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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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自从遭逢大变之后,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今的沈氏其实早就是个死人了,如果她不是有个好儿子的话…… 纵然遭逢大变,沈氏似乎还是沈氏,没有太多的变化,在儿子面前,仍旧是那副温婉慈和的模样。 贾瑚也一直在庆幸自己当初的当机立断,至少保住了母亲与自己的性命,尽管后来他们母子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可到底活着重要。 后来的生活,贾瑚是各种忙,忙着提高自己,忙着上进,实在是没有多少的时间和精力去关注母亲的变化。 当然,他一直都没觉得沈氏有什么变化也是重要的缘由之一,他的母亲,他了解的,那是一位真正的坚韧之人,是由着自己的外祖父亲自教导出来的沈家嫡女,他任何的安慰或者怜悯对于母亲来说都是一种羞辱。 当然,他的这种做法也的确是对的,正是因为儿子的种种积极向上,因为沈家的巨大变故和波折,沈氏也真的是足够坚强,一直坚信着自己的儿子能报仇成功,沈家有朝一日能够翻身。 可到了这一切真正实现的之后,沈氏才骤然发现,压在自己心底的欲、念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如今这一天天地啃噬着她的心神,让她越来越无所适从。 多年前的屈辱,她甚至清晰地记着每个人的言语,每个人哪怕是再细微的表情,这些就像是刻在自己的脑子里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有忘记过哪怕是片刻。 回京这么多年,沈氏低调的简直不像是堂堂驸马之母,不像是之前沈家嫡女一般,这个世界上似乎就没有沈氏这个人一般,不抛头露面,也不大干涉府上的事务,吃斋念佛,如同很多大家族的老封君一眼,慈眉善目,低调安静。 可唯独沈氏自己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自己,那些仇恨,她没有忘记过哪怕是片刻。 不过如今的这些低调,隐忍都是为着吃了不少苦头的儿子罢了。 好在就算是沈氏不出手,那些人还是照样地作死,终于到了这副败落地田地了。 想想躺在病榻上半死不活的贾史氏,想想如今被人饱以老拳,为下顿饭食发愁的王氏,沈氏心中并没有多少的畅快劲儿,反而带着淡淡的憋闷。 不过她仍旧没有动手,仍旧选择了隐忍,哪怕老太婆快要病死了,若是有个一差二错的,恼不得自己就无法亲手报仇了,不过谨慎的沈氏仍旧选择了观望,仍旧没有动手。 一直到了现在,一个巨大的机会放在了自己的眼前,可以一举让那些恶心消失的一干二净的大好机会…… 贾赦这些日子春风得意,日子过的畅快极了,手中有财,外面有面子,被人各种奉承,那种滋味儿简直不要太美。 当然,生活中也不尽然都是没事儿,谁家没有几件龌龊事儿呢?哪个深宅大门里没有点子勾心斗角的? 贾府中,身为当家人的贾赦也是有着自己的烦恼的,比方说他娘哪怕是躺在病床上了,对着二房,对着自家那个不咋争气的弟弟和侄儿仍旧是种种地惦念,搞的贾赦好不郁闷。 尽管他对着贾政和宝玉早就放下了,也颇多照顾,大多数时间是为了显摆自己,可即便如此,他也付出了真金白银的,白、花、花的大米,上好的油盐肉,可不能自己吃肉,将自家弟弟一家给饿死吧? 这可真不是贾赦要沽名钓誉,万一真给饿死了,他不得给人戳脊梁骨呀? 似如今遮掩,他的好名声遍京城,谁不赞两句自己度量大? 贾赦洋洋得意的想道,不过是十几两银子的事儿罢了,又能邀名,又能羞辱了那个自己从小就瞅着不顺眼的玩意儿,这种一本万利的好买卖,贾赦是挺满意的,每月十几两银子还不够他打赏奴才下人的呢。 总之贾赦高兴就好,他前半辈子过的太过憋屈,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呀! 再想想自己的大事业,一本万利的好生意,也得亏了是自己才能拿捏的住这样的大事儿,若是两个儿子,他可不敢保证会有这样的好事儿。 当然,老大是不肯,老二是太蠢,所以只得自己来。 贾赦手中把玩着一块儿田黄,脸上难免地就带出来了几分得意来,不过在听到有人说太太来了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散了个干净,对着这个继妻他是一万个瞧不上,眼皮子浅,没主见,随便一个奴才就能将她耍的团团转,最要紧的是,这个蠢货只晓得钱。 钱是贾赦的命根子,这下子夫妻俩能不同床异梦么? 刑氏看着耷拉着脸的贾赦,心中有些忐忑,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她一辈子无儿无女,可没指望着继子能给自己个儿养老送终,这不多攒点儿钱,难道要老了要吃糠咽菜么? 贾家人薄情寡义,她可从没将希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想想自己前任的下场,刑氏忍不住地打了个冷颤,自己万不可沦落到那种地步,否则的话也只能一死了之,她可没有一个能耐的儿子来救命。 好在瞧着贾赦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刑氏在奉承了两句,从他身上扣了几块儿玉石料子,一副头面之后,心情颇好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