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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同学啊，林木呢？”　　林妈提着早点回来了，望着林木空空的病床问到。　　“她上厕所去了，阿姨。”霍云至坐起来语气轻柔地回答。　　“喊她不要动非要动，这娃儿真是，犟得很，咋都说不听……小霍同学，阿姨我给林木买早饭也给你买了一份，刚才你们刘老师给我打电话她都给我说了，你的家长不在身边，又没来的及请护工……你肯定也没吃早饭吧，阿姨也给你带了一份……”　　林妈把散发着热气的早点和牛奶放在霍云至的床头。　　“这个豆沙小馒头是林木最喜欢吃的，还有这个牛奶也是……你们刘老师说你身体不好，你多吃点啊，像我们林木，每次能吃好多…….”　　　　母亲们总认为自己的孩子结结实实就是最好的，所以逢人便说自己家的娃身体多好个子多高之类的话，也是变相的在夸耀自己对自己的娃有多上心，照料的有多周到。这一点，林妈也不例外，她总认为能把生下来小得像个小猫似的林木养到这么大是她这一辈子做得最有成就的事了——尽管林木是个女孩，女孩向来不喜欢高大这个词。　　　　这是林木上完厕所蹦着回来了，林妈赶快把她金鸡独立的女儿扶到了床上。　　“喊你不要乱动你就是不听！你看看你的脚，肿得像只船!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不管你了！”林妈一边埋怨林木一边把林木脚上的拖鞋给“拔”了下来。　　“哟喂，轻点……”林木喊道。　　“现在晓得痛了!那你刚才还乱跑!再跑就喊医生来把你脚杆给你锯了！”　　林妈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还是放轻了手上的动作。用一块小毯子叠了叠，把林木的右脚轻轻地放在了上面。　　而这时霍云至才看清林木的右脚肿得老高，脚背又紫又红。想到昨夜的林木受了伤却一声都没吭，霍云至心中有点复杂。　　居然有点……佩服……　　　　“妈，我不是说要吃小馒头吗你怎么给我买的这个？”林木望着早饭一脸怅然。　　“人家卖完了。”林妈回答得理直气壮。　　女子啊，啧啧……都是诓人脸不红心不跳的主……霍云至吸了一口林妈买的牛奶，心下想到。　　“那为啥还给我买的纯牛奶呢还是高钙低脂奶……”林木看着牛奶声音委屈。　　“超市里只有这个了……”林妈回答，但看到林妈怀疑的眼神，随即又开口补充：“哎呀，我想到你一个人在病房里我不放心，我就随便买了一个，还不是为了你好啊……”　　霍云至瞥了一眼愁眉苦脸的林木，嗯，越发觉得牛奶甜甜的，真好喝。　　　　“嗯，好嘛。”林木说的不情不愿，咬了一口白面馒头。这个早饭，她嚼的有些吃力。　　而隔壁床的霍某人，早饭吃得不亦乐乎。　　两床的气氛简直泾渭分明，林木这边有如吃糠咽菜，仿佛回到了革命前劳动人民水深火热的生活；而霍云至那边，精神状态就像年三十春晚上春风满面的主持人。　　　　霍云至喝完了最后一口牛奶，带着微笑温和而礼貌地对林妈说：“今天真是谢谢阿姨给我带的早饭了。”　　霍云至笑得如同三月的春光，浅淡而柔和，其实心里不停在想;快看这边啊，快注意到这边啊，我吃光了你最喜欢的豆沙馅小馒头哦，还是你娘给我买的哦，嘻嘻……　　　　“哎呀，不用谢阿姨，你和我们家林木本来就是同学嘛……”　　　　林木看着一脸温柔的自家亲妈，登时噘高了嘴，觉得手里的白面馒头更难以下咽了……　　　　霍云至微笑：快看我啊，快看向这里啊……　　接着林木如同霍云至所想的那样，一脸仇恨地看向了他这边。　　　　“妈！你不是说你随便拿的牛奶吗？咋你给人家买的就是那个？”林木用鼻孔冷哼了一声，倒不是不满林妈，而是针对一脸笑容的霍云至。她总觉得今天她讨人厌的同桌有点反常，总感觉，是在挑衅自己……　　霍云至：嘿！