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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宁歆和刘承锋又聊了些近两年圈子里的闲事，眼见着都快到饭点了，她邀请刘承锋一起用个晚餐。　　　　刘承锋的手机这时候好巧不巧地来了通电话，他当着宁歆的面接通，一点忌讳防备的意思都没，还真把宁歆当亲近的朋友了。　　　　不过，一通电话结束，他有些抱歉地说，“饭就不吃了，改天吧。一会儿还要去一下筹备组，晚上要开会。”　　　　宁歆猜想这筹备组筹备的应该就是下午的时候谈到的那部即将开拍的电影，就随口问了句，“盛星主控的那部吗？”　　　　刘承锋一边招服务生过来买单，一边点点头，嘴上说：“是，就是这部。”等签了账单，收回信用卡后，他看着宁歆又说，“回去记得让你们家那小帅哥先练练，主要是对人物心理的把握，到时演技别太浮夸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总之我尽力推吧。”　　　　宁歆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不过她心里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挣扎了半天，见刘承锋起身了，急着说，“那个，刘导。有件事我忘了和您说了。”　　　　刘承锋嗯了一声，人立在桌前没再动，等宁歆继续说下去。　　　　宁歆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也有些不知怎么表述，楞楞一笑，才说，“我和盛星的老板有点小过节，我担心——”　　　　担心人家故意不让卓阳过。　　　　刘承锋是明白人，宁歆话虽只说一半，他其实已经听懂了，对着宁歆摇了摇手，安抚道：“别多想了，盛星的老板人不错，我和他见过好几次面，他不是为了点小事就会公私不分的人。人家在乎的是实力，只要你们家卓阳的确适合这个角色，他不会干预的。”　　　　宁歆撇了撇嘴，心想但愿如此。不过又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对许宸佑说完那句带有调戏意味的话后他脸上的那一打表情，打心里有些没底。　　　　早知道接下去还得看对方脸色，当初就不会昏头说那些有的没的了。　　　　刘承锋是真赶时间，匆匆离开前又提醒了一句，“别多想了，回去好好盯着他练。下周等我消息。”　　　　等刘承锋一走，宁歆也出了茶馆。　　　　北京的深秋早晚温差大，下午太阳底下穿外套还捂了一身汗，晚上风一吹，那股凉意就嗖嗖往人身上钻。　　　　宁歆把外套的扣子扣满了还是觉得有一丝冷，又拢了拢衣襟，人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她忽的想起卓阳衣服穿得单薄，就给他去了个消息——　　　　“晚上上完课直接打车回来吧，天凉了，下周还要比赛，不能感冒。”　　　　这一句发完，隔了几秒，又发了一条——　　　　“晚上我们在家吃火锅怎样？我去买菜，你要是先回家了，就先打扫一下。”　　　　卓阳跟着宁歆出云南半年，平时都是各地奔波，不是剧组就是电视台，在北京待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过一个月，所以没必要在寸土寸金的帝都专门租一套房子，他就住在宁歆家。　　　　宁歆在双井附近有套两室两厅的公寓，她自己睡一间主卧，有个独立的卫生间，把客卧整理了出来让卓阳睡。　　　　一开始卓阳要付宁歆房租，后来被宁歆给拒了。意思很明白，钱的事和他之后慢慢算。而且她还告诉卓阳出道初期会比较苦，接的活赚得钱除去吃用开销，所剩不多。她告诉他她会给他都存了，说这些钱得留着之后花在刀子上。　　　　卓阳拗不过她，说都听她安排。不过平时只要一回北京，打扫以及刷碗那些家务活他就抢着干。宁歆觉得这孩子本性不错，不想让它变质，也就没拦着，甚至还会差他做事。　　　　等了几分钟才等来了卓阳的回复，不过不是以往简单的几个字，这一次发了很长一段话——　　　　“歆姐，李教授这里的课才结束，学姐学长们说晚上学院小礼堂有个舞台剧的演出，我想去看看，行吗？”　　　　有求学意识没道理不同意，宁歆给他回了消息过去，顺便让他自己注意，可具体要注意啥她也没说。　　　　卓阳这次回复的很快，打了个“嗯”字这一来一往的沟通就算结束了。　　　　宁歆想想自己有一段时间没回北京了，家里吃的用的还得补给，干脆拦了车仍是去了家附近的大型超市。　　　　等采买完东西，又在卖场吃了顿快餐回到家都快九点了。　　　　卓阳还没回来，她就简单抹了抹灰，又拖了次地，顺便把这几天的衣服放进了洗衣机里。等琐零琐碎的事干完，时钟正好走到十点。　　　　房门钥匙孔突然唏里索罗一阵动静，宁歆知道是卓阳回来了，跑到玄关那给他开灯。门一开，没想到卓阳一张脸煞白地站在外头。　　　　“给冻的吗？不是叫你打车吗？你不会是坐公交车回来的吧？