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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祐桓早就算到秦见濬会有此一问，不过提及最宠爱最亲近的弟弟，秦祐桓终于卸下一些防备，眼眸中由衷浮现出宠爱愉悦的神色，身体也稍稍放松了一些，随意地依靠在椅子中带着惬意，他嘴角扬起一个真诚且愉悦的弧度：“祐杬当然很好！”秦见濬看向这个多年悉心教导但却并不最宠爱的儿子，眼神中晦暗不明，就在秦见濬不知思索什么时，却听秦祐桓淡然的声音传来：“祐杬当然很好，他是儿臣最亲近最信赖的弟弟，但是同样，祐杬聪慧将来必有所成，他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他有万贵妃一党的尽心庇护，宸妃娘娘会为他物色如同文德皇后（注①）一般出色的女子为妻……”“不会的！祐杬不会的！”秦见濬气急败坏地吼起来，顺手推翻了眼前的一摞奏章，一手按着胸口急速喘着粗气，一手指着秦祐桓沉声喝道：“你放肆！你就这么容不得你的亲弟弟！”　　秦祐桓依旧不卑不亢地看向秦见濬，眼眸中带着一点自嘲的笑意缓缓说：“儿臣与祐杬永不背弃，可是，别的人未必容得下我们兄弟长安。”秦见濬忽然像失了力气一般颓然地倒坐在椅子中，有点恍惚地喃喃道：“是啊，总有人是容不下你们的……”其实秦见濬很清楚秦祐桓说的是谁，只是人总是有私心的，即便是天下至尊的帝王，也会有那种身不由己言不由衷。秦祐桓突然觉得这样的帝王真的很悲哀，想到自己亦或祐杬以后也要踏上这样一条路，发自心底的凉意让人感到孤独绝望，如果是这样，他宁愿自己背负这一切，守护祐杬永远是个明朗愉快的少年。“所以，儿臣执意要往江南！”秦祐桓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若是儿臣此行能顺利把江南的事解决，就能打击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也好在朝堂中树立功绩威信，让心怀鬼胎之人不敢轻举妄动；若是儿臣此行不利，殒身于外，就当是为祐杬铺路……”秦见濬听到这里惊诧地看向秦祐桓，颤抖着说：“桓儿，你……”秦祐桓不知道此刻该笑还是该哭，他的父亲一边器重着他一边也防备着他，他或许真的也真心的疼爱过自己这个儿子，可是他更爱祐杬更爱他的万里河山。“儿臣说了，父皇并不只有儿臣一个儿子。若是真有一天被逼到与祐杬相争，儿臣宁愿做祐杬的垫脚石。”秦祐桓这是在赌，赌他们之间薄凉的父子之情，赌他终究爱江山多于爱自己的骨肉。　　秦见濬用手抱着头抵在书案上久久不语，大殿内静得可怕，秦祐桓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宁静，他在等帝王的心冷硬起来。“你去吧……”秦祐桓终于等到了想听的话，如释重负的同时也觉得有点悲哀，他赢了赌局却输了现实，什么是孤家寡人，他的路注定孑然一身。秦祐桓缓缓站起身行礼告退，既然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自然还有很多事要准备，便不打算耽搁，只是转身后听到帝王幽幽的声音传来：“杨继宗是你的人吧！江南那边他熟悉，万事让他帮你筹谋着总会好些。朕会下旨安排人明面上往江南严查，你在外一切小心……朕要你完好无损的回来，你不需要为任何人铺路，你自己的路你好好走！”秦祐桓脚步猛地一顿，回身看向这个已是不惑之年的帝王，他的鬓角已显斑白，眼角浅浅的沟壑无声地诉说着岁月沧桑。秦祐桓坚若磐石的心此刻猛烈的动荡着，原来他都是知道的，只是他从来不过问不点破，秦祐桓此刻才明白，身为帝王的身不由己，他也如普通的父亲般爱着自己的孩子吧！　　朝堂上为着皇帝接连发出的几道旨意几乎要疯起来，各位大人们退了早朝之后纷纷焦急回府关进书房里研究起来，朝堂中浮沉多年的大人们谁在江南没有几个门生故旧，一看皇帝这是要严惩不贷的意思都忙活起来，手上没有沾事的给江南旧识们传个消息算是卖了情面，手头沾事的赶忙筹谋如何把自己撇干净，一时间京城往江南的官道热闹了起来。最早将消息传走的大概就是被皇帝喝退的司礼监章闵了，他揣着给江南的哥哥章庆的信一刻也不敢耽搁，生怕若是晚了这一步陷在江南的哥哥就性命不保，也幸好他机灵又识时务，才算为兄弟二人捡回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