你还真猜对了……　　　　“你还“哼”！人家医生都说了，你的血糖，血脂都比正常指数高！你看你一天到晚要吃好多糖，为你好你还说..,….等你老了以后得啥子高血脂，糖尿病你才知道好歹……”　　　　霍云至看着被林妈数落的林木，心里颇有成就感，不由得心中感叹;果真是天道好轮回，一物降一物啊……　　听着林妈喋喋不休的数落，林木咬了一口馒头没有说话，而是望向了窗外。　　罢了……罢了，饱着总比饿着强吧……林木宽慰自己到。　　………………………………………………………………………………………………………………………………………………　　“xxxx号，林木是吧？”一个年纪不大的护士拿着药品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挂着实习牌的小护士。　　“是的，是的。”林妈帮林木回答。　　林木一声不吭，悄然叹气：终于还是到了给这双蹄子注水的一刻了吗？　　　　只见年轻护士拍着林木手背，力度越来越大，可拍了几十下后还不见一点血管痕迹。她只得又勒紧点林木手上的橡胶绳，锲而不舍继续拍。　　然而情况并无一丝好转，女子手背上的血管依然迟迟未现。身后的实习小护士可是护士长叫来向她学习的，可不能在新人面前丢脸啊……年轻护士不由得心中一紧，算了，不如再试一试……年轻护士拔出枕头，摸索着林木手上的血管位置，然后小心地刺入其中。　　首次，　　失败。　　……　　　　“这姑娘手上的血管太深了哈……”年轻护士说着，不知是在为自己方才的失败辩解还是宽慰病人。　　　　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应该就是这个位置！年轻护士突然福至心灵，好像拥有了透视眼一样已经清晰地看见了林木血管所在之处，然后快准狠地朝其扎了下去。　　第二次，失败。　　换了一只手后，　　失败。　　……　　　　看着女儿被扎了四针还是无果后，林妈有点心疼了，不由得对护士说：“要不还是换你们护士长来吧，我女儿的血管从小就难找……”　　听到林妈这样说，年轻护士的脸有些挂不住了。在新人面前起到积极的带头作用是护士长给她的任务。看到实习生怀疑的目光，一种不能被命运击垮的信念在她的心间浮现。　　　　只见她大手一挥，对实习生吩咐到：“你把病人的脚用东西垫一下，不扎手了，扎脚！”　　……　　最终天不遂人愿，她的尝试还是以失败告终了。年轻护士看着林木的胖脚丫心力交瘁，向命运低下了她骄傲的头颅。　　　　护士长风风火火地赶来了，责问年轻护士为什么不早点叫她，也算是宽慰了一下被扎成筛子的林木。　　不愧是资历老到的护士长，只见她从一开始为林木系上橡胶圈时，就用了十成的力气，力求一次便能让林木的血管清晰浮现。　　然而……　　失败……　　年轻护士看见纵使是经验丰富的护士长也没辄，长吁了一口气。　　　　护士长不愧是护士长，纵使失败了也不改语气中的坚决吩咐到：　　“小李，去打一盆热水来！最好是热一点的！”　　……　　不多时，小李端着热水回来了，林木的床边也围了七八个看热闹的小护士，林木有一种公开处刑的感觉……　　　　“特别是一些经验不多的，甚至是实习的护士……”护士长顿了一下继续说：“这个病人的情况以后我们会常遇到，特别是在一些中老年人身上……”护士长拿起林木的手，仿佛是拿起了一个标本。　　霍云至看见生无可恋的林木，乐得左摇右摆。　　　　“但是遇到这种问题，大家不要慌……不要给患者造成心理压力……”护士长一边说一边把林木的手放进了热水里。　　林木：怎么有种烧水烹豚的感觉，等等……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比作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