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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我是指卡罗兄妹。你自请除名，和他们结仇，可这么久了，他们都没什么动作，你以为是霍格沃茨护住你的吗？”

“卢修斯他……”

“他窥破了这对兄妹的一些秘密，给他们制造了不小的麻烦，让他们没心思再来找你的麻烦。”

克莱曼汀咬了咬嘴唇：“他从没跟我提过……”

“他有他的顾虑。卡罗那边的事，乌七八糟的，都不大光彩，听了污染耳朵。”帕金森说着又改了口：“不过你要是有兴趣，可以直接问他，他大概也会告诉你，毕竟，他把你当未来的马尔福夫人培养，而作为宗妇，你不可能一直不谙世事，继续单纯如纸，只见光明，不见阴影。”

“嗯，我知道了，我考虑一下。”克莱曼汀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谢谢你，亚度尼斯。”

“不必客气。”帕金森露出几丝自嘲：“我其实也算是靠你攀上了马尔福，甚至……”话语未尽，更不等待克莱曼汀回应，他便告辞往男生宿舍去了。

回到寝室的克莱曼汀只觉各种信息在脑中盘旋，看书看不进去，睡觉也睡不着，最后她在浴室放了一池热水，把自己整个人淹没进去，直到几近窒息才出水。

濒死的眩晕让她多少平静了一些，可惜还不足以应对漫漫长夜。视线从书架上七个年级的教材上溜了一圈，她抽出暑假补买的六年级魔药课教材高级魔药制作，确认了一遍药方，进实验室为自己熬了一瓶无梦酣睡剂。

比帕金森预料的要早，卢修斯的交代第二天上午就通过猫头鹰信件送达。克莱曼汀坐在壁炉前仔细读完，脸上不悲不喜。不悲是因为他信誓旦旦地保证，他的心中只有她一人，甚至指梅林赌咒发誓不喜是因为他推测纳西莎另有谋划，等她实施之后，他会一同处理。此外他不甚明显地透露，纳西莎背后，恐怕还站着黑魔王，他不得不投鼠忌器。

黑魔王。克莱曼汀默念着这个称呼，感到十分荒谬。她多少也能猜到他在他们三人的关系纠葛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简言之，坐收渔利者。黑魔王必然向纳西莎透露过他对她的兴趣，否则以纳西莎的骄傲，要抢回未婚夫，根本不必和她客气。只有黑魔王的青睐，才让她不敢和她撕破脸，只得暗地里耍花招，又是造势又是借力，试图让她知难而退。

克莱曼汀已然觉察到两辈子黑魔王的不同，但她不敢用这份不同，去赌她在黑魔王身边，能走出不同的命运轨迹。如果真的和卢修斯分手，她宁可远远地逃离英国，也不会把自己送到黑魔王跟前。本来英国留给她的美好记忆就不算多，卢修斯在为她妥协不假，她何尝不也在为他妥协。

情感受现实打击气势消颓，于是冰冷的理智占据上风。在“退路”一词在她脑中反复彰显存在感时，克莱曼汀翻出米歇埃尔舒泽今年年初就寄给她、但一直被她忽视的酒庄业绩汇报，把精力向个人财产经营上倾斜。她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重生之初，未来再次变得不确定起来，似乎唯有抓得着的财富，才能略微缓解她的不安，增加她进行抉择的底气。

一周多后，三年级以上的学生迎来又一次的霍格莫德村一日游，抱着散心目的的克莱曼汀也参加了，次要目的则是购买一批魔药原料，方便自己课下练习，为下下月的终极巫师考试做准备。魔药学差不多是她唯一需要多花工夫复习的科目。

从对角巷的斯拉格与吉格斯药房出来时，她看到了一个她最近万分不想看到的人。

“日安，克莱曼汀！”纳西莎对她露出友善的笑容：“不知我有没有荣幸请你共进午餐呢？”

“我要赶回霍格莫德。”克莱曼汀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生硬：“我用壁炉来对角巷，已经不太符合学校的要求，自然要尽快赶回去。”

“应该的。”纳西莎像是没领会她的拒绝一般继续建议：“那我们去三条扫帚酒吧，如何？我还真有点想念罗斯默塔夫人自酿的蜂蜜酒了。”

