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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作品:《 岁月如梭(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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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点忙这章拖了好久。。一次更长一点希望你们够看!!备注:帝国劳役在二战德国是18-25岁的男青年必须参加的服役,基本相当于预备役。为时六个月左右。期间比较艰苦,每周发的钱很少,基本只够和被啤酒或者抽几根烟。而且期间应该是不可以回家的。以下其实在前面作者的话里有写,但防止你们没看到我再补一下:昨晚才发现引子被禁了,大概敏感词太多,我昨天删掉了一点,现在应该已经解禁了。引子的内容没看过的话并不影响故事线阅读,但是我个人觉得那个是一个蛮有感觉的场景,所以各位可以回去补一下!!然后一个很抱歉的事情就是,才发现有几处写的“费迪南”没有改!!"费迪南“就是埃里希!!!就是埃里希!!!我大概是在word上改好了没存进去!!!非常抱歉了!!要看双男主什么的可能要失望。。。。  微凉的夜晚,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忽然听到敲门声,埃里希在外面催我给他开门。我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噔噔”的赤脚跑过去。  在门要被拉开的一霎那,窗外传来一阵喊声。我在中餐厅二楼的小床上惊醒过来,抬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  我偶尔想着埃里希会不会再出现,不知不觉离上次见到他已经过了半年多的时间。感觉比起穿越之前更觉得恍若隔世。  我仰躺在床上,想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会忽然疏远。  原先楼下把我惊醒的人这个时候叫嚷得更凶,男人的怒吼中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吵得我头疼。正犹豫着要不要起来看看楼下在干什么,窗户留的缝里隐约传进来几个“□□”、“该死的”之类的字眼。一句“犹太猪”后紧跟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伴随着一连串“稀里哗啦”的声音毫无预兆的砸进我耳朵里。  我后脊梁瞬间一凉,手忙脚乱的从床上坐起来扒开窗帘去看。  半夜三更,楼下人头攒动一片混乱,远处火光冲天,映着街上一地玻璃渣子闪闪发光。  我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他妈的,水晶之夜。”  没等我决定是关紧窗户当作没看见还是上楼去叫醒唐叔叔,楼下又是一声巨响,然后餐厅一楼也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上去看看有没有人!”有人操着一口浓重的巴伐利亚口音大吼。  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三四个人顺着楼梯气势汹汹的走了上来。我紧紧攥着被子,靠在窗户上退无可退。  门“嘭”一声被人一脚踹开,一个秃顶的中年德国人握着一个玻璃酒瓶子堵在门口,块头大得吓人。他叉着腰扫视了一圈,撸起袖子走过来一把把我从床上揪了下来。  “你干什么!”声音里的惊恐根本无法掩盖,我死死抓住床沿,下意识的不想被他拖走。  “闭嘴!该死的黄皮□□!”混乱之中门外又冲过来一个人,伸出毛发浓密的手把我的手指一个一个从床沿上扳开,拎着我的睡衣往外拖。棉麻睡衣质量好却没有弹性,这个时候紧紧勒在我肚子上,疼得人喘不过气。  “你放开!放开!”我不要命的挣扎。  拖着我的人毫不手软,把我拎到面前啐了一口,一身酒气烟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这里还有!”楼上唐叔叔的房间里传来另外几个人的喊声。  “都赶下来,他妈的,是时候教训教训这些黄皮猪了。”  拎着我的大汉嘴里机关枪一样骂着脏话,一步两级地把我赶下楼梯,狠狠推倒在餐厅大堂的地上。我失去重心往前一滑,眉骨磕在桌腿上,疼得差点晕厥过去。  唐阿姨被人按在墙角,唐叔叔被打趴在地上,双眼血红。厨房里的餐具被他们拿出来摔到地上,盘子碟子左一个右一个砸在我面前,落地碎成飞溅的瓷片。身上的每一处神经都在抽搐颤栗,我忍双手抱头声嘶力竭的尖叫,凭尽全力像条虫一样试图挪到桌子底下。  “说了让你闭嘴!”一双皮鞋踏到我面前,我又给揪着头发提了起来,猝不及防被甩了一个遗留余力的耳光,左耳瞬间什么也听不见了。  天旋地转中有两个人左右架着我往门外拖。  “嘉宁!”看到我被拖走,唐阿姨语调中的惊恐完全变成了另一个境界,唐叔叔挣扎着站起来,没冲出几步就又被人踢倒。  不能被拖走!我突然清醒过来。他们要带我去那个地方!  