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0 始终
作品:《 HP同人之阴谋与爱情》一秒记住【3q中文网 Www。3qd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霍格沃茨城堡的位置足够靠北,一近夏日,白昼漫长,夜幕几乎到宵禁时刻才完全降下来。此时不过晚上八点出头,克莱曼汀站在黑湖边,还能欣赏到夕阳西坠。今天天气晴而有云,在浓淡不均的云层的衬托下,落日景色便显得尤为壮观。强烈的视觉体验渐渐反客为主,占据了她大半的注意力,让她从之前神话寓言式的思考中脱离出来。
清凉的小风吹拂发丝,飘落在脸颊上有些痒,克莱曼汀伸手把它们挽到耳后,迎着风向扭头,从风中不仅闻到了惯常的山林气息,竟还有几丝淡淡的花香。这花香她十分熟悉,平日泡澡往热水里滴入精油,她正是偏爱这一种,故而百分百确定它是玫瑰。
克莱曼汀挥动魔杖,用显时咒查完时间,发现余闲充裕,决定再多散一会儿步。她逆着风向前行,穿过供城堡自给自足的菜地间的羊肠小道,最后走到了禁林边缘。不远处是海格的小屋,窗户已被烛火照亮,但高大的半巨人不在屋里,而是在他的南瓜田里忙碌。克莱曼汀同他没什么交集,未免见面寒暄却无话可说的尴尬,她溜着禁林边缘往另一个方向走。
这样的选择让风中的玫瑰香气愈发明显了,她生出些许好奇心,索性借机一探究竟。当然这并非捉迷藏的游戏,不等她多走几步,答案就已经揭晓了是一小片正开得热烈的蔓性玫瑰。几块木篱笆上,柔中带刺的绿藤弯曲缠绕,玲珑娇小的花朵尽态极妍,毫不吝惜地向她这位偶然的过客展示它的娇美。
她大眼一数,这里共有四株玫瑰,一株一个颜色,分别是白/粉红黄,都生长得极好,仿佛有人精心培养。她端详了片刻,越看越觉眼熟,半晌总算想了起来,这些花和她圣诞假期中收到的匿名花束,无论品种还是个头都如出一辙。她随即了然,鉴于城堡里一无玫瑰园艺,二少野生鲜花,两辈子不变的送花之人十有八/九便是这片玫瑰的主人了。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位默默无闻的暗恋者的身份终于揭晓了?克莱曼汀的视线在木篱笆前后逡巡,考虑是直接询问玫瑰,还是向附近树木打探消息。植物未必识人,但只要得知对方的长相,回城堡再辨认很简单。
然而在右手触花之前,她忽然又改了主意,转而发现自己多此一举。既然那人甘于暗恋,她又何必让他的真名大白于光下呢?她不可能做出回应,也对他没有要求,没有期待,还不如安于现状,尊重他的选择。无知有时也是一种福气,它能让人免去许多麻烦,
收回手的克莱曼汀立在篱笆前,安静地赏了一会儿花,然后踩着九点整的钟声回宿舍,泡澡洗漱完毕,再阅读上片刻,就到了入睡的时刻。平躺在帷幕四合的床上,她的心情平静祥和,恰似傍晚所见的黑湖,风微浪稳,静水流深。
五月的倒数第二个周一,一只从北欧日夜兼程赶来的雪白色猫头鹰,把一封信送到早餐桌旁的克莱曼汀手里。她单独装好一小盘火腿肉,犒劳这位不辞辛苦的信使,这才腾出手撕信封。信用圆体德语写成,开头极官方地称呼她为“十分尊敬的克莱曼汀华尔特卡罗小姐”,接着重点突出地为她介绍了两周后正规术士资格考试的安排及已经公开的考点,最后落款“安德里亚斯弗尔斯特冯瓦茨曼”。
又看到这个名字,克莱曼汀用信封无意识地搔了搔下巴,感觉脑中有灵光一闪,可惜没能被她及时捕捉。很快她不再纠结于此,她已经写信拜托卢修斯帮她查这个人了,等他忙过这一阵,就能告诉她结果。
既然考试安排已定,克莱曼汀接下来的行程也明确了五月二十五日到三十日执勤结束,三十一日,即一个周三,她将经城堡大门直接离校。有门钥匙在,不必受限于霍格沃茨特快的行车安排。收拾行李还不急,她的小精灵艾米有能力在一刻钟内帮她把整个寝室搬空。
给瓦茨曼回过一封感谢信后,她想了想,又起草了一份提前离校申请,依次找院长斯拉格霍恩、正副校长邓布利多和麦格签字,方便到时候让城堡管理员费尔奇放行。这件事情忙完后,当务之急又只剩下备考,不过手头多了一本新买的英德魔法术语双译词典,做查漏补缺之用。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到了五月三十日的晚上。克莱曼汀和雷古勒斯同行,自拟路线巡检城堡里外,除了抓到两个夜游的三年级格兰芬多男生,其他一切正常。回到公休室后,克莱曼汀长舒了一口气,将记录本交给雷古勒斯,并笑着对他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了。卢修斯的意思是,我手里的级长徽章,会还给伊妮德艾默特,也就是你原来的搭档,这样能减免一点来回换人给你造成的麻烦。”
“没关系。”雷古勒斯耸耸肩:“都是六年同学了,即便平时不熟悉,公事公办还是没问题的。”
克莱曼汀打量着较之一年前愈发显得高大挺拔的少年,虽不比他兄长英俊帅气,也自有一番沉稳气度,她半是调侃半是奉承地接口道:“也是。若是你接任学生会男主席,换搭档的麻烦不值一提。”
“不是我。”雷古勒斯很坦然地摇了摇头:“我们年级另有极具竞争力的候选人,我的成绩只是普通优秀魁地奇比赛里做追球手,比不得詹姆波特天赋异禀,凭三场比赛的绝佳表现,赢得全校师生的肯定。”
“是吗?”克莱曼汀看似反问,心中却暗暗了然,难怪一年前邓布利多让非年级长的波特空降为男主席,他早有信心波特最终能服众。不过眼下谈话对象是雷古勒斯,她多少应该保持立场鼓励一二:“不比特长,还可以看综合,你别气馁太早,期末考试好好发挥,祝你摘得头筹!”
