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月夜里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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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河畔漫无目的的走着,河水平缓的流淌声渐渐抚平我心头的暴躁,将刚才不快的事情抛之脑后,百无聊赖的欣赏起夜晚的凯姆特。 深夜的空气带着些许寒冷,若有若无的雾霭在河面飘荡。这条河的对面模糊不清的重重黑影便是金字塔群。白天的金字塔雄伟而壮丽,而如今在夜色的掩盖下倒显得神秘莫测。 联想到数百年后,这片金色的大地上神的国度已然湮灭,而那些巨大石块建造起来的庞然大物历经风雨却依旧屹立不倒,不由感慨万千。 脑海里仍残留着埃及现代化的都市喧闹的场景,如今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却身处湮灭于历史洪流里的古埃及,真是世事难料。 对于到底是谁解开所谓的赛特神的封印,几个月来我一点头绪都没有,真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到何年何月才能重回自己的时代。 也许一辈子都回不去了……有些自嘲的想。 “咔嗒”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清脆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更加清晰异常。 我惊得汗毛都一根根竖起来,大半夜的什么东西在前面? 眼前顿时闪过贞子瞪着怨毒眼神的恐怖脸庞,耳边似乎传来咒怨里那瘆人的若有若无的凄厉猫叫…… 暗自吞了口口水,我觉得自己心跳似乎越来越快。 老天,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再也不大半夜跑出来闲逛了,上天保佑,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啊! 一边在心中暗自祈祷,一边尽可能不发出声音的蹲下身去在地上摸索石块。 不知是谁说的,见到鬼的时候要慢慢的后退,不要发出声音,这样鬼就不会来追你。就跟见到蛇要慢慢后退是一个道理。 一边祈祷这个道听途说是真的,一边暗自握紧手中的石块。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前方的棕榈树传过来,随着声音的接近,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僵硬,心跳的声音大得像是鼓锤。 不知道古埃及的鬼会不会像日本的鬼那么恐怖? 脑海里不期然掠过这个问题,顿了顿,自己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真是佩服自己的跳跃式的思维,这个时候居然想到这个问题!? 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棕榈树后慢慢走了出来。 我惊吓过度几乎说不出话来,两眼死瞪着慢慢走过来的黑影。 “……你,你……是谁?”我慢慢往后退,“那个……额……冤有头,债有主,你……你不要过来……” 风拂过身旁,凉飕飕的,带着河水清冷的味道和淡淡的莲香。 “……娜普泰拉?”一个清冷慵懒的声音略带迟疑的在前方响起。 听到自己的名字,我心里咯噔一下,古埃及的鬼比日本鬼还可怕,它居然知道我名字。 “你,你……你想干什么?”我口齿不清的问,心里迅速盘算着要不要把石头扔过去然后拔腿就跑。 “真的是你?”清冷的音调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别过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见黑影靠近,惊恐之下我爆喝一声,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划过玻璃。 “怎么了?娜普泰拉。” 黑影像是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不再往前走。 只见黑影动了动,似乎把什么从头上取下,一头银色的长发在夜色中披散开来。 皎洁的月色下点点萤光流转,衬得那张脸像是用最细腻的白玉雕琢而成,在这半明半暗间流转着诱惑人心的妖治。仿佛月神下凡,芳华自成,高贵得让人不敢直视。 “你怎么了?”俄赛里斯奇怪的看着我。 “我……”我不好意思的丢下高举着的石块。 看着俄赛里斯那关怀的神态,我万分尴尬。总不能告诉他我把这么神风俊秀的人当成鬼还打算拿石头砸他吧? 干笑几声,有些心虚的岔开话题。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伊西斯女神庙无故起火,作为大祭司自然要过来看看的。” “哦!”