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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送他前来的士兵倒未想过她杀人比翻书还利索，躲避不及，叫鲜血浇了半边身子。　　　　惊春见状，就从把荷包解下来，分作两份赠给他二人，“拿去再买身衣服吧。”　　　　那二人犹豫着不敢伸手，但听谢莲生发话，方才接了钱，道了谢。　　　　谢莲生问惊春：“尸首要如何处置？”　　　　惊春道：“烧了撒山中吧。”跟她爹一样的下场。　　　　谢莲生吩咐人去速办，又取出帕子帮她擦拭血污，“我之前叫人准备好热水，你就等洗过澡，换过一身衣裳再走吧？”　　　　惊春可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脱衣服，“先擦一擦就好了，不然回去我娘问起来，我要怎么交代？”　　　　谢莲生也不勉强，“好，那今晚你先回去，等明儿我再去你家找你。”　　　　惊春问：“你不是要进京贺寿么？不怕耽误了时候？”　　　　“你还记得他千秋是哪一天么？”　　　　“十月……二十三？”　　　　皇帝生辰年年都要过，哪怕他自己不想大肆操办，可王府这边总要备一份厚礼送过去，以示臣子本分。　　　　如今才九月出头，耽搁也说不上，只是在这里多留了时日，等以后再度上路时总要辛苦许多。　　　　“那行吧，你要来就来——你想以什么身份过来？”　　　　谢莲生低声问她，“你的情郎？”　　　　真要是以这身份找上门，那他还不得被王氏打出去？惊春赶紧说：“就说是故交好了，能应付我娘最为紧要，其他的等日后再谈。”　　　　谢莲生骤然冷下脸，没有做声。　　　　惊春道：“你且放心。我娘最愁的就是我终身，一切品貌年纪适宜的男子她都会积极打听，恨不能明日就送我出门。你明天要是以故交之名前上门，她当着你的面虽不会说什么，回头肯定要在我这里数你千般好处，巴不得我一早把你给定下来呢。”　　　　一番话哄得谢莲生眉头舒展了些许，“那就这么定好了，我明天去找你。”　　　　惊春又道：“那也别去我家，直接在三哥的馆子里吃一顿吧，你说好不好？他未婚妻欠我一顿酒呢，正好拿来抵了？”又怕谢莲生多心，忙补充说，“我娘手受了伤，我做饭又不好吃，去三哥那里安全又省心，到时候我直接带家里人去那边等你。”　　　　其实却是她没法儿处理姜随等人并那一屋子的昂贵家具，不得不选择躲出去，免得让谢莲生发现端倪。　　　　谢莲生久不见她，对于她的一点小心思也愿意放纵，“好。”　　　　“那，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谢莲生颔首，命人准备软轿，送她下山。　　　　等到山下，头一个迎上来接惊春的就是赵惊凡，“那周子明如何了？”　　　　惊春淡淡道：“我把他杀了。”　　　　赵惊凡似有些惊愕，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杀了也好。”又问，“你可问了你嫂子的下落？还有那韩家人等又落在何处？”　　　　惊春道：“这些我都没问。不过他还有同伙，查出下落应该不难。”　　　　赵惊凡怔住不语。　　　　她一面说一面往车上走，待到上了车，赵惊凡才如梦初醒般追了上来，“妹妹，妹妹你等等我！你此去可见到了怀王？”　　　　惊春同车上的姜随打过招呼，才转头问哥哥，“你怎么对怀王这样上心？”　　　　赵惊凡道：“这么一个大人物，别说是见了，能听听他的事迹我都觉得有趣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小就喜欢这些，要不是后来出了事，我恐怕都出门闯荡好几回了呢。”　　　　实际却是在惊春走后，赵惊凡坐在车中闲来无事，免不了要和姜随攀谈几句。　　　　因惊春一直叫姜随叔叔，而王氏又待姜随十分热切，赵惊凡心思也没有多么细腻，自然而然就把姜随当成了长辈来看，言谈中也无许多顾忌。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怀王身上，赵惊凡记挂妹妹，对这种传说中的大人物想象不来，便问：“我妹妹和他有什么关系么？”　　　　姜随道：“你妹妹曾经给他做过事。”　　　　“那就是怀王的属下咯？”　　　　姜随斟酌了片刻，还是含蓄地提了一提惊春的过去，“一个年轻又貌美的女孩子家，能给人做什么下属？”　　　　赵惊凡回过味儿来，倒吸了一口凉气，旋即又瞪大双目，握紧拳头，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一样，“我……我知道了。”　　　　故而他会才惊春回来之后有此一问，只是没想到他这妹妹如此敏感，多问一句都让她起了疑心。　　　　可谁知惊春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吓得他跳起来，“那你明儿个就能见到他了。”　　　　“啊？妹妹你说甚呢？”　　　　姜随亦正大光明投来了目光。　　　　惊春就把明天谢莲生要来的事简略说了一下，并对姜随道：“等小元街的时候，麻烦叔叔停一下车，我要去定酒席。”　　　　姜随答应了下来。　　　　赵惊凡这下可真如火烧了屁股般，坐都坐不住了，“妹妹，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怀王要过来吗？你……你们……”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迟迟问不出口，无非是他不想触碰到妹妹的伤口。　　　　毕竟他只是装傻，怎会不记得惊春刚回家时的惨状？纵使是萍水相逢的人都要为她心惊，只是她自己不在乎罢了。　　　　惊春却挑了帘子去看外头，仿佛没听见他在问话一般。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仅靠着厢壁上挂着的两盏灯笼，也照不亮多远的地方。　　　　她看了一会儿就觉索然无味，放下帘子，回了赵惊凡的话，“他来是要来，但至于我俩到底是什么关系，等明天他来了再看吧。”　　　　等到了小元街，蒋绍平的酒楼竟还没关门，只是也不做生意，通明的灯火照耀着匆忙来去的人群，好生一副热闹模样。　　　　她上前询问，认得她的伙计直接喊了蒋绍平来。　　　　但蒋绍平未至，阿颜就先跳了出来，“你是要来订明天的酒席对吧？已经预备上了，等明天你直接带人过来吃就行了。”　　　　“是……殿下那边传来的消息吗？”　　　　阿颜不耐烦道：“除了他还有谁？我看殿下就很好，你不如老老实实跟他过日子算了！”　　　　“阿颜。”蒋绍平这时赶到，紧皱的眉头表示他对阿颜的话极不赞同，“莫要胡说！”又对惊春道，“阿颜是个小孩子，随便说话当不得真。”　　　　阿颜却不高兴了，“我怎么胡乱说话了？这时候怀王殿下上她家门，能有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娶她呗！能做怀王妃多好啊，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的大好事呢！”　　　　“阿颜！”　　　　阿颜怕他动真怒，捂住嘴巴悄悄溜走。　　　　蒋绍平替阿颜道了一回歉，又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是问出了口，“如果殿下有意求娶，你要怎么办呢？”　　　　“应该……会同意吧？毕竟当初我只是想回家而已。现在我人都已经在家里了，且他三年了也不改初心，那我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蒋绍平道：“若是你不愿意，殿下也绝不会强迫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