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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所谓职场　　“经理。”玻璃门打开毫无声音，我一脚踏进来的时候，突然发现高跟鞋已不再卡脚。　　“坐。”他理着手上的文件，边招呼我坐下。　　桌上很清洁，没有照片也没有私人物品。　　“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你来销售部也半个月了，相信你对公司业务也有所了解。”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任凭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你最近一直跟着方丽丽的是吗？”　　我猛点头。　　“接下来，我可能会单独给你一些业务方面的事情接触，不懂的也可以直接来找我或者找吴洋他们。知道吗？”　　“嗯，”我轻声应着，工作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是不是上司叫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经理再无其他话说了，我也就乖乖出门去了。　　丽丽赶紧来问：“瑞哥找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说要给一些业务方面给我之类的。”我意兴败坏。　　“什么？现在就要交给你任务了，看来你机会来了。”丽丽煞有介事地说。　　“什么机会啊？”我一脸困惑，突然听到吴洋叫我过去，我只好匆匆忙忙跑过去，丽丽却一副担心的眼神看我。　　我说：“找我什么事啊？”　　没想到他却在茶水间搅着咖啡一边神情自若地看着我，他说：“别紧张啦，日常交流嘛。”　　他穿一件粉色衬衫，粉色与灰色相间领带。梳着三七分头发，眼是眼鼻是鼻。身材壮实，其实也是算好的长相了。更何况基于他的个人魅力，如鱼得水亦是意料之中的事。　　“听说瑞哥叫你接触业务是吗？”他虽然在喝咖啡，嘴里却在吧唧。　　“你怎么知道？”我讶异不已。　　他自鸣得意，昂着头说：“我说嘛，我是这里的百晓生，只要在这个办公室里发生的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你以后有什么事呢尽管找我，我肯定跟瑞哥一样也希望你成才的。”　　“哦哦。”我远远不能完全理解这个算是有点阅历城府的年纪不大的男人的话。何况说实话，我自小都很少接触异性，所以对此完全招架不住。　　抱此困惑又无处得到解释的心态，我唯有多喝几杯水然后静待事态的发展了。原来ABC公司的窗外连棵大树都没有啊，矮矮的樟树难以遮天蔽日。我回办公桌在网上找了几张花朵图片，打印出来之后，一张一张夹起来。　　我抱着文件遐想了，一片平坦的大草坪上，偶尔有几棵大树，树下开满红的紫的小花，天空是蓝蓝的，云朵大得像棉花，微风徐徐。我和老妈躺在树下乘凉，穿着轻柔的纱裙，我们都很开心，不停地笑着。　　　　“妈妈，我回来了。”　　门咣一声关上，又是我疲惫的声音，老妈当然依旧激情澎湃，她敷着面膜一边在翻杂志。　　她扯着嗓子说：“宝贝，你吴阿姨介绍的这款面膜对皮肤好好哦，要不要试一下。”　　“抱歉我对此毫不感兴趣，有什么可以吃的吗，我好饿啊。”我由衷感言，深陷在脏乱的沙发上，面对茶几上的一片狼藉。　　“好像有面包吧，在冰箱里。”结果那个面包不知道是哪个生产日期的。　　我真是想找个地方钻下去。总是把事情搞的一团糟的老妈，何时才能好好照顾自己呢。如果我不在她身边，她肯定会很糟糕的。　　我急欲想哭，忍忍还是算了，我哭的话老妈肯定会更担心的。我只好只是抱抱她。　　“怎么了，宝贝，乖啊。”老妈不明就里，只一味拍着我的背，我真觉得累了。　　事情还得从先前经理找我谈话说起，他此后不断找我和几个业务骨干开会，对于他们所说的项目啊客户啊我当然完全不知所云，客户产品市场定位什么的我也听得云里雾里。更可恶的是经理或者其他人都不给我提问的机会，问得太多了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弱智。所以唯一可行的只有拿着笔记本不停地记不停地记。　　