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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走那么快。”　　　　听到身后韩听韵的声音，笛帆走了几步，还是回头，任命地朝她伸出一只手。　　　　他表情无奈，等她伸手。　　　　韩听韵连忙把一只手递过去，感受到他掌心的宽厚和凉意，忍不住叹道：“体温低的不正常，你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感觉你可能是身体哪部分太虚了。”　　　　倒是没有发现，笛帆的右手垂在小腹前，棒球帽明显遮掩着某个不可描述之处。　　　　听到她的话，笛帆陡然站住不走了。　　　　被人说虚，尤其是被女朋友说虚，这种本身就容易让人产生歧义的话，怕是没有哪个男的听了还能淡定下来。　　　　“哪虚？”他转头，眯眸看她。　　　　声音听不出喜怒，甚至轻得像一缕清风。　　　　韩听韵平时也是个污力十足的人，听他嗓音略哑，又对上他昏昏沉沉的眸，登时反应过来，脸颊发臊。　　　　她抓了把刘海，狼狈地躲开他的目光，有些气急败坏地嘟囔道：“你！我在很认真地关心你啊。”　　　　回答她的是笛帆一只手放到她头顶。　　　　隔着发丝感受不到他手掌的冰冷，但后侧方却传来他一声笑，那声笑带着万物复苏般的暖意，直直顺着韩听韵的耳膜涌进了心尖儿去。　　　　“放心。”笛帆哄孩子似的摸着她的头顶，只笑了一声就收住，不紧不慢道，“哪儿都不虚。”最后一个字说完，他的唇保持轻张的动作靠近了韩听韵的耳朵，翕动了几下，吐出一句不长的话。　　　　韩听韵差点想一脚踹出去。　　　　笛帆说的是：“尤其是那里。”　　　　下一秒，韩听韵还真朝他某处瞄了一眼，笛帆顿时笑不出来了。　　　　一时间，两人神色各异，睁着眼睛看着彼此，无形的尴尬像一团火苗燃在空气中。　　　　笛帆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尴尬到窒息的感觉了，他的表情都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比沙漠还平淡，比水还平静。　　　　他并不打算出声。这时候，解释比不解释更容易越描越黑。　　　　他看着韩听韵比他更加羞臊和难为情的脸，以为她会装作没看见然后撇开话题，谁知她没一会儿突然收了表情，严肃地道：“看来我魅力还是挺大的嘛。”　　　　“……”　　　　皮。　　　　默了半天笛帆只能挤着牙缝用这一个字形容她。　　　　被她这么一说，尴尬劲儿倒是消去不少，好半晌他才扯了扯嘴角，淡淡道：“走吧，不是要玩过山车？”　　　　韩听韵终于没再纠结他到底哪儿虚，点头说了声好。　　　　玩过山车的人很多，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项目的体验上，没人注意排成长龙般的队里有一位体育明星。　　　　“麻烦您取一下身上的东西。帽子也不能戴。”工作人员客气地道，“我们会帮您存好，待会儿请过来取。”　　　　韩听韵看向笛帆。　　　　笛帆没事人一样，像是丝毫不在意会被认出来：“走吧。”　　　　在过山车上绑好安全带，很多游客受不了这种刺激前等待的煎熬，后悔地问工作人员，他们能不能临时反悔，不玩了。韩听韵也是第一次玩，本来是不紧张的，听见他们这些话突然紧张起来，抓住旁边的笛帆的手。　　　　再一看笛帆，他和在下面没什么两样，似乎对过山车不感冒也不害怕，淡定得让人十分有安全感。　　　　“怕？”他倒是特意看她一眼。　　　　韩听韵没怂，拨浪鼓一样摇头。作为一个大他三岁的女人，她觉得她至少应该找到年上的尊严。　　　　但车子开启之后她就破功了——　　　　被风声吞没成一节一节的尖叫声冲破天际，其中一声就有她。　　　　笛帆全程一声没吭。　　　　韩听韵没忘记来游乐园的初衷，她是来泄愤的，一口就咬在笛帆胳膊上。　　　　咬得不深，但在过山车的颠簸下还是用力过猛了一些，笛帆像是没觉得痛一样，额前碎发乱飞，他眯眸望着湛蓝的天空，一只手抵在韩听韵脑袋上：“别怕。”　　　　声音被风撕碎了，韩听韵却好似听见了，抓在他肩头的一只手用力收紧。　　　　刺激的阶段过去，列车逐渐平稳，韩听韵的丸子头安然无恙，脸色有些白。　　　　想到刚刚的惊险历程，她内心觉得刺激，很爽，很兴奋。只不过刚张着大嘴喊了半天，冷气刺激到了胃，她有些想吐。　　　　“叮咚。”从工作人员那里取到了包包，她听到了手机接收到消息的声音。　　　　笛帆没说话，递给她一瓶拧开盖子的水。　　　　韩听韵看也没看他一眼就立刻接过，喝了几口又缓了一会儿，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道：“帮我看一下手机，在夹层里。”　　　　