我一个激灵,猛踢猛打挣脱出来一只手死死抓住门框。那两个德国人被我不痛不痒踢了两下,反应过来之后便拳脚相加不留后手的招呼上来。额头上留下来的血已经把我的睫毛都粘在了一起,模糊了视线,可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松手。  街上拎着酒瓶和榔头的醉鬼越来越多,火渐渐烧到了这条街区。我想骂他们,想劈头盖脸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可是出口却只有一句带着哭腔的哀求:“放手!求求你们,我不是犹太人!”只要他们高兴,可以当场打死我,可是我还想活下去。  “停下!快他妈停下!”仿佛有人在天外喊了一句。  “小子,少他妈管闲事。”揪着我的人不客气的呸了一声,却松开了揪着我头发的手。  一双同样有力却不伤人的手牢牢扶住我。我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还是看不太清。  “犹太人还没收拾完,你们砸中餐厅干什么?反犹运动是用来随便扰乱社会秩序的吗。”扶着我的年轻人大声回应,声音有些熟悉。  “呸!叫你少管闲事!”秃顶德国男人把酒瓶一摔,砸碎在我们脚边,脸上横肉乱颤,又开始撸袖管。  扶着我的年轻人一言不发,往我身前挡了一挡。  火光照得他金发一晃。  “埃里希?”我有些不确定的自言自语。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在背后捏了捏我的。  那中年男人顿了一顿,没想到真有人在这个当口较真,只好骂了句“笨蛋!”,招招手招呼着后面的人离开,经过我们的时候狠狠撞了埃里希一下。  “早晚轮到你们这群黄皮□□!”其他人陆陆续续的从餐厅里出来,经过唐叔叔的时候一人啐了一口。  我目光涣散的看人走远,手脚发软,强撑着一口气没直接跪在鸡飞狗跳的人行道上。埃里希一只胳膊搂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几乎是提着我进了店里。  他把我放到一个靠墙的沙发坐上,把自己的夹克脱下来给我披上,然后马上去拉唐阿姨起来坐到椅子上。角落里唐叔叔捶了捶背,撑着膝盖自己站了起来,有些蹒跚地走出来,先诚恳道了谢,然后用德语尽量礼貌的问埃里希:“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嘉宁的朋友。”他边回答边看了我一眼。  我无力的点点头,连多看他们一眼的精力都没有。  唐叔叔没说什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郑重的跟埃里希道了声“谢谢”。  埃里希极其热情的向唐叔叔伸出右手,说:“认识您是我的荣幸,请叫我埃里希,埃里希.哈夫纳。”  “唐靳。”唐叔叔跟他握了握手。  简短的介绍后,埃里希不知道跑去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了一把扫帚,自发开始打扫一片狼藉的餐厅大堂。我看着埃里希熟练的弯腰扫地,忽然联想到了第一回见到他的时候他给我擦阳台的样子。  唐阿姨坐在我对面,这个时候站起来要去拦他,我拉住唐阿姨的披肩:“您别忙了,他专业的,可乐意干这个呢。”  唐阿姨一愣,回味过来,忍不住笑我:“你到会挑啊,找了个会干家务的,比你唐叔叔强。”  大家都还没缓过劲来,几句玩笑开得就有些力不从心。我勉强笑笑:“阿姨你想什么呢,才认识没多久,朋友都不算。再说,”我指指正跟埃里希一起搬桌子的唐叔叔,“叔叔哪儿不做家务了,您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唐阿姨往那边看了一眼,笑得也有些疲惫,伸过手来给我把面前的碎头发别到耳后,这个时候看清我额头上的口子,倒抽一口气:“这些人下手也太狠了。一会儿天亮了就赶紧去医院,这么大的口子得缝了针好好养着,不然破相了怎么办。”  被她这么一提,我才开始感觉到全身上下不知道多少个地方都在火辣辣的疼。餐厅橱窗的玻璃被砸得粉碎,整个大堂像个镂空的笼子,一阵又一阵吹进来冷飕飕的过堂风。我打了几个哆嗦,恨不得整个人钻进埃里希给我的外套里,缩着脖子点了点头。  “阿姨,今天都这样了,以后你和叔叔打算怎么办?”我忍不住问。  唐阿姨轻轻叹了口气,侧过脸看着在修门锁的唐叔叔,说:“看你叔叔吧。实在不行,可以搬去乡下住一段时间。”  “那你们…要早点作准备了。”我若有所思。  “你放宽心吧,针对犹太人的,应该不会有咱们什么事儿。他们隔三差五闹事顺便欺负华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就是这回,白白让你受委屈。”唐阿姨又伸手摸了摸我的脸,站起来说到:“行了,先不说这个,我烧水给你洗把脸。”  我看着唐阿姨走进厨房,又把脖子往夹克里缩了缩,甩甩头,不敢去想唐叔素唐阿姨和爸妈以后可能遭遇的事情。唐叔叔那边把被砸的像打过枪战一样的餐厅恢复了个能看的样子。埃里希跟在后面忙里忙外,时不时给我一个安慰的笑容。唐阿姨没一会儿就端着一个搪瓷盆回来了,用毛巾蘸水给我把脸上头发上凝的血块一点点擦干。   