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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仅仅只是传说

作品:《 将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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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老三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往尚风华鼻下一送,后者瞬间就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  鬼老三将车帘掀开了一条细缝,见只有几个人不远不近地守着,回过头对尚风华低声说道:“这虎皮里藏了一些毒虫,待人被迷昏了,就咬破皮肤爬进血液里。如今咱们身上都藏着药囊,这些虫子忌讳着,不会靠近。”  尚风华颔首,也偷眼去看外头,鬼老三小心地避开虎皮毯子,蹑手蹑脚地打开小柜子,看到里头的东西,伸手便拿。  来都来了,总得带走点什么,不然岂不是白费功夫?  尚风华拨弄了一下藏在袖口的暗箭,对鬼老三点了点头,趁着天色未明,四周还是一片漆黑,不声不响地翻下马车。  寂静无声的夜色下,暗潮涌动。  没人会想到被扔去当蛊虫养料的人还会悄无声息地反击,尚风华无声无息地干掉几个守卫,掀开附近马车那厚重的帘子,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尾随着她的鬼老三上前去细看了一番,然后摇头。  一番摸索下来,只有两个镇着寒冰床的车厢里,才有一丝微弱的活人气息,其余的,大多是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裳,不乏有士兵模样的人,都是一副百般挣扎呲目欲裂七窍流血的死状。  顾白说的倒是没错,除他外,还有两个蛊人被带来了。  鬼老三仔细看了看寒冰床上活死人状的蛊人,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想必奴奴谷人只会把将死之人带出来,顾白那一个,大概是上天垂怜?尚风华当时也是随意地进了一辆马车,碰巧就救了他,给了他一线生机,而剩下这两个,又拖了一段时日,已是无力回天。  现下看来,这奴奴谷族的马车里,全都是死气沉沉。  鬼老三看了尚风华一眼,后者给了他一个手势。  救无可救,只好奔着那女人去了。  却说室韦副帅这边,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在中军帐就跟着主帅大吵起来。一个指责对方轻信小人,不择手段,一个喝骂对方刚愎自用,目无尊卑,又是相爱相杀的伪兄弟,又是各有谋算的主副帅,两人不分上下,吵得脖红眼赤。副帅在军士中更有威望,而主帅地位高,大部分将领都服从于他,使君掩着满脸嘲讽的笑意,在一旁看热闹,时不时添油加醋地来几把火。  中军帐正热闹着,而外头更甚。  焦嗣鼓动着那些被强征的壮丁,与室韦人干了个天翻地覆!虽说还不至于到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步,可是也摔锅砸碗、拳打脚踢的闹得不可开交。  要说焦嗣是什么人,能百步穿杨的神射手,还是个嘴皮子很厉害的兵痞,要不当年怎么说得辽真与东临议和退兵呢?要不尚风华怎么会让他跟着呢?   这一下子,中军帐这边吵不下去了,一群人都气冲冲的走出来,预备要给那些闹事者统统来个斩立决!  副帅有些心力交瘁,当初被大境的细作大闹军营,本该加强戒备,处处警惕,可他那什么鬼三皇兄硬是以兵力不足为由就地强征了这些劳什子壮丁,他数次反对抗议也改变不了,还得分出一部分人手去盯着他们以防万一。这下可好,真出乱子了,副帅敢断定,这些人里,一定有南陵的探子,这一回闹得太大发,不如全杀了!  可惜,被强征的壮丁太多,压不住了!  一片混乱不堪之中,一支响箭呼啸着窜上夜空,发出亮眼的红光,整个大营都被惊动,一时之间,雅雀无声。  副帅大惊,回头看去,却见主帅惊恐得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张大嘴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火光照映之中,他的皮肤下拱起了一个个小包,青色的血管时不时凸起变化,好似有什么在四处游走,看着可怖极了。  死一样的寂静中,一个清脆的声音犹突地“啧啧”两下,道:“瞧瞧你们这位主帅,与奴奴谷族结盟,却不知他们在自个体内种了蛊虫,随时随地能让他去死。”  猛地有几声惨叫爆发出来,回荡在大营上空。副帅瞪圆了眼珠,看到那几个平日里与使君走得近的将领们身上同样起了疙瘩,痛得伸手去挠,却挠出一身鲜血。  那个声音继续道:“都好好看看,与奴奴谷族合作,是这个下场。”  使君缓缓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不知何时站在身边几步远的那个本该送去喂了虫的“小公子”,不由得指着她叫道:“你?”  尚风华朝她微微一笑,笑容和蔼可亲,可对使君来说,却不亚于腊月里一盆冰水扑面而来!  