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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红梅

作品:《 月下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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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版权归原作者梵说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你不把那个什么兰讲清楚,我拒绝。”她晃动着身体,想挣脱开他的束缚。  “先跟亲夫洞房花烛,再跟你解释。”自从她搬来,他忍得好辛苦。    两人滚在铺满红玫瑰花瓣的被子里,拥吻着,她嘴上说着不要,却是招架不住他的热情,“怎么办,你有别的女人,可我的心还是向着你。”她的脸贴在他的脖子上,“那次在戏院你拉着我的手,回去我就老是梦见你。”    蒙在被子里的陆尚笑得得意,“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想让你躺我怀里。”边说边解她衣服的扣子,“上次在货仓,要是真的多好。”    “那次,你脱我鞋子袜子是什么意思?”她的小手也开始主动脱起了他的衣衫。“你把被子松松,挤得踹不过气。”    “看了你的光脚,你就一定会是我的女人。”还是那脸坏笑,成熟的脸庞罩在红色被褥的红光中,魅人心魄,“你这旗袍扣子忒多,上次我才解到腰间。”    小鸾娇声羞涩,“那就不要解了,快放我出去。”    “不放不放,刚才你跑到街上,可把我吓坏了,”他的手指压上她的唇瓣。    “良辰美景,我们不要再讲话了。”他的舌伸入她的口,如游龙般舞动着,引得她喉咙阵阵“唔唔”,不能思考。    他古铜色的胸前背后遍布着大大小小凸凹不平的疤痕,她寸寸摸过,疼在心里。    喘息间,她搂住他的腰腹,还是说了一句,“以后,你能不能换个差事。”她抬眼,深情地望着他,似带泪痕,“我害怕,害怕有一天再见不到你。”    他吻着她的眼,唇,“我命大得很,一定死在你后面,不会留你一人孤独。”    她被他探入深喉的吻窒息着,紧紧抓着床上的玫瑰花瓣,红色的花汁沁染着手心。    “啊…”的一声,“陆先生,好痛。”  “你…还是第一次?”他惊讶着,欣喜着,同时疼惜着她。  她微微颔首,害羞地窝进他的怀抱。    他吻起她的耳,“你是我的宝。”  木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床也动了情。    “小心被楼下的人听到。”她浑身都红透了。  “不怕不怕,让他们嫉妒去吧。”他才不管别人,动静加倍了起来。    “啊…别,要受不住了。”她在他的身下不断求饶。  他亲昵道,“你就喜欢说反话,饶不过你。”    她憋着不敢大声喊叫,嗯啊细语在蒙起的红被中被放大了几倍,他听得过瘾。  两人各自面带红光,舒爽过去。    她又见他跪坐在床上,低着头,像是寻找着什么东西,“喂,你在干吗?”  “你看这里。”陆先生指着。  她看见一小片氤氲在红被上的血迹,羞得扭过了头。  “这是见证,我要存下来。”    之后,两人同盖一床喜被,兴奋异常,都睡不着,他又要动手动脚起来。  “陆先生,你的伤还没全好。”她警告他。  他握着她的手,偷偷讲,“我还想要。”  她真想把他踢下床。    “对了,給达令看好东西。”陆尚起身从床下拖出一个大皮箱子,“这是送你的聘礼。”  小鸾诧异,打开一看,可了不得,“你确定这是送我的聘礼?”    他正色庄容,“是啊。这些是送给达令的护身符。”  她左手从箱中拿出一把刀,右手从箱中拿出一把枪,哭笑不得。    他跪在地上,将她揽在怀里,温言道,“我怕你再受欺负。我若不在了,你得好好保护自己。我原以为你在林家过得好,却不知你的心也是向我的。”    她烫平他的心,“陆先生,我学,用刀用枪,我跟你学。我不要你担心我。”    所谓真心的爱情,也不过如此了吧。  那个“兰”是何人,她已全不在意了。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十二日夜,日军占领了上海,开始向南京进攻。  十一月二十日,苏州失守,南京告急,国民政府移驻四川重庆,设为陪都。    街边的报童喊着,“国军七十五万士兵不敌日军二十八万。”    小鸾跟婉静在大学饭堂吃饭,婉静见她最近红光满面,神采奕奕,逗她说,“林家人嘀嘀咕咕,说你跟别的男人私奔了,此言不假。”  “你也跟着起哄。”小鸾拿筷子打了她的手。    “我记得有次去找你玩,见你身上盖了件男人的衣裳,是不是他的?”婉静继续打趣她。  小鸾只好打岔,“你说日本人那一点兵力这么就把我们打败了?”    婉静是个天真的吃货,对着饭盆想到,“我觉得可能是国军伙食不好,有人见到国军米饭咸菜都吃不饱,人家日军顿顿精米荤素搭配,还有甜点。吃不好,战斗力能一样吗。”  小鸾听了,捂着肚子,笑岔了气。“我觉得,还是武器装备不行,日军的一个联队的火力配备远超国军所谓的“德械师”,什么步.枪,轻机枪,重机枪,掷弹筒,步兵炮,速射炮…”    “喂,等等,我说小鸾,几日不见,你长见识了啊,什么时候对武器这么有研究了。”婉静眯笑着,“有事,肯定有事。”  小鸾回她一句,“报上看的。”其实,都是陆先生教的好。    她还清楚得记得,前些天,他夜里偷偷开车带她去了吴淞江边,北岸还在炮火连天。他将一把6寸勃朗宁M1900手.枪塞入她的手中,教她上膛,打开侧面的保险。    他右肩的伤虽好了,却是伤到了部分筋骨,只能左手扶住她的手,教她如何瞄准,射击。“左手一样准。”他在她耳边卖弄着他的神武。    水中的浮标被她一一打中,她兴奋地圈起他的脖子。    她现在独自拆卸手.枪,上膛射击很熟练了,运气好,还能十发十中。    聘礼的箱中还有一把勃朗宁袖珍手.枪M1906,只有不到12厘米,他说,“比起漂亮奢华的珠宝,我更希望你平平安安。”    晚上,入睡前,他还会跟她练一套防身术。刚开始的几天,她总是被他一下禁锢,挣脱不开,然后被他床上好一顿疼爱。    现在,她知道了什么叫做假动作,什么叫做后肘和高跟鞋的力量。她还懂得,男人的胯间是多么的脆弱,随便那个招数用在他身上,他都得跪在地上,求着,“达令,饶过我吧,我不想睡沙发。”    其实她懂得,那是他让着她,她还差得很远。    街上的报童又开始喊着,“南京保卫战,国军惨败撤退,日军惨绝人寰,下令屠城。”    小鸾买了份报纸,触目的黑白照片代表着被日本人残害的往生的中国人,她站在被日本人占领的土地上,面对吴淞江面的水,抬手看到右手中指上的加贺顶针,猛的拔出,高高举起,就想把它扔进水底。    她扬出了手,收回了手,展开手心,那枚粉蓝色的加贺顶针被水面的波光粼粼映出白色亮点,随着冬日的冷风吹起的涟漪,光斑晃动着。她又把它套回了中指。为什么,仍掉那么难。就当他死了,死了,偿命了。    日军的残暴活动一直持续到一九三八年二月。    荣仓大佐奉昭和天皇之命回到上海,负责华中宪兵部的活动,规范日本陆军的军纪,更重要的任务是维持日占区的治安,配合特高课的特务活动。    他登上返回上海的舰船时,摸着胸口,打开怀表,数着心跳。  时隔整整一年,依然是快了一倍。    这日傍晚,她与婉静下课,不知不觉回到了林家。见到林家大门挂着白布挽成了一朵大号的牡丹,和月白亲娘绣在手帕上的那朵一样刺眼。    一九三八年的新年竟是这样的样子。    空中散落着细小晶莹的雪花,坠到地面,慢慢化成了水,消无声息。不像夏日的雷雨,噼里啪啦,叫嚣着,诉说着,表演着老天爷的脾气。    她们疯了样的冲进去,厅堂里躺的是三姨太慧心的遗体,身上绣了红梅的绒缎白面旗袍染了斑斑血迹。左手手腕绑着的手帕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入眼的只有一片红。    一旁站立的丫鬟冬花給她讲了一个故事。    日本绣道协会举办中日刺绣友谊赛,林家的店铺收到了请帖,要求一览顾绣的技法。    这肯定不是好事。可若不去,日本人就要打砸店铺。    三姨太说,她会,便去了。    她就穿着这袭白面绒缎绣了冬日红梅的旗袍,上了插有日章旗的车子。    可是,它们本意并不是切磋技艺,而是,让三姨太以顾绣技法绣一面日本国旗。    后来,三姨太不肯绣,拿剪子划断了手腕的血管。  冬花拿着帕子抹着眼。    小鸾忆起,去年冬日,三姨娘往白釉瓷插入了几只红梅,“梅是有气节的,文人都爱它。冬日里开,这叫凌霜斗雪,不趋荣利。”    她回到霞飞路1280号,扑在陆先生的怀里,泣不成声。  三姨娘送她的那本《天演论》躺在书桌上,被开门的风平白卷起,停在那页,写着[故成己成人之道,必在惩忿窒欲,屈私为公。]    那几日,她觉得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停了雪的天空本应透透亮亮,她抬起头,甚至可以直直地望着太阳,它早已不是往常的太阳,外面罩上了一层氤氲雾气,光明又如何射得进来。    她又摸上右手中指的那枚加贺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