车站离家远，你这一次也省不了多少钱啊。”宁歆埋怨一嘴，让他赶紧进来，接过他的书包，提着放去了客厅。　　　　卓阳换了鞋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听她说话。　　　　宁歆还真担心他脸白是给冻到了，跑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温热的水，回来后让他赶紧喝了。　　　　卓阳接过水杯，没喝，直接放到了边桌上。　　　　他眼神怪异，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卓阳想了想，故意装作冷静，声音沉沉地说，“歆姐，我好像不怎么适合当艺人。”　　　　“谁说的啊？发生了什么事？”宁歆最怕新人对自己的前途不看好，最怕像卓阳这样没来由地打退堂鼓，所以急着问理由。　　　　卓阳皱了皱眉头，才说，“我好像特招黑。”他拿出手机，开了微博给宁歆看。　　　　宁歆接过手机，在他停留的那张页面上看到已经上了热搜的话题：　　　　#新人空降王牌大比拼内幕　　　　点进去看，有人直接指名道姓最近这一期的王牌大比拼节目，空降的新人卓阳是有金主力挺帮忙。那个放消息的号还说掌握了卓阳被包养的一手证据。　　　　宁歆又往下翻了翻评论。　　　　一万多条评论，两千多的转发，基本都是一面倒的趋势，大致都在说卓阳没底线，路转黑，说这种靠关系挤走其他同台艺人的十八线最让人恶心，还有些更不堪入目的话混杂在那些评论里。　　　　这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在带节奏，而且这波节奏带得还挺成功。　　　　卓阳没经历过这类网络暴力，这会儿宁歆再看他时，顿时明白了他脸煞白的原因，这是被这种无端的诽谤给闹心闹怕的。她沉了沉气，显露出不怎么在意的神情，问卓阳，“不是让你别看网络吗？怎么还看？”　　　　“是吃晚饭的时候，昨天一起上台的朋友转给我的，我好奇就点开了。”卓阳老老实实把事情给宁歆一说。　　　　宁歆听在耳里，心里闪过各种可能，各种猜测。不过她没当着卓阳的面把那些可能和猜测说出来，这种事的发生她不是没见过，以前跟着白影帝的时候一开始也是各种绯闻和猜忌，　　无非就是同行嫉妒，要么就是狗仔们要讹钱。　　　　卓阳不是一线，狗仔们不可能跟着他，根本讨不到好处。于是，剩下的就是同行嫉妒了。　　　　宁歆心里有了底，对卓阳说，“你相信我吗？”　　　　卓阳点头，一双眼睛却不惑地看着宁歆。　　　　“相信我就好，这事你不用再担心了，我来处理。”宁歆很有信心地说道。　　　　卓阳眼神里终于回了些光彩，眉头略微舒展，“我相信你，歆姐。我听你的。”　　　　宁歆对他点了点下巴，拿过他的手机把微博的app给删了，又还给他说，“我给你接了个电影的活，就是刘导的，不过人家要试镜。你这几天哪都别去了，表演课也停一停，你就在家琢磨角色，练练台词。其他事我来处理。”　　　　她把刘承锋给的台本转发给了卓阳。　　　　“你也别想太多了，至少人气上来了。”　　　　卓阳嗯了声，拿回手机进了自己的房间。　　　　等他走后，宁歆通过微信给罗毅发去了几段文字。　　　　罗毅接到宁歆消息的时候正和许宸佑一起坐在车里。他们是晚上的飞机从南京回的北京。这个点儿才出机场没多久，几个人又在车里闭目休息，于是宁歆传过来的消息提示音显得刺耳又突兀。　　　　罗毅赶紧开了静音，看了消息后又火速打了字回复。　　　　许宸佑随口问，“谁啊？那么晚找你。”　　　　罗毅想都没想，直回了个名字，“是宁歆。”　　　　许宸佑原本闭着的眼睛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倏的睁开，他撇了眼只顾着看手机的罗毅，问，“那么晚了，她找你什么事？”　　　　罗毅还在和宁歆一句接一句打着字，回答许宸佑的话没有过脑，直说，“噢，她们公司的那个新人出事了，网上全是不利的评论，她让我帮忙查一查，看看这事是谁干的。”　　　　许宸佑眉头不经意地一抬，如嘲似讽，“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调查八卦的本事了？”　　　　罗毅听他口气不对，放下手机，回头看了眼后排这个男人，不敢出声。　　　　只见许宸佑此刻冷着脸，耷拉着眼皮，整个人靠入宽大厚实的汽车椅背里。　　　　“我就是觉得她挺不容易的，她家那个新人被黑的挺惨，都说被包养了。”罗毅说。　　　　“又不是别人瞎说，她自己说出的那套话就是这个意思。”　　　　“……”　　　　罗毅不知道宁歆和自家老板之前发生的事，一脸茫然。　　　　许宸佑没有解释的打算，反而问了句，“是不是我给你的工作太少了，让你闲得都要去管别人的事了？”　　　　罗毅当下摇头否认，额头开始冒冷汗。　　　　沉默了几秒，许宸佑继续，“这事你别管了，明天让公司的公关部去处理，王牌大比拼我们也有投资，别让那些无聊的人毁了这档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