我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心里乱糟糟的,像塞了一团麻线,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我一直都知道俄赛里斯是美丽的,那种美带着一种空灵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一种超然于这红尘之外的淡漠。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色的原因,眼前的俄赛里斯却带着一种妖治的魅惑,仿佛是夜色里盛开到极致的优昙花,美则美矣却让人觉得有些惊心动魄。 “不告诉我你这几天都到哪里去了吗?”俄赛里斯挑了挑眉,淡淡的问。 偷偷瞄了瞄俄赛里斯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悲。好看的唇角微微上钩,永远是带着淡淡悲悯的微笑。 我永远看不出眼前这个人在想些什么! 心里有些忿忿,还有些许的委屈,如同细细的丝线极慢极慢的扯过心尖,刺刺的疼和酸涩的痛。 甩甩头,又觉得有些可笑,自己又觉得委屈什么呢? 想了想挑拣了些主要的,将近几天发生的事大概复述了一遍。 待我说完,俄赛里斯依旧是淡淡的,半明半暗的月光里他只是那么淡淡的看着你。夜风拂过脸颊,带着清冷的莲香,那味道就如同他的人,美丽却清冷。 “……你想和我说的就是这些吗?”依旧是淡淡的,如珠玉碰撞般清澈的声音。 缩缩头,有些心虚。我的确有所隐瞒,比如那两个吻。 想到那个吻,鼻尖仿佛又充斥着若有若无的麋香味。心下一恼,咬了咬下唇却冷不防咬到那个伤口,疼得我直抽搐。 俄赛里斯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几步跨到我面前,纤长的指尖拂过我唇角的伤口。 “这个伤口是怎么弄的?” 指腹的皮肤若有若无的摩挲着唇角的伤口,带着一些微微的刺痛。 心虚的往后缩了缩,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想让俄赛里斯知道那两个吻的事情。 来不及思考我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小心擦伤的!” 声音洪亮,在这静谧的夜色里更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个什么劲,只是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抬头看俄赛里斯,我们近在咫尺,借着月光,我几乎可以看清他每一根长长的睫毛,可他的目光就仿佛这河水上飘荡的雾霭,朦朦胧胧,透过这轻纱般的月光,显得缠缠绕绕,仿佛近在咫尺,可你伸手去触摸却又只有清冷的夜空。 俄赛里斯依旧是悲悯的微笑,看不出喜悲的神色。 我几乎觉得时间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才淡淡的说:“没出什么事就好。”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才发现刚刚自己一直都憋着气。 恍恍惚惚间,带着体温的斗篷披上肩头。 心下感动,抬头想说谢谢,却没想到俄赛里斯正弯着腰帮我系斗篷。 带着清冷莲香的唇,仿佛上好的丝绒缓缓的擦过唇角。 心脏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世界在这一个瞬间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那微凉软滑的触感和唇角伤口的刺痛提醒我这一切是真实的。 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脸上,我想现在我的脸肯定红得可以滴出血了。 那双修长的系着斗篷带子的手只是顿了顿,接着灵巧的将繁复的带子系好。 “夜凉,多穿点。”依旧是淡淡的语调。 “哦。”拢了拢肩头的斗篷心中有些迷茫。 刚刚……应该是意外吧?可是,那动作,又让人觉得是故意的? 摸摸唇角,有些狐疑。 想到那个不算吻的吻,带着微凉气息的莲香,心头一跳,感觉脸快烧起来了。 “怎么了?” “……没什么!”看俄赛里斯波澜不惊的样子,摇了摇头。 刚刚……应该是意外。 压下狂跳的心跳,暗自庆幸还好是晚上,晦暗的光线下看不清我此刻红得几乎快烧起来的脸。 “回家吧!”俄赛里斯淡淡的说。 看着月光下伸向我的那双手。 那手白晰修长,指节纤细,在月光下仿佛散发着淡淡的萤光。 几天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心就像慢慢浸泡在温水里,变得绵软温暖。 “好!”握着眼前的手,指尖传来俄赛里斯的体温,仍然是淡淡的,却总是能让人感到莫名安心。 月光温柔的洒下满地银辉,尼罗河水静谧的流淌着。银色的长发和黑发在夜风里舞动缠绕,两人的影子在月色下交错着,分分合合纠纠缠缠,分不清谁又是谁的影子。 高个子的人面色淡定唇角微抿,上扬的唇角透露着丝丝缕缕的喜悦,矮个子的人神情恍惚,脸色通红。两人在这晦暗的夜色里一前一后的走着,显得略微有些吃力和踉跄,黑夜中唯独两只手紧紧相握,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