“谢谢!相信你的成绩也成为霍格沃茨校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可过誉了!而且,我不在英国考试,你知道的,我原本是转校生,现在算借读生了,最后的考试自然要回德姆斯特朗。”
“这样啊。”雷古勒斯点头,并未追问她身份转变的原因,只照旧表示道:“不管在哪里,你都一样优秀!”
“借你吉言。哦,我明天上午离开学校,提前和你告别一下!”克莱曼汀说着伸出手。以他们的关系,拥抱太亲近,握手则刚好。
“那么,克莱曼汀,再会了!”雷古勒斯握住她手的前半截,轻轻摇了摇,真诚又克制。
两人分别后,克莱曼汀回到寝室,清点了一下这两天打包的行李,先让艾米带走了一批闲置摆件,便照常洗漱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拆解完扩充寝室空间的魔法阵,念及最后一次在霍格沃茨就餐,克莱曼汀前往礼堂,慢吞吞地享受满桌美食,一直待到辅食也撤下。吃饱以后,她放下叉子,正擦着嘴巴,身侧落下一片阴影,有人坐到了她身边。
“克莱曼汀”是西弗勒斯的声音。
“早上好,西弗勒斯!”克莱曼汀平静地问候。
“哦,早上好,我想说”西弗勒斯顿了顿才道:“你要离开英国了,对吗?就在今天。”
“你怎么知道?”克莱曼汀不由诧异。她可没把自己回德姆斯特朗考试的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这到底是私事。
“昨晚你跟雷古勒斯布莱克回来时,我刚要避开回寝室,听见你的声音后,脚步放慢了一些,大致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怕她误会他偷听,西弗勒斯解释得很详细。
“既然如此,你就不需要求证了。”克莱曼汀颔首承认:“更确切地说,饭后休息片刻,我就要出发了。”她没有多少需要特意告别的人,至于伊万斯,她巡检的前三天,她夜夜来蹭床睡,两人从分别寄语到未来展望不知说了多少。
“我想问问,你记不记得”西弗勒斯的音量渐渐低沉,竟是难得一见的底气不足:“去年,我送你那盆玫瑰……它开花了吗?是什么颜色?”
克莱曼汀被问住了。她没忘记去年圣诞前,因为他母亲艾琳斯内普病重,她借宿在蜘蛛尾巷,他以礼物之名,送她一盆花苗,同她达成一个有前提条件的约定:如果将来玫瑰不开黄花,他们还有机会破镜重圆。不过收下玫瑰之后,她并未带到学校来,这半年也没有回家。她倒不担心花会枯死,家中的花花草草有艾米照料,小精灵可比她认真负责但具体情况如何,她的确一无所知。
犹豫了片刻,她选择实话实说:“玫瑰在家里,我们宿舍的环境,不适合养植物。正好我今天回家,我尽快给你答复,行吗?”
“那好,说定了。”西弗勒斯重重点头。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忍不住想劝说几句:“你不必……这么执着。我也好,莉莉也好,我们都是你的过去式了。你总要向前看。我不催促你找别人寻求安慰,但至少你该做回原来的自己,别被不如意的感情经历左右,变得面目全非。我们都还年轻,未来仍有无限可能。”
西弗勒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对,你说的对,未来仍有无限可能。”
克莱曼汀直觉他重复她的话,却表达出了另一番复杂意味,然而不等她设法追问,他已经起身离开了,留她在空旷无人的礼堂里发呆。
此时的克莱曼汀真的有些茫然。如果对西弗勒斯做纵向比较,重生后她所认识的这个少年,与她上辈子所熟悉的青年和中年时期的他出入之处不少。她清楚产生变化的根由,因此之前爱上他,一半是旧梦移情,一半是二度心动,却不妨碍她将所有爱意都归在“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人名下。可现在她忽然分外不确定,她在他的人生中一进一出,哪怕仅有短短的三两年,将来他还会成为她记忆中的模样吗?
