚子和圆圆的脸相映成趣,整个人显得很和善。一见杜若他们,便先行了礼,带着笑说道:“今日我是替我家将军夫人来跟贵府商量亲事的。”    “亲事?”蔚敏行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杜若乖乖跟爹坐下,一副乖巧模样,反正事不关己嘛。    傅管家一脸诚恳地说道:“昨日蔚小姐与秦晗大公子相见,两人达成共识,想要取消婚约。虽说婚姻大事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我家夫人心善,不愿结成一对怨偶,遂命我来商议取大公子与念安小姐的婚约之事。当然,将军府和蔚府一向交好,联姻也是众人皆知的事,夫人希望婚约能继续下去,以全两府情意。”    “取消婚约?还要联姻?谁联?”杜若听完傅管家这通话,云里雾里的,见爹只是皱眉思索,并未作答,便托着腮瞪大眼睛问道。    傅管家朝杜若拱手一礼,心里对杜若的身份已经有了计较。虽然不知道公子为何会想娶蔚家这个新找回来的女儿,但她确实身份配得上,虽礼仪稍有不妥,也无大碍,只要公子想要,夫人就一定会帮他得到,自己亦会全力而为。转念间,傅管家对蔚敏行恭敬道:“秦蔚两家向来亲密,当年蔚大小姐走失,将军府也曾派人寻找,婚约也是那时定下的。如今真正的蔚大小姐已经回家,正好我们将军府嫡出的公子秦晖,之前便与其见过,两人交好,如今全了婚约,岂不两全齐美?”    “当年之事,蔚某感激不尽。但若儿还未正式认亲,此时谈婚约尚早。何况我们也想多留若儿几年,此时谈婚事,确实不妥,万望见谅。婚约之事,就此作罢,改日我会亲自登门与将军夫人说明此事,万不会伤了两家和气。”蔚敏行只觉此事荒唐,婚姻之事岂可儿戏,何况若儿已有心爱之人,她师兄杜仲对她的照顾和关爱自己尚有不及,自己定不能横生枝节。    “我们公子是真心求娶蔚大小姐的,你不问问蔚大小姐的意见吗?她和我们公子可是旧识,刚刚进园子里看到的那只雪豹,还是我们公子送她的呢!”傅管家一脸笃定地望着蔚敏行,不疾不徐地说道,说完还望向杜若,“是吧?蔚大小姐?”    “是你个大头鬼!”杜若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将桌上的一盘瓜子朝傅管家劈头盖脸的砸去。    傅管家在将军府打理内院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彪悍的女子,竟敢当着长辈的面直接动手,做出如此无礼之态。一时竟忘了言语,只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杜若。    蔚敏行似乎也被女儿吓了一跳,但并未露出失礼之态,自己的女儿,怎样都可爱。    杜若看傅管家还瞪着她,犹不解气,随手抓起桌上果盘里的橘子,仗着身姿灵活,闪到他面前,直接将橘子塞进傅管家嘴里,喊道:“看我不堵住你的臭嘴!我跟秦晖那个熊孩子半点儿关系也没有,阿雪也是自愿跟着我的!我跟他根本就是想看两厌!”杜若回荡座位,抓起凉掉的茶灌进嘴里,犹不解气,恶狠狠地瞪着傅管家。如果面前站着的是秦晖,相信一定会被杜若揍成猪头。    跟来的将军府家丁也被杜若彪悍的气势给吓到了,愣了一晌才回过神来,将管家嘴里的橘子取出来,给他拍背顺气。    蔚敏行也被傅管家的倒霉样子弄得哭笑不得,把杜若拉到身后,对傅管家到:“小女从小在山上长大,野惯了,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哪里哪里,以后蔚大小姐与公子成亲,便是我们将军府的少夫人了……”傅管家脾气倒是真的好,一心想着帮秦晗完成求亲大任,倒不在乎自己的狼狈。    杜若还没消下去的气又扑哧扑哧的燃了起来,直接从蔚敏行身侧蹿了出来,拽着傅管家将他强行拉出门去,将军府的家丁并不敢阻拦,蔚府下人也被这个最近才冒出来的大小姐吓呆了,没有蔚敏行的示意根本不敢轻举妄动。杜若就这样将傅管家轰了出去,还将他带来的礼都砸了出去,气得都要炸了。蔚敏行安抚女儿自不必提。    傅管家一身狼狈地回了将军府,秦晖一看,气得也快炸了,傅管家可是从小照顾自己、陪着自己的老人了,如今竟受了如此大的侮辱,“死丫头,我跟你没完!”秦晖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安排傅管家下去休息,自己往将军府主院跑去。    “娘,你一定要给我出主意,我一定要让那个死丫头还看!”秦晖一进院子,大步流星冲了进去,绕过雕得古拙的山水屏风,扑到萧钰蓉身边,扭股糖似的撒起娇来。    “一个山里长大的野丫头而已,不值得你费工夫,若不是看她爹蔚敏行不是好惹的,哼!”萧钰蓉轻抚儿子的头,眼里闪过暗芒。    “娘,你别插手,我要亲自去会会她!我不喜欢她,但秦晗喜欢,我就是要恶心他们!”秦晖赶忙表明意图,生怕娘亲出手坏了他的计划。虽然娘亲平时把他宠的无法无天,但娘亲的厉害,秦晖是略知一二的。    “你呀!就是贪玩儿!”萧钰蓉推了一把儿子的额头,开始给他出主意,让他能玩儿得开心。    这厢杜若虽被蔚敏行暂时安抚下来了,但仍不解气,一股脑将今天的事情写了下来,狠狠给师兄告了一状,等师兄回来,一起去套秦晖的麻袋,好好揍他一顿。写完信,又重新提笔,写了一些小女儿心事,召来阿雪,请它帮忙选一个可靠的禽鸟,将信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