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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进入四月，草长莺飞，花红柳绿，齐欢已经把灌篮高手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对比漫画，她更喜欢动画版，不同于书里静止的画面，动画里的人物能叫能闹能跑能跳能哭能笑，不用想象，形象无比鲜活。齐欢自己分析过为什么这么喜欢灌篮高手，大概是因为他们旺盛的生命力，对生活无比的热爱，因为喜欢，她甚至买了话本，一笔一划地尝试描摹樱木花道。　　　　李丽见了，便问她：“你最喜欢樱木花道啊？”　　　　齐欢点点头：“对啊。”　　　　李丽哀嚎一声：“啊，咱们喜欢的不一样。我最爱的是流川枫，多酷多帅。”　　　　这种喜欢就要求好朋友喜欢一样的小女孩心态，齐欢对此一直很迷惑，只是笑笑。　　　　李丽不死心，问：“你为什么喜欢樱木花道啊？”　　　　齐欢想了想：“他喜欢什么就直接说，想要什么就去拼去抢，多好啊。”停一停，又补充道，“而且他还能逗人笑，多可爱。”　　　　李丽不同意：“逗人笑，那是出洋相吧！”　　　　齐欢也不辩解：“能让人笑是一种天赋，一种能力。”　　　　宋元在旁边听着，不吭声，皱了皱眉，他刚开始发现齐欢喜欢樱木花道也很诧异，后来就习惯了，现在听她说理由竟然是“喜欢什么就直接说，想要什么就去拼去抢”，心里就有些好笑，她又开始敷衍别人浑说了，他当初就是那么做的，结果呢？她一声不响地就去把头发绞了。　　　　等听到“我发现男生打篮球太帅了”的感叹时，宋元瞄了眼齐欢，这声感叹听起来是真的。　　　　李丽捂着嘴笑，有些害羞：“哈哈，我也发现了，打篮球的男生都是又高又帅。”　　　　齐欢取笑她：“笑那么害羞，你在想什么？”　　　　李丽反应也很快：“你在想什么，我就在想什么，哈哈哈。”　　　　宋元撇了撇嘴，现在的女生真是一点都不含蓄。听说几年前，学校里还是男生们结队在学校门口给女生打分，被围观的女生总是脸一红，然后娇羞地跑掉，现在，世易时移，已经是女生先排队给男生打分了，当然，他的分数是倒数，所以他无比怀念那个时代，被人挑选评价且是最末总是不舒服，他是不在意这些所谓分数，但不代表不会不开心。　　　　两个女生笑得贱兮兮，宋元心思一动，嘴里却毫不留情，冷冰冰吐出一句：“花痴。”　　　　齐欢直接翻了个白眼。　　　　李丽张口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学着齐欢也冲他翻个白眼，两人就继续开开心心地讨论樱木花道流川枫以及篮球与帅哥。　　　　宋元想起身走开，不给李丽好脸色，可是又舍不得离开，只好忍着，便冲她瞪了瞪眼睛。李丽想说什么，他全猜得到，无非是什么癞□□什么照镜子什么嫉妒，可是那关她什么事，轮得着她说么。譬如那个白眼，齐欢做，他觉得娇俏，还有些喜欢，换了李丽，只觉得东施效颦，怎么那么讨厌。　　　　齐欢是过了两个星期知道宋元开始打篮球的。　　　　午休后，宋元踩着铃声进了教室，大汗淋漓，衣服已经湿透，大约用冷水浇了头，头上脸上全是水，齐欢惊讶：“你干什么去了？要不要去换衣服啊，不然可能会感冒。”　　　　宋元甩了甩头，看着头发上的水滴溅到齐欢身上，齐欢皱着眉嫌弃地躲开了，他这才笑了，说不用。　　　　李丽捏着鼻子转过来问：“你不是放学后才打篮球的么？怎么今天中午就去了？”　　　　宋元看她捏着鼻子的矫情样，就不想搭理她，可又想让齐欢知道，便哼了一声：“我今天下午有事。”　　　　李丽皱眉：“一股汗臭味。”　　　　宋元瞪眼：“那就转过去。今天，明天，后天都不许转过来说话。一天到晚，怎么那么多话要说，除了吃饭，那张嘴就没闲下来过。”　　　　李丽的同桌赵亮在旁边闷笑。　　　　李丽生气了，冲着齐欢问：“齐欢，我们下次去看宋元打球吧，给他加油鼓劲。”　　　　宋元的脸一下就黑了。　　　　齐欢大概也猜得到，胖子运动有什么好看的呢，出汗比别人多，喘气声比别人重，跑得比别人慢，浑身上下的赘肉还一晃一晃的，整个人就是一块运动的猪板油，那么油腻的猪板油，是不会希望别人围观的。　　　　宋元自然知道女生们组队来参观过他打球时的蠢样，那些嘻嘻哈哈的议论也传进了他的耳朵，齐欢比较独来独往，也不喜欢在女生圈里扎堆，所以不知道这事。此刻被点破，他觉得是时候给李丽一个教训了，这大半年的好言好语好脸色，她大概已经忘了自己的脾气是什么样的了。　　　　