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驸马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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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真正确定皇帝舅舅对她有执念,是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是的,一切罪恶之源,就是伸手不见五指、适合偷偷摸摸、也适合甜甜蜜蜜的晚上。 那夜凉风习习,蝉鸣了了,他们兄妹对饮,共赏风月,抒发愁闷,从害人往事谈到害人计划,从害人偏好谈到害人方法…… 最终我娘不胜酒力,趴在石桌上睡着了。皇帝舅舅一个公主抱抱她回房,他走得很慢,步子很轻,动作很柔,生怕惊醒了我娘。 他把我娘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角,然后深深凝视了她一会儿,指腹不自觉抚上她的唇瓣,最终……附身亲了下去。 这是一个轻轻的却带点厮磨意味的吻,像羽毛一样撩动人的心弦。 皇帝舅舅撩完就跑,我娘在他身后睁开双眼,眼里一片复杂。 我娘终于确定,皇帝舅舅也是个变|态,变|态到和她这个变|态惺惺相惜,变|态到连自己妹妹都不放过。 他们兄妹的变|态基因一脉相承,最终变|态到了彼此身上。 我娘并不是个容易纠结的人,她不在意什么伦|常,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在意撩拨她的人有几分真心,从而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利用那人到什么程度。 当然前提是,她在意那个撩拨她的人,无论是在意那人的感情,还是在意那人的权势—难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长公主的床吗? 我娘和皇帝舅舅的那一夜,其实是水到渠成的。 他们彼此都寂寞得太久,哪怕不是真正的爱,也需要一个温暖的匹配度高的不易退缩的怀抱。 那一夜皇帝舅舅的种种表现,柔情不失霸道,踌躇不失果决,他没有一丝后悔,却为了我娘而退让,不得不说我娘就算是演戏也获得了很好的体验。 —我娘几乎要相信皇帝舅舅是真的爱她了。 可惜这时皇帝舅舅偏偏发挥了他皇帝的本能—让我娘跟我爹继续虚与委蛇。 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娘发现了云州惨案的始作俑者—大Boss皇帝舅舅。从此我娘再没相信包括皇帝舅舅在内的所有男人。 哎,江山与美人,永远得出一个得不偿失的答案。 皇帝舅舅几乎同意了我娘的堕胎请求时,是她对他最失望的时候。 女人总是这样感性,不明白男人们的理性。女人总是只看到当下,看不见未来。 —即便我娘看上去把理性装得很好。 我其实的确是不能要的。理由之前讨论过,现在来说后果。 后果很严重。我作为反贼的遗腹子,无论皇帝舅舅怎么抬高我的身价,禁止一切议论,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随着我长得越来越像皇帝舅舅,各种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从未消停过。流传最广的版本,是说我是皇帝舅舅和公主婢女的私生子,公主的孩子死了,就养了这个孩子。 当然也有想象力爆棚的真相版本—我是长公主和皇帝陛下生的。 不过这个流言随着我的愈发聪颖不攻自破—果然无知的人啊,觉得兄妹乱X只能生傻子?图样图森破!! 总之无论人们对我的身世如何揣测,我娘都因为我这个拖油瓶没能再嫁。就算是姘|夫皇帝舅舅有时也会担心我娘会不会寂寞,毕竟皇帝舅舅并不能时时慰问她—他有太多的美人需要兼顾了。 我娘是这样回答的:我说寂寞你就会来吗? 不得不说,我娘在勘破情爱之后,越来越懂得男人的心理了。 皇帝舅舅当然不会主动把她嫁出去,只是在试探她而已。她表现出哀怨,才是皇帝舅舅想要的结果。 可最终皇帝舅舅还是把她嫁出去了。 原因是什么? 除了江山,不做他想。 