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终两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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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被破,所有的光束竟化作一把散着仙气的古琴。 “汐儿,你没事吧。” 我慌忙抹掉眼泪,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挣扎着站起来:“没事,不敢劳烦神君。” 留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苍池的脸色有些发白,过了好久他才放下停在半空的手:“你...都知道了?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我...” 我抹掉嘴角的血迹往前走了两步打断了他的话:“神君自有苦衷,我等小仙不敢过多询问。” 我预想过再见到苍池后我们会以怎样的方式对话,是装作不知道,或是责问。但当他踏着风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还是表了态。 神君....我终究还是跨不过这道坎。 苍池换下了常穿的青衫,一身黑色的锦袍倒衬得他多了分气宇轩昂。他上前一步拉住了我的手:“在妖界一切都安好吗?你怎么出妖界出来的?可受了什么委屈?为何又来了这灵山?” 我轻轻从他的掌心里挣脱出来答非所问的说道:“这古琴叫碧痕?以前总是好奇,为何神君法力那么高强却没有法器,原来竟是放在了这里。” 在我快走进洞口的时候苍池又拉住了我的手,眼睛里竟带有一丝乞求:“汐儿,不要去。” 堂堂仙界的玄武神君,是什么才会让你流露出这种眼神,哪怕生死一线也不召回自己的法器,你拼死都要守护的,又是什么呢?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就在我要点头放弃的时候,玉骨箫却一个旋转飞进了洞口。 我只得丢下苍池的手转身进了洞口。洞里气温很低仙气却很充盈,我搓着手快步的摸索着,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看来是苍池也跟进来了。他的距离掌握的刚刚好,我还能闻见轻微的花香。 脚下的路是一条笔直的路,洞壁上点燃的竟然是我上次在天宫里见到的长明灯。我听大哥讲过,这种长明灯的灯芯是用蛟龙的龙骨研制而成,一旦燃烧永不熄灭。这蛟龙虽然不是稀奇的物种,但听起来总是残忍些。 许是我道行太低,没走几步便感觉到刺骨的寒冷。我搓着手哈了两口气继续走,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却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而来的一阵暖流缓解了我的快要冻僵的躯体,苍池的手还搭在我的肩上,纤长白皙,骨节分明。我回过头礼貌的道了谢,苍池的神情有些愧疚道:“汐儿,所有的一切我都会给你解释清楚的,只求你,不要这样疏远于我。” 体温已经回升的差不多了,我移掉肩膀上的那只手稍稍后退了一步,低垂着眼眸道:“您是神君,我只是一介小仙。虽然我愚笨了些,但礼数我还是懂的。” 我又加快了步伐拉远了些距离,便听到苍池在身后说道:“阿珩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小烨在照顾他。” 那就好。不管苍池的身份是什么,却也是一直在帮我,我真心的又向他道了谢。 “你我之间不需要说感谢,小烨也是我的朋友,阿珩我肯定会救的。”他的眼神有些急切地望着我:“汐儿,其实我...” 还没等苍池说完,前方便传来一阵结界的波动,是玉骨箫! 我使了个法术加快了速度,把苍池丢在了身后。 有些话,如果不是与心中的那些词句殊途同归,怕是会在灼伤了心口,日久弥新。 波动处离我们并不是很远,我赶到时玉骨箫还发着嗡嗡的箫鸣。我的头开始隐隐作痛,慢慢的扩大到整个脑壳。我的脚步已经乱了章法,视线也开始模糊不堪。怎么会这样?我捶着头又踉跄了几步,终于扶住了一个光滑却又冰冷的边角。 边角所在之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冰台,玉骨箫就在上方一次次的撞击着透明的结界。刺骨的寒气让原本晕晕的我立刻清醒了不少。 偌大的台子上只是平躺着一个容颜倾城的女子。 “她...”我的眉头皱成一团望着她喃喃道:“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她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里,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分毫。在寒冰的护佑下我还能看到她脸颊的血色。我不知道她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就是玄武神君为之心甘的理由。 我突然就发疯的想去认真的看一看她的五官,衣着,甚至她的头发丝我都想去数一数。我招呼了一声玉骨箫便打了一个法印在结界上,虽然玉骨箫上下飞舞替我抵挡着结界的攻击,却还是冰山一角。 不愧是玄武神君,怕是再给我千千万万年我也破不开这结界。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我倒在地上有些沮丧,手上的法印却没停。 “够了!” 结界在瞬间消失,身后又传来阵阵暖流,我的困境立刻就解了七八分。我背对着他苦笑了一下,你每次都出现的恰到好处,每次都能在我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出现,或许在你面前,世间万物都是弱小的不堪一击吧。 苍池绕到我的身前把眉头皱成了一团:“你不要命了吗?!”他又回头指了指冰台:“这个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一定要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 对我重要?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口中的鲜血又落了几滴。我回避着他的目光慢慢的站起身,挪着步子走到冰台上。 “我记起来了。” 我轻轻的用指尖触碰着她的手,看着她绝美的脸颊小声的说着:“她就是我梦中的那个存在,在槊空的那个梦中,我见过她。” 我的头倏地又开始疼,汹涌且漫长。 仿佛凡间的走马灯,大量的片段开始在我眼前闪过。我看到了苍池,准确点的说是玄武神君,也看到了所有故事的主角,冰台之上的佳人,我听见苍池轻声地唤她,枳儿。 温柔似水的眼眸,温软如玉的话语。我看到午日的阳光明媚,风摇着桂花树的叶子洒下一片馥雅。她就轻阖着眼眸倚着树枝小息。碧痕在苍池的指尖奏着婉转的曲子,嘴角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早已从眼底漫出的柔情醉了一地的沧海桑田。 我突然之间就明白了。 咫尺天涯,生死轮转,只有她,才是这世间放在心上的存在。这种柔情我从未见过,以后,也不会属于我。 画面突然定格,我又看到了微微晃动的冰台以及一脸担忧焦急的苍池,我知道这些,都是眼前这个叫枳儿的姑娘的回忆。 “汐儿,你没事吧?现在还...” 他又开始皱眉头了,皱的我心疼。可有些话我还是要说,要不然,心会更疼。 “以往是我不懂事,让神君差点丧命,以后神君便不要再跟着我了。” 我转了身开始往回走:“璃寒玉的碎片我会自己去寻,神君可以过着以往的悠闲的日子了。欠神君的,我自会想办法偿还。” 他没有阻挡我的去路,只是低声的问:“那小烨和阿珩你也都不要了吗?”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会不会和我一样,虽然脸上冷冰冰的,心里其实难过的要死。我不敢回头,我怕我一旦回了头,就再也走不了了。 “跟着我...太危险。妖界才是他们的家,让他们回家吧。” 我看着倒退的风景极力忍着眼眶的泪水不让它往下掉。 这一次,苍池没有再从我的身后出现。 也或许,永远都不会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