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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五郎夫妻日常

作品:《 炮灰糟糠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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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六月下旬,长安还没有下过雨。仿佛在酝酿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雨一般,长安的天气越发湿热难耐,令所有人的情绪都变得异常暴躁。方阿拾借口身体不适,躲在屋里赖床赖了好些天,张易之也无心外出,倒是给夫妻俩制造了难得的独处机会。那天方阿拾缩在榻上看书,张易之坐在另一头,伸出脚戳了戳方阿拾:“看的什么书?又是传奇小说?”  方阿拾露出书名给他看。“是张仲景的《评病药方》。”自从小颉来找过她以后,她就开始看起医书了,至于说能记得多少,那就另说了。  “呵,救人就上瘾,连医书都看起来了。”张易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冷不丁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有没有人和你说过,自从你嫁到我家,比以前好看多了?”  “没有。”  “哦,那就是他们不好意思说你之前丑,所以现在连夸都不敢夸了。”  对于张易之这些突如其来且又褒贬不明的话,方阿拾一不知道该怎么回,二也不甚在意,因为只要她不开口,张易之自己会找其他话题圆过去的。果然过了一会,张易之又挑起了别的话头:  “听说你长姊长得很好看?怎么那邢和璞不给她也算一算,说不定,她的命比你还金贵呢?”  “这……我也不知道。”  “哎,你除了会读书认字,给别人看点小病,还懂其他什么东西吗?”  “其他东西?”  “比如弹个琴,下个棋什么的。”  “唔……不会。”  “我想也是,区区农户养出来的,能看书识字也就顶天了。”  躲在书后面,方阿拾撇了撇嘴,心里不太高兴。张易之浑然未觉,语气得意洋洋:“赶明儿,我带你去骑马,文的你不成,骑马倒是可以试一试,筋骨练好了,将来生娃娃也轻松。”  “说到生娃娃……”方阿拾放下书,“郎君听说了么?西市令家的玛黛……”  张易之脸色瞬间一沉。“怎么又提她,她来缠你了?”  “不是不是,我是听说,她小产了。”  “那又如何?先说清楚了,这可不是我的种,我好几个月没碰过她了。”  “与这个无关,瑾娘担心,玛黛她伤心过度,恐怕又会找机会纠缠你。”  “瞎操心。我躲她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被她缠上?”  对玛黛,张易之的厌恶倒不像是装出来的。方阿拾饶有兴味地问他:“郎君不是喜好美人么?玛黛那般的绝色,你怎么就不动心呢?”  “我是喜欢美人,只不过,再绝色的美人,也有令人生厌的时候。”  “怎么就生厌了?”方阿拾回忆起玛黛的脸蛋,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我要是男的,有了那样的女子,其他人我都不会再看多一眼。”  “你懂什么。”张易之白了她一眼,忽然凑近过来。“你啊,长相虽不行,可我并不怎么讨厌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凑得太过近了,他说话时,热气便呵到了方阿拾耳朵上,搅得方阿拾莫名有些心慌意乱。“为什么?”  “因为啊……你不粘人。”张易之轻轻拔下方阿拾一根发簪,在指尖来回玩弄着。“再勾魂摄魄的美人,只要让人觉得黏糊了,可就一点都不讨喜了。”  方阿拾伸手要抢回发簪,反被张易之拉进了怀里。“媳妇啊,”他抬起方阿拾的下巴,丹凤眼微咪,“你可千万别学玛黛那样,知道了吗?”  方阿拾没有回答。在她说话之前,张易之就亲了上去,把她精心梳好的发髻又给弄乱了。  临近傍晚,张昌仪带长秀过来串门了。那时张易之刚把衣服穿戴整齐,开门放他二人进来时,方阿拾仍披着一头散发,又遇上凤眉去取点心不在屋里,只好拿黑带随意一绑拢在身后。看见她十足狼狈的模样,张昌仪和长秀不禁相视而笑,彼此都心领神会。  “听说五娘病了,连门都出不了,可这气色,看起来倒是红润得很。”  张易之张口就答:“她是病了,我给她暖暖身子出出汗,这样也好得快。”  张昌仪寻了一处坐下,打趣他:“五娘病了,你非但不让她好好静养,反而还加倍折腾她,这可不太好。”  张易之眉梢一挑:“夫妻燕好,人之常情,怎么到三哥这就成折腾了?”  “三哥这是羡慕,”张昌仪摸了摸小胡子道,“如花美眷在怀,又不必去当班,这日子真的美得很。”  “如花美眷?她?啧,”张易之把方阿拾招到身旁坐下,一脸不屑,“三哥,你可不要因为她救了你的人一命,就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了。”  “在三哥眼里,样貌固然重要,人心更加可贵。”  “得了吧三哥,当着长秀的面说这话,我都替你害臊。”  话题终于转到了长秀身上,方阿拾连忙抓住机会,对长秀说:“你现在可好些了?身子还有无大碍?”  长秀垂手侍立于张昌仪身后,先前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这时忽然走到方阿拾面前,扑通一声跪地向她叩首:“长秀谢五娘救命之恩,五娘大恩大德,长秀无以为报!”  张易之第一个反应过来,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别来这套了,把这丑媳妇都吓傻了。三哥,让你的人起来吧。”  在张昌仪的示意下,长秀这才缓缓起身,又退回到原处站着。张昌仪代他说:“长秀身上的毒已经去了大半了,医士说,只需再静养几日便可。”  方阿拾憋了老半天,这才憋出了一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张昌仪又顺势接口:“他刚能下床走动,就说要来当面向五娘道谢。医士也说了,如果不是五娘救治得当,恐怕也不会恢复得这样好。”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张昌仪回头看了一眼长秀:“从今往后,你要时时谨记五娘的救命之恩,如果五娘有什么需要差遣到你的地方……”  “长秀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易之大笑一声:“这婆娘整天待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有什么事要有求于长秀的?还是省点力气,好好侍候三哥最要紧。”  “可别这么说,”张昌仪道,“世事无绝对,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六月最后那几天,连日的雨水总算是停了。方阿拾抽空去看了一回苏瑶娘,那天阳光正好,苏姚娘让人把罗汉床挪到房间正中有日照的地方,一边看着窗外,一边摸着肚子懒洋洋地说:“日子过得真快呀,不知不觉间,又到乞巧节的时候了。”  提起乞巧节的时候,方阿拾正好在走神。满庭阳光让她不由自主地想了张昌宗,那个终日蜷缩在黑暗里的男人,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温暖而灿烂的光亮了?苏瑶娘看她没反应,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方阿拾这才回过神过来:  “啊,唔,再有十天,就是七月初七了。”  “从前在定州,你们都是怎么过乞巧节的?”  “在定州啊……”  方阿拾记起来,早些年方家姐妹还小的时候,每逢七月初七,除了祭拜瓜果、带姐妹三人乞巧以外,方阿娘还会做一个特别的仪式。在那之前几天,她会先备好一块小木板,板上敷一层土,洒下几颗粟米种子。几天后,到了乞巧节这一日,粟米种子长出了嫩苗,方阿娘就会把事先交代人用草束成的小茅屋放在其间,再饰上花木,做成一个称作“壳板”的物件,然后等夜幕降临,方阿娘就把它放到小扈村的溪流里,随水飘走。  “这是在做什么?” 苏瑶娘好奇地问。  “这叫‘种生’,用来求子的。”方阿拾向她解释,“阿娘她一直想要个男娃娃,村里人就教给了她这个法子,也不是特别灵的样子。”  苏瑶娘莞尔一笑:“不是不灵,只是没有缘分罢。”  方阿拾吃了一小片新切的水蜜桃,舔着嘴唇问:“对了大嫂,阿翁的寿辰,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  “我都安排好了,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哦,不过,”苏瑶娘稍微坐直了些,“有个事我得提醒你一下。”  “什么事?”  “前两日,二娘从山西来信了。”  “二娘?”方阿拾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二娘?”  “就是月茗妹妹,嫁到山西的那位。”  “哦,知道了。来信说了什么?”  “她呀,要回来省亲了。大约就是阿翁寿辰那两天到。”  “啊,嗯。”  方阿拾不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疑惑之间,苏瑶娘就告诉她:“月茗妹妹这个人啊……脾气可不太好。”  “脾气不太好?”方阿拾心里一怵,“有多不好?”  “急了一些。听说还没出阁之前,没少和阿翁阿家吵闹过。”  方阿拾试探着问:“大嫂是在提醒我,等她来了要谨慎行事,免得惹她生气么?”  苏瑶娘无奈地笑了笑:“诸兄弟中,她最偏疼五郎,对你……恐怕也会挑剔些。”说着,见方阿拾一脸愁苦,又连忙安慰她:“不过也不要紧,有我在,我会帮你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