看出她似乎一定要制造单独交谈的机会，克莱曼汀没再反对，和她先后脚地进破釜酒吧借用壁炉传送，直接来到就餐地点。

相对无言地吃完各自的食物，等饭后甜点端上来，纳西莎才打开话题：“克莱曼汀，出于几个月前你到我家做过客的情谊，我们开诚布公一次。”

克莱曼汀味同嚼蜡般咽下一口海绵布丁后反问：“行吧，说什么？”

纳西莎直直地盯着她：“你有多爱卢修斯？”

“多爱？”克莱曼汀一哂：“我对他爱得是深是浅，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回答也无妨。”纳西莎不以为忤：“我可以告诉你我对卢修斯的感情我还没爱上他，只有客观的好感，鉴于他是我们这一代年轻男巫中样貌、才能和家世方面的佼佼者。”

“很理想的联姻对象如果你想暗示这个。”

“我不否认。作为布莱克家的女儿，我需要这样一位丈夫，特别是在我的家族在主上面前多次形象大跌的情况下。”

“你把家族的利益放在个人意志之上。”克莱曼汀随口评价了一句：“你我身份有别，恕我不能体谅。”

“你不需要体谅我。”纳西莎微微摇头：“我只想提示你，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是两个家族的事，要考虑双方父母的意见。不被长辈祝福的婚姻，很难长久。”

“嗯，好句，精辟。”克莱曼汀抬眼看向她：“可惜我和卢修斯用不上。就算卢修斯的父母有画像留下，我不觉得他会任画中人物摆布。”

“那你呢？”纳西莎不慌不忙地和她对视：“你就没有想过，你父亲杰拉尔德卡罗，不接受卢修斯这个女婿？”

克莱曼汀闻言一乐：“我父亲不接受？难不成你见到我父亲的幽灵了？真奇怪，他见你都不见我这个女儿！”

“当然不是。你是不是一直都没太在意过，杰拉尔德和卢修斯也算同僚，共同在主上麾下做事？”

“我现在在意也行。”

纳西莎仪态从容地娓娓道来：“卢修斯在十七岁生日那天，得到了那则关于他的预言，预言中提到的精灵，是将你们二人联系在一起的最初的纽带。当时的卢修斯年少意气十足，未加掩饰他对精灵的寻找，主上以及受他倚重的家族和个人都有所耳闻。在魔法阵上受过主上指点的杰拉尔德也是其中一员。”

克莱曼汀低头抿抿嘴唇，在她的讲述中有些紧张。

“但直到骤然辞世，他不仅没把他妻族的特殊血统向卢修斯透露，甚至谨慎到让卢修斯对你始终一无所知。为你选择学校时，他放弃了他的母校霍格沃茨，放弃了你母亲的母校布斯巴顿，将你送去了遥远的德姆斯特朗。凡此种种，你有没有想过意味着什么？”

见她闭口不言语，纳西莎直接挑开：“显而易见，他在极力避免你和卢修斯产生任何交集。我猜他若有时间立遗嘱，一定会交代你别来英国。”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克莱曼汀垂下眼帘，几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反照天花板的杯中水面：“我父亲已辞世，根本无法亲自证实你的猜测是对是错。”

“我告诉你的这些，仅有最后一句是我的猜测，你大可以只相信前面的话。”纳西莎扬了扬她淡棕色的细眉：“你能从中解读出什么？”

“他未必那么早考虑我的终身大事，这一点上，不能太过针对卢修斯。”克莱曼汀冷静地回答：“当然我也不否认，他大概确实不愿我来掺和英国这滩浑水。此外，我母亲的意见也不容忽视。她生在德国，长在德国，直接体验到麻瓜两次世界大战和由格林德沃掀起的巫师内乱对国家和生活的影响，对潜在的动/乱最为敏锐。他们都希望我远离战争，享受和平，这无可厚非。”

“但你入学霍格沃茨，就是违背他们的意愿搅合了进来。”

“是啊，我来了，避无可避，如同命运。你要质疑这一点？你们世家不是最信奉预言、命理一类的东西？”

纳西莎笑意渐淡，又微微摇了摇头：“这不是命运，是你的选择。如果你毕业后愿意离开英国，布莱克家族在普罗旺斯的一间别墅，我能做主送你作为毕业礼物。”

“真是慷慨啊。”克莱曼汀压下嘴边讥诮的笑意：“说来说去，你还是一心要夺走我的男友。”

