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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伴君侧(2)

作品:《 乱世倾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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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昨日夜里睡得极好,城雪晨醒时天色尚早。这王帐内的灯火经过这一夜已是消殆,大帐中的光线有些昏暗。    城雪微微侧头看去,就在她的枕边,睡在榻外一侧的男子和衣躺着,呼吸平稳,睡得很熟。    城雪完全记不起他是何时进了内帐中,又是何时就躺在了榻上。昨夜炎王吩咐了明月伺候她回帐里休息,便在巴以的随从下进了大帐中了。    想来定是昨日许多军务需要处理,也不知他深夜多晚进来的。    城雪微微撑起身子来,将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被掖了过去,盖在他身上。却无意间城雪触摸到了他的手腕处,就摸到了他的脉象。    自上回城雪给他诊过一次脉,就已然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与平常人有所不同。若非经历过重伤,不会有这般复杂奇怪的脉象。    眼瞧着炎君此时睡得正熟,想来诊脉应是不会吵醒了他的。    城雪轻轻抚上他手腕处,枕到了他的脉象。这脉象,于她而言无比陌生,却又隐约感觉到了一种熟悉。    师父早年为她诊脉时就已经说过,她本是天生就比一般寻常人要性寒,脉象虚弱难寻,十分奇异。这般体质不易生什么大病,却一旦身子受到大的伤害时容易危及性命。    多年行医,她未曾再见过与她这般脉象的人。    此刻,她却感受到了炎王这样强烈复杂的脉象,是她同样不曾见过的。  这完全与她的脉象相反。身子性热,脉象复杂,很是独特。第一次诊脉时她竟完全没有抚出来。    这时他沉睡着,脉象却可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令她惊异。这种脉象与她相似,却又让她首次觉得陌生。  城雪可以想象到,过去他身上受过的伤一定不少,甚至可能经历过危及于生命的重伤,才会使他的脉象变得这般异于常人。    城雪想要下榻去,便悄悄起了身。    这内帐里的东西并不多,城雪轻轻走下王榻,就到桌子旁坐下倒了杯水喝。天尚早,还未大亮,整个军营中还沉寂安静地睡着。    城雪知道此时下人是不会进来的,门外驻守保护炎王的暗卫们也绝不会进来打扰。    于是她走出了内帐,到了外边的外帐中。    城雪只是在大帐中打量了一番,书案上的军务密件整理得条条当当。  竟是没想到,与墨君曾与她相处时尚有几分戒心不同,炎君对她确是完全没有一丝戒心的。    他处理军务政事的书案边上有一个书架,旁摆设有一个画架子,很是与这军营的陈设不符。  城雪很是好奇,于是上前去,那画架子上有一幅卷画,束着。一边还有着一个陈旧的箱子,里面是许多旧的卷画。    此时帐外忽然刮来了一阵大风,冲进了帐中。画架子这时倒了下去,“啪嗒”一声。城雪上前拾起,那上面的卷画就在她拾起来的时候散了出来。    城雪清晰地瞧见了卷画上的人像。画上竟是个女子,曼妙有致的身材,身着青蓝色的衣裙,梳起小髻的发,气质浮于画上,很是有韵味。唯独面上没有画上女子真正的容貌。  城雪想,这成画后想必会是个绝妙的佳人。    画角处俨然落下的红印上,有着“炎”的字样,便是炎君所作的画。    箱子已经有些许陈旧,里边的画也是存放良久,微微泛黄。城雪随意打开了箱子里的两副卷画,皆是那无面女子的画像。整整这满满一箱子的画,想来其余也都是那无面女子的画像罢。    不知为何,城雪此刻在无意知晓了这些画确是出自炎君之手以后,心中却莫名其妙生出了一种很是不舒服的滋味。    城雪将东西全放回了原处,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放在书案另一侧的战甲和佩剑就在那里。城雪还发现了挂在那里的一面他的面具。    龙腾蛇蟒的纹路盘旋在上面,狰狞刺目。炎王不过年纪轻轻,就曾在战场上以翻山倒海的气势威慑住阵前万军,振兴起新生的大炎王朝。  这面面具也曾经让多少人为之震慑,就是她也为之惧怕过。    城雪走回内帐,轻轻的脚步走到王榻边,取了自己的绒袍披风。炎君依旧睡得很深,并未有醒过来的样子。    远在边关前线,这晨间的风还是有些冷人的,城雪披上了温暖的绒袍,将绒毛帽子也戴了上去。    往大帐外走出去,两旁六名守卫在外的将士下跪刚要出声问安,城雪立即向众人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将士们于是当下就了解姑娘的意思,起身后微微颔首以示礼,没有发出什么声响来。    “姑娘是要去哪里?”  “醒早了,就出来透透气走走。”  “可要属下陪着保护姑娘,给您带带路?”  “谢谢,不用了。这天快亮全了,我能看清路的。”