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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叁

作品:《 此去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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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别墅里死静着,由于空间较大有股冷气窜出的感觉,温宇赫推开门打开灯,才算是有了些许人气。  自从阿姨的女儿生娃请假后,厨房就很少有动静了,再加上勤劳的,且具有家庭主男资格证的温宇棠,飞到美国的某个州后,厨房就没再开过火。整日与外卖共存亡的年锦,看着洗菜池里的袋子,双手背在后面,像个领导似的,陷入沉思。  沉思了几分钟后,年锦总算是将手伸了出来,深吸一口气,卷起袖子。  一打开袋子,顽强的虾噼噼啪啪跳起来,年锦一脸惊恐地将那袋虾绑起来,随手扔,还是洗菜比较安全。    温宇赫拿着笔记本电脑从楼上走下来,看了一眼几百年都没开工的苏年锦,将电脑放到餐桌后,走进了厨房,差点踩到躺在路中央的一袋虾,而且还漏了点水在地上,“虾怎么在地上?”  年锦刚把韭菜翻出来,瞄了一眼地上的那袋虾,“我扔的。”  温宇赫弯下腰捡起,走到年锦旁边的水池,将虾倒了出来,看了眼正认真洗菜的年锦,抓起一只虾的胡须,准准地扔到年锦洗菜的盆子里。  “啊——!”一个滑溜溜的生物突然从天而降,碰到年锦的手,吓得年锦差点跳起来,瞪了眼温宇赫,将湿哒哒的手上的水甩温宇赫脸上,“幼稚!”  温宇赫后退了一步用手挡着脸,嘴角微微弯起,另一只手偷偷摸了一只虾,甩在年锦眼前,虾也是很配合地卖力蹬着腿。  年锦气得转身端起一盆洗菜水,温宇赫见状赶紧扔下虾,伸手阻止年锦这个冲动的行为,“别。”  “你洗!”年锦一甩手拍拍屁股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在厨房晃荡几圈后,总算找到了电饭煲,抱出来打开盖子,琢磨了一会,“多少米多少水来着……”  想了一会,年锦又放弃了,继续晃荡,晃荡到冰箱前,冰箱很大,年锦还要抬头仰视,突然看见冰箱侧边的一张A4大小的纸,取了下来,是温宇棠的字迹,“我的天。”  有了这张纸,年锦自信地走到电饭煲前,根据“说明书”操作。  已经洗完菜的温宇赫,一把抽走了年锦手上的纸,看了眼,揉成团扔垃圾桶。  “你干嘛!”年锦没抢到,很生气,“你真想被我毒死吗?”  温宇赫没搭理,拿起了一把刀,年锦后退一步,抱着她的电饭煲,然后赶紧转头琢磨开关。耳边传来频率很快且清晰熟络的声音,年锦随声而望,呆在了温宇赫旁边,几秒时间姜丝已经全部切好,并且细而等长。  接下来,年锦亲眼目睹了什么叫残忍。  一条还在动的活虾,被温宇赫左手摁在菜板上,右手换了把刀直接开背,取线去头,整个屠杀过程迅速而且不见血。  “陈独秀同志,你到底修了哪些专业。”年锦又一次被刷新了世界观。  温宇赫活剥完最后一只虾,拿出平底锅,将虾扔进去开火调料,年锦就像个跟屁虫,一直跟着,看得入神。  这大概是,年锦认识温宇赫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他做饭,也是第一次吃他做的饭。这么看来,在这个家里,也只有她不会下厨了吧。  “香诶!”年锦就差没把头埋进菜里了,刚才怕虾怕得半死的人,这会正要伸手抓虾偷吃,刚要碰到的时候被温宇赫拍了手背,“你的韭菜炒蛋。”  “我?”年锦摸了摸自己的手背,看了眼菜板上的韭菜,一脸不情愿的走到冰箱前,拿出鸡蛋。  一套不协调的动作,韭菜和蛋总算是下锅了,“放多少盐啊?”再伴随着年锦的一顿乱搅后,问道:“温宇赫,熟了吗?”  温宇赫看着散落在锅外的菜叶以及蛋壳,拥有轻微洁癖的他彻底放弃了挣扎,“起锅吧。”  年锦端着这盆她觉得是人间极品的韭菜炒蛋,放到餐桌上,“感觉还不错!”  “……”    三菜一汤摆在桌上,韭菜炒蛋显得最凄凉,年锦坐在桌前,盯着温宇赫炒的两道海鲜,从色泽上看,就很不错,闻起来,很鲜,年锦咬了咬手里的筷子,盯着一条最大的虾,然后迅速伸过去夹起来塞嘴里。  虾肉竟然是脆的,没有错,是脆的,还有点辣,重点是流出来的芝士能爆满整个嘴,外卖吃到快腻的年锦,这一刻是感动的,“以后厨房就交给你了,温宇赫。”  