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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骞并不擅长安慰人，在他过去30多年的生活中，他更擅长如何让人哭。　　　　袁一曼没哭，不过那样子比哭还难看。　　　　阎骞从阳台翻过去，在她身边一屁股坐下，低头摸了根眼塞嘴里点着。　　　　袁一曼下巴搁在膝盖上，有气无力地扯开嘴角，“我挺没用的。”　　　　爸妈被她拖累，丢下家千里迢迢跑来照顾她；公司被拖累，每天都有人上门闹事，员工战战兢兢；吕蔚蓝被拖累，她原本可以每天都在酒吧睡大觉。　　　　“是挺没用的。”阎骞吐出口烟，歪头看她，“离个婚罢了，又不是去杀人放火。他横任他横，法治社会，他还能横一辈子不成。”　　　　袁一曼闭上眼，咬着唇不吭声。　　　　姚安生会不会横上一辈子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面对他的蛮横无赖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不是每次都会有正义的路人伸出援手，吕蔚蓝也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子。　　　　这事不好好解决，她真的很怕有天果果会突然消失，她自己也要命丧于此。　　　　阎骞见她不说话，又吐出口烟幽幽看着脚底的夜景。　　　　姚安生那个欺软怕硬的怂货真没什么好怕的，这会估计还跪在茶楼门口认错呢。　　　　本来他的人也没想把他怎么地，拖走教训了几句回到茶楼门外，他发现车被袁一曼开走，顿时污言秽语一通骂。　　　　兄弟几个看他实在不顺眼，结结实实地给教训了一顿。　　　　“我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袁一曼站起来，拖着发麻的双腿慢慢转过身，“你……注意安全。”　　　　阎骞余光扫了眼阳台的护栏，喉咙里溢出一声闷笑。就那点高度，根本不存在任何危险。　　　　当初装修的时候，他特意没让工人封死，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晚安。”袁一曼没回头也没什么反应，拉开推门进去“嘭”的一声关上。　　　　阎骞狠狠抽了口烟，站起来若有所思地看一眼推门，轻巧翻回去。　　　　袁一曼听到他双脚落地的动静，抿了抿唇，直起身拿了睡衣去洗澡。　　　　隔天回公司上班，姚安生鼻青脸肿地等在停车区，样子十分滑稽。　　　　袁一曼隔着挡风玻璃看他，忽觉神清气爽。　　　　恶人自有恶人磨，昨晚那些人怎么没把他打死？　　　　“下车！”姚安生横眉怒目，拳头砸到车窗上发出吓人的动静。袁一曼不想跟他硬碰硬，电话通知保安下来，顺便报警。　　　　她昨晚实在气不过把车开走，没想到他会来公司蹲守。　　　　“袁一曼你给我下来！”姚安生抬脚想踹，考虑到车子踹花了还得自己花钱去喷漆，抬起的脚又收回去，“你凭什么把车开走！”　　　　袁一曼闭了闭眼，坐着不动。　　　　这车买下来到手总共花了十几万，她出了八成，姚安生只管开，她怎么就不能开走了！　　　　姚安生在车外叫骂一阵，看到保安下来，心底的火气又升了一大截，挥起拳头再次狠砸车窗。　　　　袁一曼隔着车窗看他，眉头深深皱起，有些后悔把车开走的冲动。　　　　这车子她并不是非要不可，激怒他反而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危险，她不该跟他置这个气。　　　　公司保安估计是有经验了，来了两个人。　　　　眼看着他们把姚安生拦住，袁一曼从车上下去，飞快往大堂的方向跑。　　　　姚安生虽然不怎么锻炼，身高和体重都在那，力气还是很大的。甩开保安的桎梏，他前脚刚追进大厦，阎骞和警察后脚赶到。　　　　“你好像听不懂我的话。”阎骞眼底浮起狠戾，微眯着眼冷冷睨他，“给你三分钟，立刻从这里消失！”　　　　姚安生脸上的肥肉颤了颤，不情愿地退出去，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句‘操’，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便挨了一拳，脑袋重重撞到墙上。　　　　“警察！我要报案告他！”姚安生挣扎站稳，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瞪着阎骞。　　　　阎骞不疾不徐解下袖扣随手交给林奇，仔细挽起袖子，“谁看到我打人了？”　　　　来处警的警察别过脸，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姚安生脸色猛沉，指着处警的警察破口大骂：“我要投诉你们！”　　　　“投诉什么？”阎骞活动了下双手，骨节发出咔咔的声音，似笑非笑，“有人闯入公司闹事，我作为负责人出面阻拦，不小心跟来人起了冲突，警察也很无奈。”　　　　