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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贰

作品:《 此去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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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  散去之后,年锦回到房中,低头打开地上的箱子。  温宇赫走进来的时候,年锦有些许不自然的神色,但是她很快就气鼓鼓地,伸起自己还有淡淡红印的手腕说道:“本来就是你的错嘛!”  那个已经快消失的红印,温宇赫静静看着,右手自然下垂在旁。  “算了,我看你也是刚睡醒把我看成……”年锦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那谁了吧?”  “别自以为是。”  “什么?”  温宇赫打包收拾好桌上的药,“该回家了。”  拿了几本书后,年锦沉重地抱起放在一旁,伸了个懒腰,刚想开口说话一个喷嚏打断了自己,搓了搓红鼻子,“诶?你昨晚为什么坐着睡啊?”  “你也是很厉害,我那样可睡不着。”  “奇怪,你们姓温的都不喜欢说话吗?”  看到再次打开话夹的年锦,温宇赫微微伸起刚才抓疼年锦的那只手,看了一会,心底深处竟觉得松了一口气。  刚才看到年锦的眼神,是恐惧的时候。  他在害怕。    坐在车里的年锦不停打着喷嚏,纸巾已经被她用去了半包,“哇,受不了了……啊……啊……”深呼吸,没打出来,打喷嚏也是一件特别累的事,“还有,三周就,初试了,怎么办!我怎么可以生病,我是要成为研究生的人!光宗耀祖……”  打开话夹也不一定是件好事,温宇赫一向习惯安静,“你能清静一会吗?”  苏年锦一愣,“咦,你不应该说,苏年锦,闭嘴!吗?”  “……”  “看你这么客气,我就闭嘴好了,阿……阿嚏!”苏年锦难受地将头埋在柔软的玩偶里。“要命了,要……阿嚏!谁来救我……”  温宇赫望着窗外,最初的时候,他不解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你不理她她也能说上个天昏地暗,他一般不和人闲聊超过三句话,但是苏年锦似乎拥有无数的话题切入点,你只要回复她一个嗯或是眼神就行。    那时候,她还在洛音读书。  有一次,快递的地址没换,直接寄到了温宇赫公司。  发货一周了都没发现真相的苏年锦,还跟他吐槽。  ——哇!很生气啊!  大概隔了一天的时间,温宇赫才看到:?  ——睡了一觉还是没有气消!  ——垃圾快递!一周了还没到,我宿舍的粮仓已经彻底用尽了!  ……  此处大概有很多条内容,拥有过目不忘技能的温宇赫也容不下这么多。  然后又隔了快一天的时间,温宇赫才回复:你不看物流消息吗?  ——不是会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给我的吗?  温宇赫总算是能在当天回复短信了:电话打到我这了。  然后年锦才发现,自己的发货地址错了,联系人和电话也错了。上一次是快放假前,买了一箱甜点,怕包裹比她早到,就直接填了温宇赫的电话,这样还能及时放冰箱以防食物变质。  ——啊?  ——三天前就到你手上了你也不告诉我!  ——温宇赫,你要是把它们吃了,得罚款十倍。  ……  又是隔了一天:寄过去了。  只要短信图标右上角,有疯狂的红色数字冒出,温宇赫就能猜到,除了苏年锦不会有其他人如此了。    车停在了HUAWAN大门口,季生已经早早侯着了,她是一个积极向上、工作热情的女子,作为一个汉语言文学文秘方向的本科生,在这人才济济的HUAWAN里,能坐稳总裁秘书的位置,也是实属不易。  苏年锦一直觉得,季生就是个看起来软妹的女强人。  温宇赫下车,走了几步后,回过头。  司机已将车开出了几米,季生递上平板电脑,“这是昨天T1会议室的会议内容,主持任岩。”  温宇赫只用三分钟时间,便看完了一千多字的会议内容和简要分析,而季生记录加整理花费了几小时的心血,最初她以为温总只是草草过目,后来才发现他是真的全记进去了,那时崇拜感就油然而生。  形容温总,季生觉得两个字就好了:寂与淡。    “为了音乐教育事业而废寝忘食的我。”苏年锦坐在立式钢琴前,踩了踩柔音踏板,钢琴上放着一叠书,随意地弹了曲热身,还有三周就初试了,她竟然感冒。  “也就是说,没考上也不是我的错,是生病的错!”