他在她记忆中的模样其实更让她印象深刻。她不知道能不能拿一般成功标准往他身上套用,但至少当他无所顾忌地展露自身恶劣的一面时,某种程度上,也彰显了他的气势和骄傲,因为他不必委曲求全,刻意让自己讨人喜欢。那样的他,任性而自信,矛盾而特别,孤独而强大,在有人深深厌恶他的同时,却还有人深深地为他着迷。如果这辈子他变成另一副模样,那么她是该表示庆幸,还是暗暗觉得惋惜?
如此纷繁的思绪几乎占据了克莱曼汀归程中的全部心神,好在家乡旷远深邃的山林气息拯救了她,让她眉间不自觉皱起的纹路终得以舒展。不过她也没有逃避地把问题丢给以后。换上一身家居服后,她叫来小精灵艾米:“艾米,去年年末我让你带回来的那盆玫瑰,你放到哪里了?”
“从五月起,艾米把它放在了小花园的桌子上。”艾米用圆圆的眼睛看着她,跃跃欲试地想要为她服务:“需要艾米替主人拿过来吗?”
“不用了。”克莱曼汀“残忍”地拒绝:“没几步路,我自己走过去。”见它肉眼可见地变得失望,她不由微笑着补充了一句:“帮我沏一杯红茶,不用加牛奶和糖。”
“是,主人!”得到指令的艾米开开心心地消失。
推开直通花园的落地窗,克莱曼汀刚一踏进露台,就看到了那盆玫瑰,艾米把它摆在了木桌正中间,周围拱卫了一圈多肉小盆栽,还散落着几只去了籽的松塔。这是她母亲玛丽安娜偏爱的装饰风格,难得艾米还记得。
玫瑰一枝独秀长得极好,更让克莱曼汀意外的是,它居然开出了一朵淡紫色的重瓣小花。盛行于维多利亚时代的花语传到德国,比着原版略有改动,但作为非天然品种的蓝色或者紫色玫瑰,都象征着一种已然实现的“不可能”,带着几分奇迹降临的意味。她用指尖碰触娇嫩的花瓣,感受它传达的宁静欢喜,沉默地靠着桌子站了许久,才把手背到身后,再次把艾米叫来。
“艾米”她带着叹息吩咐:“就近寻一株和这一株大小相似的单支玫瑰,记住,要黄色的。”
艾米只管领命不问缘由:“是,主人!”
克莱曼汀大口喝完红茶后,在自家花圃边缘挖了个小坑,把紫色玫瑰移了进去,空花盆用来装艾米带回来的黄色玫瑰。忙完这一切,她盯着自己沾满泥土的双手,轻声吩咐艾米:“还记得西弗勒斯的寝室位置吗?去悄悄放在他床头,千万别让他发现了。”
一盆突兀出现的黄玫瑰,哪怕不带只言片语,西弗勒斯也一定能领会。她骗了他,但这样对他们都好。同私人感情与道德冲突的约定,既然今生无法兑现,还是早早作罢才对。
在家中休整一日,次日上午,克莱曼汀另起一件行李,取出做成门钥匙的发夹,按照之前和卢修斯的约定,眨眼间出现在巴黎近郊的库霞庄园。她甫一踏上实地,就落入一个怀抱中,耳边还有爱人带着笑意的感慨:“可算接住了我亲爱的曼汀!”
“修斯!”克莱曼汀把行李箱随手一扔,胳膊一搂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因旧情余温左右飘荡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她现在很幸福,为保护这份幸福做出的任何决定,她都不会后悔。
进入六月,河清风暖,花繁叶茂,不管是法国中部还是德国南部都很宜居。克莱曼汀接受卢修斯的建议,将库霞庄园定为最后的复习地点,因为这里的壁炉连通国际飞路网,考前一天早上前往登船地点,即挪威的纳尔维克最为便捷。此外,卢修斯是个相当棒的陪练对象,对她实践方面的考试大有助益。
卢修斯早餐后读报的习惯稳定而持久,克莱曼汀跟着翻了个大概,又开小差地想起一件事来:“修斯,那位安德里亚斯弗尔斯特冯瓦茨曼,你查到他的信息了吗?”
“嗯,有一些。”卢修斯慢悠悠地掏出一只文件袋,里面只装有薄薄的两张羊皮纸:“资料不多,你知道的,出了大不列颠,我的很多人脉都不怎么好用了。”
这一点克莱曼汀并不怀疑。若是他能把手伸到英吉利海峡对岸,伸到欧洲北端,当初他寻找她,也不会费尽周折还差点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