姚安生一噎，意识到自己再闹下去也落不到好，狠狠啐了口大步往外走。　　　　阎骞徐徐回头，目送他的背影走出大堂，这才回头跟处警的警察道歉，“他要是真投诉，你们直接给我打电话。”　　　　说着示意林奇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那两个警察。　　　　林奇赶紧上前，拿出名片递过去。　　　　警察接过阎骞的名片，按照处警程序上楼找袁一曼了解了下情况，收队离开。　　　　袁一曼听助理说阎骞来了，直觉他在楼下遇到了姚安生，心底涌起深深的感激。不是他，姚安生肯定冲上来了，保安根本拦不住他。　　　　阎骞今天过来谈扩大公司规模的事，吕蔚蓝没什么意见，袁一曼也没有。新的办公室已经定下，下个月月底差不多可以搬过去。　　　　人员招聘一事交给吕蔚蓝和人力资源部处理，袁一曼负责现有项目跟进，新增投资从历年压下的利润中扣除，超出部分等财务审计结果出来再行商议。　　　　袁一曼很清楚这样安排的用意，对阎骞的感激又深了几分。　　　　她跟姚安生还没离婚，这个时候增加投资也是夫妻共同财产，姚安生有权利分红。　　　　“新的协议等搬迁后再签订，还有什么问题可以提。”阎骞看着袁一曼，目光复杂。　　　　他昨晚一夜没睡，闭上眼全是她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无助的样子，真是见鬼。　　　　“我没什么问题。”袁一曼避开他的目光望向吕蔚蓝，“你呢？”　　　　“没有，反正三哥又不会坑我们。”吕蔚蓝开了句玩笑，合上文件夹，“我约了刘总，他对初设的图纸有些意见，待会一块过去见见。”　　　　袁一曼点头。　　　　阎骞放松往后一靠，微微挑眉，“近期我不在昌城，下午的飞机走。”　　　　袁一曼下意识扭头，“挺然怎么办？”　　　　“你帮我照顾他一段时间，他就周末回来。”阎骞抬手看表，“下午司机会送他到家，我待会跟他说。”　　　　“好。”袁一曼爽快答应。　　　　周末爸妈照顾果果也是照顾，多个阎挺然也不会太麻烦，家里还有保姆。　　　　吕蔚蓝摸了摸鼻子，先站起来往外走。　　　　袁一曼朝阎骞点点头，也站起来跟在她后边出去。　　　　会议室的门关上，林奇见阎骞还在发呆，只好上前提醒，“上午还有两个会议。”　　　　阎骞瞥他一眼，慢条斯理地站起身。　　　　“姚先生那边也安排人盯着了。”林奇擦了把汗，偷偷看他。　　　　今天这趟根本不必要过来的，半路接到吕总的电话，直接命令他掉头。　　　　阎骞仿佛没看到他的眼神，径自开门出去。　　　　袁一曼隔着玻璃墙看到阎骞离开，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他面前总有莫名的压力。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法像吕蔚蓝那样轻松自在。　　　　“袁总，工程部的进度表。”助理敲门进来。　　　　袁一曼拉回思绪，示意她放到桌子上。　　　　晶安的初设效果她看过了，总体满意，刘总的意见估计跟她发现的不足差不多。看完进度表，袁一曼收拾一番，起身开门出去。　　　　“袁总。”齐汝培正要去工地，见她手里拿着进度表，随口问道：“有问题？”　　　　“地面工程没完全硬化干燥，新到的材料暂时别进场，省得到时候返工，别的没什么。”袁一曼扬起笑脸，“去吧。”　　　　齐汝培摆摆手，继续往外走。　　　　袁一曼去找吕蔚蓝，跟她聊了下晶安初设的问题，一块下楼。　　　　姚安生把车开走了，她不是太意外。　　　　“幸好我开车来了。”吕蔚蓝耸肩，“离个婚扒层皮，我还是不嫁了。”　　　　“别啊，幸福的还是大多数。”袁一曼失笑，“潘隋人不错，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吕蔚蓝瞥她一眼，好笑发动车子开出去，“他是很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完美情人人设，长的也是我菜，只恋爱不结婚的话我分分钟上他，正面那种。”　　　　袁一曼放松靠向椅背，忍不住打趣，“你怎么不问问他是不是也这么想？”　　　　吕蔚蓝一噎，过了会才苦笑，“他不像是能玩得起的人。”　　　　潘隋太干净了，干净得她都不好意思去见他。　　　　“我现在这个处境实在不适合劝你。”袁一曼自嘲，“但还是希望你别留有遗憾。”　　　　吕蔚蓝大笑，“放心吧，不会留有遗憾。”　　　　袁一曼也笑，忽然无比羡慕她的自由随性，只要爱不要婚姻。　　　　刘总在开会，袁一曼和吕蔚蓝在接待室等到快下班才见到他，谈完初设的问题也到了吃饭时间。　　　　“正好，我有个战友今天到昌城，你俩跟我一块去见见，他也许久没有喝过江城的土家酿。”刘总收起图纸，笑道：“苦茶叶肯定也还有吧？”　　　　袁一曼和吕蔚蓝相视一笑，双双点头，“管够。”　　　　看刘总这意思，这个项目基本上稳了。　　　　吃饭的地方定在珍味馆，袁一曼和吕蔚蓝下车，不想竟遇到黄铮。　　　　黄铮也有些意外，犹豫了下叫走袁一曼，“有件事我得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