话音刚落,刚洗完头出来的温宇棠冒了一句,“背得如何了?”  “这个……”年锦歪着头,看着书桌上的一大叠书,什么中西方近现代音乐史、音乐教育学、曲式和声等等,头都大了,“本科不努力,考研徒伤悲。我发现我记文字很不行啊,曲子倒还行,怎么就这么难呢?”  “主要是你背书很会分心。”  “你怎么知道!我经常背着背着想到别处去了……”  温宇棠好奇地翻了翻年锦的书,“毕竟曾是你同桌,见识过。”  “肚子饿了,叫个外卖。”才背了一小时知识点加练了半小时琴的年锦,感觉自己已经用脑过度导致消化过快而肚子饿,“吃什么好呢……”  “有钱了?病好了?”  年锦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沉思了许久,长叹了一口气,“人啊,活着真累。”  “我倒觉得你活的还不赖。”  “怎么说?”  “跟猪差不多,吃了睡睡了吃。”  “你滚!”苏年锦随手就卷起一本书砸过去。    房门被推开了,一本书飞了过去,正中温宇赫的脸。  屋内三个人的表情,都僵了。  书掉落在木地板上,发出脆响。  距离温宇赫右眼眼角不远处,一个清晰的红包。气氛伴随着温宇赫逐渐下拉的脸色,压抑得如同窗外越级越厚的云层,仿佛随时都能塌下来。  苏年锦的标准式干笑,畏畏缩缩地走过去拿起书,屋内的这两兄弟互看着对方的眼神并不友善,目光间留有敌意,年锦抱着她的书,上一刻还随意乱扔,这一刻好像很爱书似的,摸了摸书角,似乎是温宇赫撞伤了她的书,得安慰书疼不疼。  “咦?温宇赫,你最近还挺闲嘛?”年锦抬起头,盯着温宇赫脸上的伤看来看去,“糟糕,毁容了。糟糕糟糕,出门你要掉粉了。”  温宇赫收回对温宇棠的敌意目光,看着年锦中午被自己抓疼的手,缓缓靠近拉起衣袖,原本的红印浮现了淡淡淤青,他不禁眉头一紧,“两清了。”  年锦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都青了,难怪练了半小时就手酸,“你还好意思说!”  “你只是手,我是脸。”  “我的手比你脸重要多了。”苏年锦收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我可是靠这双手讨生活的,你难道是靠脸赚的钱吗?”  温宇棠站在一旁看着,肩膀很酸,因为他的情绪太过紧绷,温宇赫注视年锦的神色,他看着浑身不舒服。无论是最早的兰北还是之后的高梓辰,他总是比任何人发现的更早,但也决不会去干涉,因为他清楚,年锦应该拥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如果,只是如果。  自己这一刻的猜想是对的。  年锦将不再拥有选择权,她连父母都逃不过,又怎么有能力逃过温宇赫。  被温宇赫支配的绝望童年,温宇棠还是逃不开,早就已经深入骨髓,每当对上那个深黯的眼睛,刀片划过身体的声音都很清晰,背上愈合多年的伤痕好像再次裂开,在滴血。    “必须把那个疯子送走!”昏睡间,只能听见妈妈撕心裂肺的咆哮,如果没有他这个意外,妈妈也不用如此煎熬,他真的,真的不愿再看到,这个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女人的眼泪。  一个身高只有一米二的男孩,只能艰难地趴在床上,他的背早已千疮百孔,布满了新的旧的刀痕,常年的包裹与隐藏导致有些已经腐烂,流脓。  那时候,温宇棠觉得妈妈整天哭的都是血,滴在他眼里,生疼。  所以,从记事开始他就一直隐瞒,被大了自己五岁的,同父异母的哥哥虐待的事情。  由于母亲常年的忙碌,哥哥耀眼的优秀,父亲无限的偏袒。  他只能自己一个人,蜷缩在巨大黑暗的衣柜里,艰难生存。    “晚上有课?”温宇赫问道。  年锦拿出手机查了查时间表,“有,干嘛?又有事啊?我不能再请假了!”  “几点下课?”  “九点左右。”  “我去接你。”温宇赫走在年锦前面,他走路没有一丁点儿声响,“你不是想去体验一下丰富的夜生活吗?”  年锦加快脚步挤到了温宇赫跟前,“真的?炸鸡啤酒看妹子跳舞吗!”  “她生病了。”温宇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年锦立马就抱怨了,“没有没有,病好了!”  “病了也能体验。”  “对对对!”  他在替她担心,她却对温宇赫这种人,用朋友的方式相待,年锦跟郭婉琳毕竟不同,也许是年龄与环境的原因,她还是太过幼稚与纯粹,温宇赫她惹不起,也玩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