温宇赫没说话,他静静坐靠在椅子后背,看着年锦吃,这是他第一次做给别人吃。苏年锦吃饭很慢,别人一口的事她要分三口,但能看出她已经费了最大的努力。  吃着吃着,觉得前方有点不对劲,年锦抬头对上了温宇赫的目光,嘴角还粘着一粒饭,“你干嘛不吃?”  “好吃吗?”声音很轻。  “超好吃,都可以开饭店了!”年锦又扒了几口,“奇怪,你也是从小保姆伺候,怎么会炒菜的?”  温宇赫直起了背,夹了一口年锦的处女作韭菜炒蛋,是正经韭菜炒蛋的味道,“唐人街和学校还有点距离,西餐吃多了很腻。”  苏年锦静止了片刻,顾少奇那天莫名灌输的东西又回荡了一遍,“然后你就,自己做了?”  “嗯,也有个中餐社团。”  “社团。”年锦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大学生活,她很懒,除了大一刚进去新鲜报了个,之后就没有参加过任何一个社团,周末加宿舍加床就是最好的社团,“这玩意儿我就没参加过,你都玩过什么社团?”  温宇赫想了一会,“在央财的时候就一个,麻省倒很多。”  “感觉莫名其妙又被秀了。”年锦低下头,还是继续吃饭比较好。  “年锦。”  “干嘛?”抬头,满脸问号。  “明天……”温宇赫顿了一会,说:“明天你穿黑色的衣服,考完我去接你。”  苏年锦嘴边还沾着淡黄色的芝士,眼神有些拉长,想了一会,“黑色衣服?难道……有人过世了?”  温宇赫没回答年锦这个问题,低下头拿起筷子,眼神停在年锦的韭菜炒蛋上,夹起的那一刻,年锦眼神立马看过来,似乎带着紧张和期待,“味道怎样!”  “还好。”温宇赫嚼了嚼说道。  “真的?”年锦也夹了一口,点了点头,“是韭菜的味道,不错,初次成品就如此成功,很有天赋。”  快入嘴的白饭停住了,温宇赫抬起头看着年锦,嘴角渐渐上扬,露出贝壳般整齐洁白的牙,他不常这样笑,以至于很多人并不记得他真正笑起来是什么样,但是只要见过一次,就很难忘掉。  年锦从未见过温宇赫的这般笑颜,她推了推眼镜打算仔细端详一番,温宇赫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迅速换脸,伸手把年锦的脑袋压下去,“吃饭。”  “原来你会笑啊。”年锦低着头扒了几口饭,刚想抬头脑袋上那只大手又把她压了下去,年锦放弃了挣扎,乖乖低头吃饭。    洗碗年锦倒是很会,大学的时候她不会做饭,于是就只能轮到洗碗了。泡泡顺着清水流入下水道,水池里冒起热气,冬天洗碗是件很温暖的事。  狭小的客厅里,几个大学生有的盘腿有的翘脚还有的在抖腿甚至抠脚,但房子的主人已经远在异国他乡了。此刻,年锦还在厨房与碗对战时,门铃响了,有些急促。  苏年允因为坐得离门最近,于是只好跳下沙发去开门,“高梓辰?你咋来了?”  一个大高个将头探了进来,“年锦呢?”  “在洗碗呢。”苏年允将门开大些,高梓辰走了进来换好鞋,跟客厅的一堆僵尸打完招呼后,比了个“嘘——”的手势,只有何正尧很配合地回了个OK的手势。  高梓辰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站在年锦身后,然后伸手抱住她的腰,下巴放在年锦头顶蹭了蹭。  “哐——!”正在洗碗的年锦,被高梓辰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手滑,“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又你洗碗。”高梓辰松开了手,挽起衣袖,“我来我来。”  “快好了。”年锦笑着用肩膀把高梓辰推开,“你先去坐会吧。”  像只老鼠的苏年允蹲在厨房门口,“呀呀呀,这里有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高梓辰回头,伸出大长腿假装要把苏年允踢开,“小孩子看电视去。”    洗完碗的年锦擦干了手,一回头,温宇赫就在她身后,很近。  “你……干嘛?”年锦身体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一只手搭在了水池边上。  温宇赫往前了一步,一手搂住年锦,另一只手捂住年锦后脑勺,将瘦小的年锦抱在怀里,低下头贴紧。  怀里有双手在用力地想挣脱,温宇赫抱得更紧了些,他闭上双眼,年锦柔软的黑发渐渐染上了他的味道,他喜欢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