笛帆的脸色也微微发白，他紧皱着眉头，看起来不舒服极了。　　　　其实他恐高。　　　　从上面下来，他现在还有些心惊胆战的感觉。　　　　但他什么也没说，缓缓接过韩听韵的包，掏出手机。因为屏幕还没有灭，所以他随意扫了一眼。　　　　然而上面的名字却让他定住一般，许久才回过神，抬头看向韩听韵。　　　　韩听韵好多了，拍拍胸脯顺了几口气，朝他看过来。见他表情有些异样，她怔了一下，问：“怎么了？”说着就要拿过自己的手机。　　　　笛帆却面无表情地用手指抵住她的额头，不让她拿到。　　　　韩听韵哭笑不得。这手势跟要毙了她似的。　　　　她的手机里又没有鬼，不明白笛帆怎么会这样一副表情。趁笛帆没说话，她抢过自己的手机。　　　　笛帆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拉向自己，表情像是要问什么。　　　　韩听韵摁亮了屏幕，顺便指纹解锁。　　　　两人一齐朝下面看去。　　　　好帅的枫叶：【前两天手机上交了。】　　　　好帅的枫叶：【你管我要签名？哈，受宠若惊。】　　　　手腕上的指头忽然动了一下，韩听韵打了个激灵，心头一凉。　　　　她暗骂郝枫好几天没回复她，这个时候居然成心跑出来捣乱！　　　　“其实……”　　　　生怕笛帆误会，她连忙要解释。　　　　谁知下一秒，叮咚一声，郝枫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对了，之前我跟你告白，你考虑好了吗没？】　　　　韩听韵：“……”　　　　凉了。　　　　悲愤不已，她竟然不知不觉把这两个字说了出来。　　　　笛帆笑了一声，这是他对她露出的有史以来第一个凉凉的笑，挑眉看她，语气漫不经心：“梁什么？”　　　　韩听韵默了半晌：“凉……”　　　　“凉凉月色为你思念成河。”脑子一抽，她张口就唱。歌在调上，音色清澈。　　　　“化作春泥——”　　　　笛帆不紧不慢地开口：“呵护着你？”　　　　韩听韵：“……”　　　　韩听韵：“不是这样的。”　　　　韩听韵：“我们不玩了。你别乱想，听我给你解释……”　　　　半晌，两人坐在了笛帆的车的后座上。　　　　笛帆坐在一端靠窗户的位置，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不理她，手指敲击着手机，透露出烦躁不安。　　　　韩听韵却觉得他生气了，在闹脾气。　　　　她坐上去，关好门，叹息一声，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仔细一看，那上面还印着她罪恶的牙印。　　　　笛帆像是没感觉到似的，往后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韩听韵看着他的侧颜却无意欣赏，开口道：“你要是连看都懒得看见我，不打算听我解释，那就误会着吧。”　　　　她仿佛一下子变成了精神科那个公式化冷漠的韩医生。　　　　话音刚落，笛帆就立刻睁开了眼睛。　　　　但也只是一下，他深深看她一眼，唇角的弧度翘起来，露出有些嘲弄的笑。　　　　眸子暗暗的，更像是自嘲，但韩听韵看进眼里，还是深感无力，甚至有点气恼。　　　　没一会儿她气笑了。谁说笛帆看着成熟的？闹脾气的时候哪像是比她小三岁，明明小五岁都不止。　　　　突然，她拉过他的手摁在屏幕上。　　　　笛帆睁开眼看她。　　　　韩听韵当着他的面录入指纹之后，一脸坦荡：“以后我的手机你随便翻，你能查出鬼我跟你姓！”　　　　“刚才那个人你认识，是郝枫。”说完，她立刻解释，“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和他是大学同学。有人托我帮他要个签名，刘景文你见过吧，上次在医院里说是你粉丝的那个，他是我师兄……”　　　　她一口气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笛帆的表情未变，想起上次在体育场遇见郝枫，对方和女朋友认识的样子。　　　　“你和他……”他终于开了尊口。　　　　“就是普通大学同学关系，我们前阵子才在聚会联系上的。”韩听韵解释道，“他就是个中央空调，渣男，喜欢在一群女人里撒网。他在聚会上和我表白了，不过我没答应。”　　　　中央空调。　　　　形容得不错。　　　　笛帆心里的郁闷和压抑消了大半。　　　　但听到那个和他不对眼的家伙早就认识，还向韩听韵告白了，他浑身都不舒服，有些压制不住无端的怒火。　　　　眸里晦光一掠，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