凌晨四点左右,天蒙蒙亮了,我们的街道出了偶尔经过一小群喊口号的人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动静了,隔着几条街偶尔还会听到断断续续的吆喝和摔酒瓶的声音。唐叔叔和埃里希把大堂收拾好,又在被敲碎玻璃的橱窗门框上挂上帘子,然后围坐到了沙发坐旁。唐阿姨少了一壶黄酒,给我们一人斟了一杯。埃里希端起来喝了一口,连连说好。我端着杯子抿了一点,哈欠连天。所有人都困得不行了,可街上的人不走光,谁都不敢合眼。  只有埃里希和唐叔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唐阿姨进进出出添了两次酒,剩下的时间我们几个人相顾无言,围坐在桌边挨到了五点半左右。  外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了。  我缩在角落里,困得头在肩膀上一点一点的,隐约听到唐叔叔跟埃里希用德语说什么“医院”,“外伤”之类的词,然后肩膀被人摇了摇。  “嘉宁,我带你去医院。你有没有东西要拿,唐先生去帮你取。”埃里希在我耳边小声说。  我迷糊着拿手揉了揉眼睛,摇摇头,抓着他的手臂借力站了起来。埃里希牵着我走到门口,唐叔叔跟上来交代到:“趁现在人少,赶紧去医院。缝完针立刻回家,这两天都不要出来了。我这边一会儿打电话给你爸妈报平安,你赶紧跟他去吧。”  “嗯。”我点点头。    走到街上,冷风一吹,眼角被磕到的地方又一跳一跳的疼了起来。对面犹太人的咖啡馆门窗大开,里面杯子瓶子摔了一地,一盏吊灯砸在一堆碎片里。玻璃橱窗上画的大卫星还没干透,白浆一滴一滴的往下淌。我脚下一个踉跄,突然感到后怕。埃里希再晚来一点,后面等着我的就是集中营。眼前恍过一个手□□缠的活埋坑画面,我赶紧甩头,忍不住的发抖,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了眼眶。   “埃里希。”我含含糊糊的叫到。   他一回头,看到我一脸眼泪鼻涕抬头盯着他,先是吓了一跳,赶紧问到:“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受伤了?”   我摸了一把脸,眼泪反而流得更汹涌:“你这么长时间都去哪儿了?”   “我…我去帝国劳役……”他显然没想到我一开口就是问这个。   “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我站在原地哭得一抽一抽的,眼看着要喘不过气来。   埃里希惊得手足无措,赶紧过来给我抹眼泪,边抹边说:“我不是…不是故意不说…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是什么都跟你说一声,我怕你觉得我奇怪。”   我哽咽着听完,突然怒气上涌,一把拍掉他的手:“那你以后参军入伍,出国打仗,也不打算跟我说?”   “打仗?”他迷茫的看着我。   “你不参军吗?”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当然参军…”他好像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看看左右没人,一把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贴着我耳边说到:“好了好了,我告诉你,我以后每次都告诉你。你要等我回来。现在别哭了好不好?”   我强忍着抽泣声在他臂弯里点了点头。   刚刚亮天,街上的人寥寥无几,埃里希安慰着我哭完,牵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一直到医院才放开。   医院大堂和各条走廊里人声鼎沸,堪比以前中国的挂号厅和急诊室,但相比于昨晚的骚乱规模而言伤员却并不多。我撇了撇嘴,犹太人这个时候早就不知道被送到哪里的集中营去了,现在坐在这里的要么是像我这样的池鱼,要么就是摔瓶子摔到兴头上的时候扎了自己的脚。  “你什么时候参军?”我坐在一张板凳上问埃里希,护士就在边上另一张凳子上打开医药包给我消毒缝针。  “下周一就去报名。”他说到这个,语气里难掩一丝兴奋。   想要阻止他是不现实的,征兵制从1935年就开始了,青年参军不过早晚的事。  额头上只要缝一针,我没打麻药。这个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太疼还是因为不想让他去参军,我哭得双肩颤抖,却紧紧咬着嘴不出声。埃里希又一次惊恐的试图来给我顺毛,却被护士翻着白眼拦下:“先生,请您离开一下。您在影响我们工作。”  我额头上还留着没来得及剪掉的针线,这个时候很不合时宜的笑了出来。     周一埃里希准时去排队报了名,很快顺理成章被征召入伍,编进了一个驻守柏林的陆军连队里。   刚入伍的新兵有三个月的训练。他去了以后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联系。   一个月眨眼过去,十二月过完,38年结束。新的万年历翻开第一页,1939年1月1日。  和平破碎那一年。  那时候我二十岁,埃里希刚满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