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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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族嫁女风俗颇多,平民嫁女选择晴天,花轿一路洒水,直至男方厅堂拜天地水方停,而狐族少主大婚,一日启祭坛,祭祀天地,感恩皇天后土立身命,二日唤风雨,谢风调雨顺民安乐,三日婚嫁娶,父母恩情高于天,最后礼毕,一夜狂欢谢姻缘。祭典固然壮观,狐皇亲自携新郎登台祭祀,巫师圣女聆听天意。婚嫁娶吹吹打打最终热闹的是除新人外的所有人,真正令人惊奇的是第二日的唤风雨。狐族并不能真的呼风唤雨,但狐族东临寒地,寒风被两座大山挡住,从一峡谷穿过,后来狐族建造丈八大门将寒风堵上,只有在这种婚娶的大日子才能开放一天。守卫者接到命令后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准时开放。冷风需吹过宝因海,到达狐地冰冷已化为和煦,冰雪化为细雨。狐嫁的第二日总是选定晴天,这样伴随着阳光和雨,还有架在天边的虹,新郎新娘互传纸笺,互许诺言。 祭祀我没有去看,但仍从小院外的嘈杂中得知那番壮观热闹。姜简必须要守在祭台四周,防止再有意外发生,只有素月一直揣揣不安,不停在我眼前走来走去。我知道她担心我,可她这样只会令我更加难过,我不得不想办法让她停下来,于是开始和她闲聊。 “我曾听你的父亲说你们欠了姜简一大份人情是什么?” 素月听我这样问脸色很怪异,踯躅着问道:“在回答这个问题前姑娘可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点头。 “若是姑娘第一眼见到的人不是姜玖少主,你是否还会喜欢他?” 我诧异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假设,我第一眼见到的是姜玖,就只能是姜玖。” 素月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带着小心翼翼问:“我只是好奇,若姑娘第一眼见到的是姜简少主呢?” 我认真想道:“我或许会喜欢姜简。但这样的假设根本毫无意义,即已发生的事实是我看到姜玖,然后喜欢上他,一直很喜欢。” “可第一个出现在你面前的应该是姜简少主。他梦了你近百年,得天意要去寻你,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被姜玖少主领了先。” “什么意思?他梦了我近百年?” 素月绞着衣袖道:“我也是无意间听父亲说起,姜简少主从很小时候起一直梦到一名女子,总看不清面貌,后来父亲帮他如梦,终于看清,便画了幅画像一直存着,说着也怪,从画像完成后他再也没梦到过。后来父亲占卜说会有贵人助我人族一臂之力,姜简少主本是早早守在那里,却不想我出了事,少主为了救我就...后来再去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人,原以为是占卜有误,直到知道了姑娘的存在才明白是错过了。那个画像我看过,原本就在少主的书房里挂着,是姑娘没错。” 我很惊讶,想不到会有这段情缘。听着祭祀钟声响起,我苦笑一声道:“你说的没错,是错过了。” 龙族和蛟族使者早早便到,我们都在等第二日的“太阳雨”奇观。 姜简许是祭祀一结束便急急赶来,手里拿着茶叶笑嘻嘻道:“这次可是带来了上好的茶叶,明日可是要姑娘费力了。” 我扶着脑袋看院中花开,指着花丛道:“看,蝴蝶。” 蝴蝶翻飞于花间,有时停留许久,有时一触即离,我侧头看姜简,发现姜简在看我,我笑了:“明日天朗气清,蝴蝶本想游戏花间,却不想一场无妄之雨,将它们打落在地。落汤蝴蝶,真是一点儿也不美。” 姜简不答话,替我泡好茶叶,我接过茶杯抿上一口,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好茶。” “我想你不该怪他。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他也不例外。你或许会怪他无情,可你别忘了,他身上所担负的是整个狐地的兴亡。若你不曾离开,我相信我这个堂弟会努力克服一切和你一起。狐地是他不能抛弃的责任,你是他不能抛弃的钦慕之人,要达到两者平衡,他曾想了很多办法。他很努力,努力着直到相信你死去。” 我把茶杯放下,看着杯中茶叶浮沉,茶色的水晕染着杯底,像是世事太多看不清本色。 “我知道,我也有错。我们一开始便建立在皮囊上,以至于后来他爱我至深,我仍不肯相信我们有灵魂的相依。女为悦己者容,我便以为所谓的情爱都在”容”。道理我知道,可也仅限于知道。我还是无法以这样的面目面对姜玖。” “他...” “那天他认出我来了。我想他看出了我的不愿,我不想把故事曲折,我与姜玖有缘无份,这是结尾,以后不必再提。” 姜简叹口气道:“他不认你,也是事情已成定局,你们都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