当皇帝舅舅斩钉截铁地要求我娘嫁给裴潜时,我想她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只是在心里又提醒了一遍自己: 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至此,我娘既不相信皇帝舅舅,也对他无甚感情了。 谁让我们做皇帝的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呢? 我娘有些伤心,大概是因为她对皇帝舅舅是用过真感情的。可伤心过后,她必须接着帮皇帝舅舅—我娘知道,皇帝舅舅虽不靠谱,却可能是不靠谱里面最靠谱的一个。 矮子里面拔将军罢了。 我娘宁愿假装被皇帝舅舅操控,也不想像谢平澜那样,做出毫无意义的抵抗。 我觉得我娘唯一胜过谢平澜的,只是她的耐心而已。她愿意等,愿意熬,在做棋子的日子里尽量寻找乐趣,等对方慢慢老去、不再厉害,看最后谁落在谁的手里。 我娘真的不容易老,真的。 就她这心态,慢成千年王八,比不过比不过=_=。 所以这一次,我娘在没有抓到裴潜的任何把柄、而皇帝舅舅也讳莫如深时,彻底把“随遇而安”这四个字进行到底。 她二嫁之后声|色|犬|马,丝毫不顾皇帝舅舅的颜面,皇帝舅舅吃醋来质问她,她配合着演一演戏便拂袖而去。 她知道,主动权已经慢慢向她靠近了,这时候欲擒故纵一下,能让皇帝舅舅再纠结痛苦一把,就再也忘不了她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皇帝舅舅觉得这场坑爹的禁|忌恋让他非常痛苦,而且后患无穷,遂决定与我娘一刀两断。 —我娘说,如果她连这点把握都没有,当初根本就不会选择做皇帝舅舅的情|妇。 有时我娘的自信,真的很让人叹服! 我娘不理皇帝舅舅的幽怨,只是偶尔给他点甜头,大部分时间依然和裴潜厮|混在一起。 忘了说,皇帝舅舅每次和我娘幽会,都会想法子把绿|帽王裴侍郎派出去办事,非常贴心地为我娘打掩护。 偶尔裴潜也有怀疑,譬如我娘为什么赏花赏着赏着人就不见了,回来后衣衫上沾不少花瓣和露珠,譬如我娘为什么钓鱼能钓整整一天,回来后却只有几条塞牙缝的小银鱼…… 这些不算破绽的破绽,都是我娘故意露出来的—她就是想看看,她这位传说中对她一往情深的驸马,会做出什么样有趣的反应。 裴潜为了维护他对公主一往情深的人设,终于还是开口问她,这些天到底在忙些什么? 我娘语不惊人死不休,对他一挑眉:玩面|首啊。 裴潜低头苦笑不已:原来我在公主心中,与面首无异。 我娘伸出玉|指,抬起他的下巴,一双眼深深望进去,或许仅仅有那么一瞬间,两双装满演技的眼睛里同时迸发了一道狠戾,若短兵相接,砰地一声,却很快消失无痕。 我娘说:“你很爱谢平澜吗?” 裴潜握住我娘的手,把它从自己下巴上扯下来,眼里的深情能溺死数以万计的无知少女。 他似无奈似宠溺地解释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娘反握住他的手,听着他接踵而来的甜言蜜语,觉得那手掌宽厚、清凉无汗、很是满意,便露出真心的猥|琐一笑,收梢却是有些冷厉的眼神。 我娘说:“我以前的驸马,骗我的时候非常非常温柔,杀我的时候也非常非常温柔,可他至少会打醒我,不像你这样,只会说以后。” 裴潜知道我娘不能以常理度之,便只能收敛了脸上不合时宜的甜腻柔情,慢慢酝酿出严肃认真的口气和与之匹配的郑重其事的眼神。 裴潜说:“公主,我不想和你互相猜忌。” 所以他们只做夫妻,不论政事,不知道对方真正的立场,也就无所谓敌对不敌对。 我娘说:“你想造反吗?驸马。” 裴潜无语,“不是每个驸马都想造反的,公主殿下。” 我娘“哦”了一声,有些失望,转了转眼珠,过了会儿又嘀咕道:“我还以为我的公主生涯可以轰轰烈烈呢……看来是没有第三任驸马了,哀哉哀哉!!” 裴潜:“……” 我娘说:“我想做个不一样的公主。” 裴潜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所以呢?” “造反吧驸马,我想做皇后!!”我娘握着小拳头,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 裴潜哭丧着脸,求饶似的拱了拱手,“请公主另请高明!!” 别来坑我了! 我娘的眼神瞬间阴郁,良久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问道:“驸马,如果我想换了你,你会怎么应对职业危机呢?” 裴潜笑得得意而欠揍,“我有信心!” 我娘想,只有暖|床还算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