副帅被使君这一声拉回了神智,怒喝道:“抓住那个女人!”  在众人眼里尚风华是男子,自然不是她。一声令下,立即有一群士兵朝使君涌去。  尚风华连忙道:“哎,别轻举妄动呀,不然就只能死成那个样子了。”说着抬手一指,众人顺着看过去,主帅并几个将领已经被啃噬得不成人形,眼珠凸起,死不瞑目。于是连连后退,务必远着些这个女人,免得惨死。  “你是什么人?!”使君尖叫道。  尚风华继续微笑,声音平静,却分外有力:“吾乃尚氏风华。”  整个室韦军中,上到主副帅,下到小兵小卒,都知道如今大境南陵城的主将是个女人,还是曾经名震天下的东临尚元帅的爱女。  所以,南陵主将,风华郡主,尚氏女,现在,就在敌军之中?就在他们眼前?  副帅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着她,正要说什么,使君却凶狠地朝尚风华甩出了一个什么细小的东西,那东西还没落到尚风华身上,却啪的掉下来,蠕动了两下,没了动静。  一个老成的声音从尚风华身后传来:“真是抱歉,你的蛊虫,对我们没什么用。”  使君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段无效,花容失色,又看着出现的那个自称叔叔的男子,尖叫道:“你又是谁?”  男子笑呵呵地道:“在下姓鬼,排行老三。”  闻得此言,使君仓皇着后退两步,连腰肢都忘了扭了,声音也开始变调地说:“姓鬼?你、你难道、是……鬼医?!”  传说鬼医能够起死回骸,枯骨生肉,手段诡异高超无人能及,传说鬼医就是以鬼为姓,传说……也仅仅只是传说,不算数的。  鬼老三无所谓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罢。我去瞧了你们奴奴谷所有的马车,里头的人全部惨死,无一人幸免,手段毒辣狠厉真是世所罕见!”他叹息着摇头,“更可悲的是,你们室韦的主副帅还放任这些人为所欲为,真不把自己手下的兵当人看待。难道身份卑微,就可以被随意□□折磨惨死吗!”  室韦军中自然知道有些人被送到奴奴谷那边去了,却不知这些人后来如何,此时听得鬼老三一番言语,就有许多人脸上露出茫然、恐怖、悲伤、愤怒等等的情绪。  副帅之前只以为使君将人带走,却不知那些人皆已惨死,如今看着他那三皇兄及几个将领的尸身,也不禁寒毛竖立,心中涌进无限的后怕来。  若继续跟奴奴谷族打交道,他这一支军队,还没死在南陵城下,就要被这什么蛊虫给吃干抹净了!  使君见势不妙,副帅还没从二次震惊中反应过来,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她周围的大汉连忙架起大刀,为她突围。  尚风华不知从哪夺来一把长弓,拉弦就射箭,直直地朝使君刺去。从士兵堆里又有一箭有如闪电而来,两箭齐发,皆中使君要害。  正是混在人群中的焦嗣出手了。  使君惯性地跑了两步,踉跄了一下,迎面倒地。在她身下,一滩血液缓缓渗出,其中隐约有着什么在爬。  唰地一下,使君周围便空出了好大一块。她慢慢的咽了气。  众人合力,又把几个奴奴谷的大汉杀了。  副帅瞪着射完箭把弓随手一扔拍了两下灰的尚风华,抽出佩剑,指着她厉声道:“拿下她!她是南陵主将!”  室韦的士兵得令,横着□□就冲。  尚风华笑了一下,身边的鬼老三变戏法一样地亮出一个小罐子,不紧不慢道:“都别动了!这里面,可是奴奴谷人精心培养的蛊虫,要是一不小心放出来了……”鬼老三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只这一下,周围的士兵都被定住了一样不敢动了,有几个胆大的,回头去看副帅。  副帅磨着后槽牙,正要说做什么,尚风华已经笑眯眯地开口道:“经过刚才的种种,你应该清楚我等是不必担心这玩意了,而你们就不一定了。对了,你在怀疑这个是真是假吗?不过这鉴定一下真伪的后果,你们承受得起吗?”  副帅被她这一番话气得一口血梗在嗓子里,努力平复了一下,张了张嘴,尚风华又道:“我知道你们承受不起,所以我这条命,你们也留不住,也只能乖乖放我走了吧?对了,你们室韦军中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还能攻打南陵吗?”她一脸为他们忧心忡忡的样子,叹息着建议道,“不如你们,滚蛋?”  她一脸纯良,真心地建议着,副帅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刚咽下去的血又冲到了口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  副帅使劲磨着后槽牙,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用冷得能把人冻成冰块的声音开口道:“让他们,滚!”他回头看了一下,继续道:“把这些就地征来的人都给我赶回去!”  他话音落了,尚风华已肆无忌惮地走到他面前,挑眉道:“后会有期呀?”  副帅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才沉声道:“须臾生。你们的南陵城,早晚会被我拿下!”  尚风华露出纯洁无比……的笑容,道:“好呀,我等你?”  这话实在……太气人!自称为须臾生的室韦副帅不想再搭理她,怒气冲冲地收拾军中破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