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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念着的常欢打了个喷嚏，正好抱着一堆资料进来的李诗诗看了过来，“常医生，你病没好的话怎么不多休息一下？你这样要是被应老师知道了，又要挨骂的。”　　　　常欢伸手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没事。”　　　　李诗诗也不敢多劝，将资料分门别类的放进书柜里，带上门出去的时候，又看了眼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常欢。　　　　常欢成了师弟师妹的偶像，有些人羡慕她得到名师相助，年纪轻轻就能够在专业上取得如此成绩，但真正接触到才知道，除了天赋，她付出的努力也远远多过很多人。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休息了一会儿，常欢便站了起来，重新坐回到办公桌后。　　　　整理资料的时候，意外看到了张文看诊时的记录，常欢停顿了一下，觉得有些事还是最好算清楚。就比如，她到底欠了梁宇多少钱这件事？　　　　拿着手机，输入了十一位数字，她耐心的等待，无人接听。考虑到他们工作的性质，常欢放下手机不打算再拨第二次。　　　　想到什么，又拿起手机，将那是十一位数字存入了新联系人，打了个梁字，又删除，打上“牛郎”二字，这才心满意足的将手机频幕翻过来盖在桌上，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　　　　冬天的晚上黑的早，等到再次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来，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常欢扭扭脖子，松松筋，简单整理一下台面上的东西，便穿上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开车前，常欢看了下手机，没有任何短信或电话。　　　　离圣诞还有几天，但是圣诞的气息已经很浓郁了，一路开车经过的商场门口都已经树立着高高大大的圣诞树，五彩斑斓的灯缠绕在树上，好看的很。　　　　树下总是停留着不少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拍照，煞是热闹。　　　　开到小区便利店门口的时候，常欢将车停好，走到小区的便利店里，准备在这里解决自己的晚餐。　　　　便利店的服务员也带上了红色的圣诞帽，说话的时候幅度太大，头顶上的白色球球便会跟着一摇一摆。　　　　和往常一样，挑了个鸡蛋三文治，买了一杯热牛奶，拎着走了出来。　　　　小区里的圣诞气氛同样很浓郁，花花草草上也缠上了五彩斑斓的灯，不远处的公共活动区域，传来孩子玩耍的欢乐笑声。　　　　有点气闷，不太想回到空荡荡的家中，常欢便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在了休息的长椅上，吃起了今天的晚餐。　　　　她一边吃，一边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倒是难得的看到了清晰的北斗七星。　　　　一声猫叫唤回了她的注意，低头，看到脚边不知何时多了只灰色的猫，在她的脚旁坐定，昂起个小脑袋看着她，见她低头便又叫唤了一声。　　　　吃了一口三文治，它便叫唤一声。　　　　喝了口牛奶，它便又叫唤一声。　　　　常欢：……　　　　“你吃吗？”常欢一手一样举着问道。　　　　回答她的是一声有些拖长的猫叫声。　　　　“不给你吃。”常欢幼稚回答，然后大口吃了起来，看脚下的猫咪伸出爪子推了推了她的小腿。　　　　这年头，真是连只猫都要成精了。　　　　常欢叹气，几口解决手中晚餐，低头对着讨饭吃的猫咪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买点你能吃的东西。”说完，又觉得好笑，如此认真的和一只猫对话。　　　　说着话，常欢便站起来向着便利店走去，走的时候不放心还停下来嘱咐道：“你走了我就不给你吃了啊。”　　　　猫咪又叫唤了一声，并不跟上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常欢去便利店买了几包妙味鲜便匆匆跑了出来，刚才的长椅上已经不见了猫咪的影子。　　　　她有些失落，重新坐了上去，又仰头看了会星空。感觉想了很多事，又感觉脑袋放空，什么都没有想。　　　　喵。　　　　猫的叫唤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刚才那只灰猫又回到了同样的地方，歪着小脑袋，看着她，碧蓝色的眼珠。　　　　“呵，你不会在暗处观察我吧？”常欢笑问，然后撕开了一包妙味鲜，弯下腰放在它的鼻下。　　　　