“我已经在冒着违逆主上的意愿帮助你了。”纳西莎忽然压低声音，语调中带着几分火气：“你都不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引得主上指名道姓想要得到你？你以为我想做这个讨人厌的第三者？卢修斯固然优秀，我纳西莎布莱克也不是非他不可！”

见克莱曼汀抿嘴不语，她轻哼一声继续说道：“我来帮你回忆三年前斯莱特林内部毕业晚会，你施展不可饶恕咒，夺了卡罗兄妹的风头，又在他膝前婉转献媚，暴露你精灵的身份一年半前斯拉格霍恩的圣诞舞会，你变形出一头金色长发，刚好契合他公开的偏好去年你被陷害变形，和纳吉尼相处甚欢，勾起了他的兴趣还有一个月前的圣诞节狂欢游/行，别人都是去玩闹的，只有你去卖弄学识，再次入了他的眼。我知道大概除了第一次，是你少不更事，有些得意忘形，其他不是巧合就是意外。但无论如何，结果已产生，你后悔也好，怨恨也好，都得自己承受！”

克莱曼汀的脸色逐渐苍白如雪，偏纳西莎雪上加霜地说个不停：“其实从去年得到主上的指令至今，我没有多少大动作，因为说实话，我都有些同情你了。就算你离开卢修斯跟了主上，主上可能连个情妇的身份也给不了你。你在他的庄园里，在他的追随者眼里，地位将比纳吉尼还低。你刚才反驳的没错，杰拉尔德并没有针对卢修斯，我猜这才是他当年最担心的事。因为他清楚，如果卢修斯同主上对上，他护不住你……”

“够了！”克莱曼汀浑身颤抖地低吼：“你可真是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我说谎了吗？”纳西莎摊摊手：“没有。主上自矜身份，想当背后赢家，我就是要把他暴露到台前。你瞧横亘在你和卢修斯中间的，不是布莱克家族，也不是我纳西莎，而是主上。你能怎么办呢？”

她优雅如故地站起身，又附身在她耳边轻语：“这是我最后一次出手，最后一次主动见你。真不希望我们下次碰面，是在主上的庄园。所以，克莱曼汀，傻姑娘，逃吧，逃离英国吧！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克莱曼汀猛地往后一靠，避开她的诛心之语，仓促地翻找钱包结账。

纳西莎也不在意，轻呷一口蜂蜜酒，眯着眼睛看似随意地哼起小调。克莱曼汀本不想细听，但熟悉的母语不容拒绝地让她把歌词捕捉得一清二楚：“一个女孩从山谷来到村庄，那么可爱那么漂亮邪恶的磨坊主看见了她，想把她占为己有……跑吧，亲爱的，跑吧，注意好你自己，黑暗磨坊的主人，今晚要娶你为妻……”

也不管到底有多少枚，克莱曼汀将一把金币扣在桌上，僵着一张脸道别离开，身后纳西莎的歌声仍旧依稀可闻：“……女孩步入晨光，晨光射入山谷邪恶的磨坊主气数已尽，从此消失不见……跑吧，亲爱的，跑吧，在晨光中回家，你再也看不到磨坊主，疯狂的追捕终于结束……”

本章无比契合本书名。

所谓的贵族惯例，正好出自席勒的阴谋与爱情，历史上是否如此，没有查资料考证。

不过作者君相当讨厌书里的费迪南，所以卢修斯一定不会做和他一样的选择。

而且，克莱曼汀也不是比照露易丝被塑造的，倒是目前有点像米尔福特夫人。希望她以后的发展能超越这两个角色。嗯，有点野望，作者君努把力。

章末的歌词出自德国乐队的疯狂追捕ieileag，2016年左右的歌。歌词很有意思，充满格林童话色彩，忍不住在这里引用，时间差大家就当没看见哈。

近期忙碌过去后，应该会用这首歌做个剧情版放eib里，暂时想到的是伏地魔艾玛沃特森版贝儿。或者还是伏哈？大家有其他建议吗？

感谢读者“為我戴上鴨舌帽、”、“楚云流离”、“白鹇”、“我只吃一样东西”、“prpr”、“低糖”、“我爱爱我”、“ileni”、“谢俞和秦究搓麻将”的营养液。好久没查看这个了，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感谢！

说起来，上次更新前的留言都还没回复完，作者君默默反省，尽量赶上大家的手速。

最后，存稿君骄傲地表示，下周周中可有一大章更新。

爱你们，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