齐欢笑了笑，拒绝了：“宋元肯定想着一鸣惊人，等他练好了，邀请我们去看的时候，再去好了。”转头又轻声对宋元说，“上课了。”　　　　宋元忍了一会，才悄悄问：“真的臭吗？”　　　　齐欢低头盯着书，听着老师讲课，小声回答：“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宋元抿着嘴偷偷笑了笑。　　　　自从宋元开始打球，日常除了出汗就是饿。他也不晓得怎么就饿得那么快，好像才吃了午饭，肚子就又开始叫唤了，那些加餐的巧克力薯片什么的，塞下去了全不管用，肚子还是咕咕叫，觉得不饱，直到齐欢递给他香蕉苹果酸奶，吃下去了，才有些饱腹感。　　　　这之后，宋元的饮食结构就发生了变化，牛奶酸奶水果成了加餐的主流，宁愿吃两颗苹果加餐也不吃巧克力了。他以前的零食是一分为二，挑齐欢喜欢的出来凑成一半给她，然后齐欢会有回赠，现在，齐欢的零食全被他吃了，因为顶饿，而作为回报，他的零食便归了齐欢。　　　　宋元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不愿意自己带水果酸奶，齐欢带给他，这是齐欢对他好。　　　　虽然那些零食自己现在不吃了，可是齐欢喜欢，那还是给她带，这是对她好，而且唯恐她发现这点小心思，这种好就加了倍，数量自然也加了倍，他还会仔细观察齐欢喜欢吃什么，喜欢哪种口味，再刻意挑选，投其所好。　　　　齐欢也发现自己是喜欢吃的。　　　　在经历过之前的战战兢兢和无所适从后，她发现吃能带给她愉悦和满足，甜的辣的酸的，味道各不相同，口感也各异，经过口腔，食道，到达胃，先满足了味觉，再解决了饥饿，最后安抚的是内心的躁动。　　　　一个人在小房间的时候，她最喜欢的时刻就是听着动画片里的人在大呼小叫，而她坐在电视机前边咔哧咔哧，闹哄哄，吃得欢快，看得开心。　　　　所以，对宋元给她的零食，几乎是来者不拒。　　　　日子一天天过去，宋元在慢慢地变得紧实，而齐欢，悄悄地，一点一点地蓬起来了。　　　　齐欢对此毫无察觉，她身材匀称纤细，还有极大的藏肉空间，再加上一张欺骗性极强的巴掌小脸，尤其是那个尖下巴，别人一看脸，都会觉得这是瘦的。　　　　几年后，齐欢因为减肥而苦恼，事后回想，她觉得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继续吃，吃，是她那会唯一的乐趣啊。她不会舍得放弃。　　　　第一个发现齐欢胖了的竟然是徐仲森。　　　　他暑假回来，只呆了三天，三天里齐欢只见了一次。　　　　他一见齐欢，面上闪过一抹惊讶，上前便用右手揪住齐欢的右脸，还用力拧了拧，然后笑：“嗯，胖了。”回头就恭维徐太太：“妈妈，还是你养得好，都长胖了。”　　　　徐太太闻言看了两眼，警告说：“齐欢是大孩子了。”　　　　徐仲森也不争辩：“大孩子了，所以没有洋娃娃，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书房里的书和那些小玩意，都对你开放，这是伴手礼，喜欢吗？”　　　　齐欢笑着点头：“喜欢。”　　　　徐仲森乐呵呵，拍拍她的脑袋：“傻丫头，连是什么都不知道，还喜欢。”　　　　那句“无论你送什么，我都喜欢”的经典台词，齐欢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红了脸装害羞，好在一家子人都忙着说话，也就放过她了。　　　　三天里徐仲森的时间忙得简直是按秒计算，电话络绎不绝，天天不着家，徐太太抱怨连连，发狠说还不如不回来，幸好，徐仲森还没忘记要跟徐伯林吃饭，不然徐太太连抽他的心都有了。　　　　那场饭局据说柳玫也在场。　　　　他们说了什么，徐太太怎么问都问不出来，徐仲森只是说：“老大挺好的，别担心。”徐太太再问，他便说：“放心，妈妈，大哥还是爱你的。”　　　　徐太太有心跟他谈谈柳玫，徐仲森不接招，说得很直白：“妈，将来我结婚，你是不是也要插手？我跟大哥是天然的同盟军，他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你就别跟我叨叨他女朋友的事了。”　　　　徐太太闻言不喜。　　　　徐仲森叹口气：“妈，你也为大哥想想。”　　　　“那谁为我着想呢？”　　　　“妈，讲讲道理，他不偷偷领证，不生孩子，就已经很为你们着想了。”　　　　徐太太惊诧又愤怒：“你们...你们就是对婚姻太儿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