城雪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拒绝了。  “是,姑娘请小心。”将士无意间抬眼见着姑娘微微笑起来的模样,一刹那可甚是动人心魄,急忙低下头去。    城雪点点头,走了出去。她自是知道就算是无人随着,炎君专门派在她身边的暗卫部队会有人暗中保护她的安全,也不会让她有离开大炎的任何机会。  因此她随意在这守卫严密的大营中走动,也不会有任何人会阻拦。    虽说是他的俘虏,却好似就是个最自由的俘虏。城雪身在金城时,这一切她早便是习惯了。    城雪这才离开不久,天就完全明亮了。万明月如同往常一般早早就起了身,前来大帐前。    “明月大人。”  “王和姑娘可醒来了?”  “回大人,王还未醒来,姑娘倒是早早就起来了。方才刚刚出了大帐,说出来透透气。”    “……”明月犹是记得昨夜伺候姑娘睡下离开前,王也没有回到内帐休息下,想来是忙到了深夜。“姑娘去了哪里?”  “姑娘往那方向走去了。”将士指向一处方向。“才出去一会,大人应该可以跟上。”  明月点点头。“你们在此守着,我先去陪着姑娘。”    明月是在军营偏处的一处马厥中找到了白姑娘。    那时正有一群将士和下人们围在那里,声响挺大。明月疑惑地走上前,便有人发现了她。“明月大人来了。”    “这里发生了何事?”明月走近人群,看到了马厥中的那隐约的白色身影。雪白绒袍,便是姑娘的。    “都让开!”明月一声道,众人立即让开了一条路。    明月急忙穿过人群进了马厥中,瞧见了马厥中横卧在地上奄奄一息,喘息着嘶鸣的一匹黑色战马。  地上满是血渍,那马的腹部破开了一个大口,血肉可见,很是惨烈。绕是明月见过诸多场面,这会只是看着也会心惊。    而白雪姑娘此时也未顾及地上尘灰,就坐在马厥的地上,一旁的干草上已经铺开了她随身带着的针包。    城雪微微低着头,没有听进去身后的声音,手里执着银针在火烛台上消毒加热,另只手拿着块厚棉布捂在战马腹部那处流血的伤口上。    一个穿着骑兵战甲的将士跪在一旁,眼中含着泪,不时瞧着卧在地上的战马,又渴求的看着白姑娘,目光中尽是害怕,却不知如何能帮上手。    这就是这匹黑色战马的骑兵。    明月来到城雪身边,单膝跪在姑娘身边,轻声道。“姑娘,这马厥的地上很冰凉又都是尘土,您怎能坐在地上呢?”  这——若是王知道了姑娘这么早就在这偏处的马厥里屈尊治疗一匹战马,弄得这番全身狼狈的模样,定要生气心疼了。    “明月,快回大帐去,将我装着药瓶的包袱取过来。”城雪微微回过头,急忙对明月说道。“快去,快些回来。”    明月这才清楚瞧见姑娘雪白的绒袍以及白色裙衫上都有一大片地方都沾染上了红艳的血,就连白净的面上也是无意碰上了一些血渍。这精致美艳的容貌不免变得有些狼狈不堪了。    “姑娘……”  “快去!”  “是,姑娘!”  明月被白姑娘这么一声吓着了,匆忙收回了方才到口边本要劝姑娘离开的话,起身就往王帐的方向赶回去。    一旁跪着的将士也被白衣姑娘这一声急斥吓了一跳。听明月大人的话,这白衣姑娘——难道就是传闻中的女子?    “姑娘,小人能帮您什么,你尽管吩咐小的吧,求您救救疾风啊……”    “你来,捂住伤口,我现在施针,希望缝针时能尽量减轻它的疼痛。一会你让几人前去端两盆热水来……你莫紧张,我会尽力救你的疾风的。”城雪垂着头,手始终不离开战马腹部伤口,说道。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将士立即上来替过姑娘的手,捂住那伤口。    城雪呼了口气,双手使劲儿地相互搓了搓,冰凉的手这才稍微有了一点温度。    明月回到王帐时,巴以正巧走到了大帐外。“明月大人,你怎么这般匆忙赶来?发生何事了?”    “我,赶着回来,姑娘要我回来取东西……”明月喘着气,急促得一时难以平复,只得一句接一句地回话。    “这,什么意思?”巴以一头雾水。    “王可醒了?”明月道。  “我这也才到,还未进去……”    大帐忽然传来一声响,两人侧身一瞧,便见着王从里面走了出来。    炎君方才已经醒来,在大帐中没有瞧见城雪,心中还想着她早早去了哪,就在梳洗时听见了外边传进来的巴以和明月的声音。  于是取了一旁的锦袍匆匆披上就走了出来。    “你们在说什么。”炎君对着两人道。看了两旁,并未见到她,再问道。“姑娘去哪了。”    巴以明月两人急忙弯腰略施一礼。明月于是急忙将事情简单回报给王。    炎君听完明月回的话,面上表情立即变得凌厉起来,又掩饰不住一丝担忧。随后立即扬了扬衣袍,道。“巴以随我来……明月,快些进去把东西带上。”    巴以听了明月的话,面上也很是惊讶。    “是!”    巴以随着王快步向那处马厥走去,明月急忙进大帐中取了东西追上。    这日早晨,就在他大炎的军营,一处偏僻脏乱的马厥中,炎君真真切切第一次见到了清城雪——最真实的模样。    那一幕的震撼,但凡是亲眼所见的人一定会是毕生难忘……    生的那般貌若天仙的姑娘,就跪伏在那脏乱的马厥中,此时一身白净衣衫已经满是血渍,脸上沾了污渍,看起来有些狼狈却又是认真得那样惊艳动人。  手中执着一支银针,给奄奄一息的战马一针一线地缝补那腹部上血肉淋漓的骇人伤口……    实在太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