这些事情大都是吴洋安排下来的，而且我只能听从他的吩咐不是。赶文件也好，跑腿也好，有时深夜接到电话要准备隔天开会资料我不得不提前到公司整理。于是就这样的两个礼拜后，我终于吃不消生病了。并且一直维持疲惫状态。　　老妈说：“小蕊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　　“是吗，我本来就这样啊。”我不承认，尽管我的裤子确实变得松垮了些许。我从来不知道工作原来是这么累的事情，我好像经历了比高考还艰难的岁月。　　严重地缺乏睡眠。　　我侧在电梯有点摇晃的墙面，不断听着电梯门开开关关。　　“桔玲。”我听见声音猛然睁开眼睛。　　“June。”我反应过来，她穿一件白色的西装，素净，依然短短的发，真是高雅。　　“早啊，”她看着我，我捏紧自己的包。　　“嗯。”像是注入了一剂强心剂。　　“好像精神不是很好啊，工作怎么样？”她体贴问，估计对我的脸色担心了。我坦率点点头说工作一头雾水。　　她微微笑着，“不急躁，慢慢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真是太好了。”我高兴合着掌。　　“对了，这个礼拜公司集体旅游你参加的吗？”临别时，她顺便一问。　　“当然。”　　我终于赶上让她听到，她始终微笑着，就像我是她的小妹妹一样。我也希望能与这个人有更多的接触。总会给人一种精神饱满的感觉。　　我至少可以得到我力所能及的甚小的慰藉了。　　　　不过唯一遗憾的事我并未被通知参加这次旅游，我问吴洋，他回道业务都忙不完还旅什么游，丽丽也说我们销售部很少参加这种公司集体活动的，我太失望了，工作累死累活也就算了，一般员工福利还没有，这是什么大公司啊。　　我真想怒吼一声。唉。　　“怎么了，一大早就唉声叹气的。”突然身后出现一个声音，我回头一看，原来是经理。　　前些天老妈叫我到超市买东西，一般我都是刷卡的，所以就带了很少的现金，没想到收银小姐告知我的银行卡余额不足。　　我愣是纳闷，前些天同事说已经发了工资，要知道这是我破天荒头一回发工资啊，当然立即到银行查钱，为此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与老妈开心了一夜，两人还仗着几千块钱幻想买件冬天大衣买张新床呢。　　听到收银员如此晴天霹雳的消息我死活不能接受。　　结果辗转询问才得知，已经发到手的钱，又被公司以各种违纪为由，克扣了我的工资。我当机立断想到的是联系经理，没想到就因为不在上班时间联系他被他恶言相向凶了一顿。我拿着只剩下几毛钱的银行卡坐在超市等老妈来接我。老妈赶到后立马心疼抱着我，我第一次，工作后第一次跟老妈哭了一次。　　“哦，没什么。”我回过神，继续接水。　　他依旧一副自得其乐忙忙碌碌的样子，我还真想得知他魂不守舍的落魄样呢，说不定他也会为了某些事哭得稀里哗啦的吧。不是我心眼坏，谁叫他惹我哭过然而隔天还当作无事人般一脸平静的。　　他似乎注意到我一直紧盯着他，不自觉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他的脸是略微浮躁的，就像那些上了年纪又急欲掩盖世事的人一样，面具深厚，难以识别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老得可以当你叔叔了。”他说。　　“你怎么知道。”我赶紧捂住嘴巴，我这种把什么都摆在脸上的性格还真是让自己头疼啊。　　不过庆幸的是他竟然笑了笑，略带自嘲那种，他说，“很正常，我差不过大你一轮呢。”　　“不是，经理，我。”我想辩解，但实在找不到词。　　“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可能还比不上你呢。”他自顾自说。“岁月真是不饶人啊，对谁都很公平。其实有时候换个角度想，要不是年纪的关系，也不会有上司和下属之分，都是时间累积一点一滴做出来的。”　　我目不转睛看着他说话，他却只看自己的杯子，一只紫色瓷杯，与他本人的风格不太一致。我突然有种想法，也许与他相处久了会觉得他是个好人的吧。　　“那个，”我鼓足勇气说，“经理，我，我想跟你说个事。”　　他才回头正眼瞧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