机灵的灰猫耸着鼻子闻了闻，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确定的又叫唤了一声。　　　　“你不吃我就拿走了。”常欢幼稚的威胁。　　　　灰猫听懂了似的将小舌头伸到了袋子里。常欢将袋口撕的更开些，放在地上，看它埋着脑袋大口吃着。　　　　手机在大衣口袋中震动，常欢单手拿出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牛郎”二字。　　　　“你好。”常欢礼貌打招呼。　　　　“是我。”那边回。　　　　“知道。”常欢简短回答。　　　　手机那头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也不说话，笑的常欢眉头都皱了起来，“有事快说。”　　　　“你接电话都是这么不客气的吗？”梁宇问。　　　　常欢：“看人。”　　　　梁宇无奈叹气：“常小姐，是你先给我电话的。”接着问道：“刚才在值班，才看到手机，有事吗？”　　　　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常欢抿了抿唇，直接了当：“上次我修车的钱还有撞烂你屁股的钱总共是多少。”　　　　梁宇抽了抽嘴角，压着笑声：“……我屁股要是撞烂了，你可赔不起。”　　　　一时口误，说出口就后悔了，在他的笑声中常欢的脸噌的一下热了起来。只得清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说道：“修车的钱是多少。”　　　　梁宇见好就收，不敢继续调戏：“我车的确换了，也没修，你修车换轮胎的钱也就是个手续费，不多，如果真想和我两清的话，不如请我吃个饭吧。”　　　　常欢下意识想要拒绝，吃完了妙鲜包的灰猫突然跳到了长椅上，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胳膊，叫唤了一声。　　　　“你养猫？”梁宇有些讶异。　　　　“没，小区里的野猫。”常欢回答，用脑袋夹着手机，空出手去给灰猫撕开另一包妙鲜包。　　　　“你在干嘛？”梁宇好奇问道。　　　　“喂猫。”常欢言简意赅的回答，手中还在忙碌，已经吃了一包的灰猫很是自来熟，也不着急，间或上来蹭一下喂食的人。　　　　对话还在进行。　　　　梁宇：“你星期五有空吗？”　　　　常欢歪着脑袋，玩着腰，夹着手机，动作有点高难度，“给你们备课。”　　　　“哦，对。”梁宇笑了笑，“我还得叫你常老师了。”　　　　说话间，灰猫又在继续享受美食。　　　　常欢直起腰，有一瞬间的晕眩，右手拿手机，脸因为充血更红了。　　　　“我星期五正好休息，你备完课我们一起吃个饭。”梁宇在那头说道。　　　　“啊？”常欢有些懵。　　　　“有事，先挂了。”话音落，那头也挂了手机。　　　　常欢：……　　　　她坐在原处，看着卖力吃东西的灰猫，似是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也不像之前那么着急，吃几口，又跑到她的腿边蹭一蹭，像是在表达感谢。　　　　手机收到短信，是梁宇的，星期五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最后还来了一条，不见不散。　　　　常欢：……　　　　就没见过这么自说自话的人，现在打电话过去拒绝，又显得自己多小气似的。　　　　算了，一顿饭而已，钱当面付，也省的一堆麻烦。　　　　常欢摇摇头，便将这事置之脑后，开始一心一意逗猫，嘴角的笑容是她自己都很少从镜子中可以看到的表情。　　　　冬夜还是有些凉飕飕的，常欢裹紧大衣，站了起来。　　　　“我要回去了。”她对绕在她腿旁的小灰猫说道。　　　　小灰猫喵的叫了一声。　　　　常欢往前走几步，小灰猫也跟着走了过来。　　　　“我不会养猫的。”常欢说。　　　　小灰猫仰着小脑袋，碧蓝的眼睛眨一眨，她走一步，它跟一步。　　　　常欢：……这是被赖上了？　　　　最终，常欢挫败的蹲下身子，认真和小灰猫对视，今晚第一次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说道：“你如果跟我回去的话，就不能这么自由了，虽然饿不到，但是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工作，只有一个人被关在家中也愿意吗？很孤独的。”　　　　也不知道灰猫能听懂多少，亲昵的蹭着她的手，叫唤着。　　　　常欢叹气：“你自己决定哦，要来的话你就跟着。”　　　　于是，一人一猫在路灯的照耀下，拉着长长的影子。　　　　常欢住的这栋楼并不远，几分钟就到了，她摁了密码，拉开铁门，低头去看脚下的猫，只见它又蹭了她一下，掉头，便窜进了一旁的草丛中。　　　　看着它消失不见，常欢有些失落，但也表示理解。　　　　人或猫，都会孤单的。她走了进去，形单影只，就像以前的许多日子，往后的日子也可能依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