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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承通房有隐念 刑责小叔不引过

作品:《 红楼之荣府长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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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跟号令三军的金陵公主比,精明干练的王熙凤明显不够看,可要换个参照物,应付起来自可游刃有余。  鉴于凤姐刚生了大胖孙子,张夫人对儿媳愈发和颜悦色——当然,她本不是尖刻的人,没绕两道圈就教凤姐洞悉了来意:“太太,这两日躺在床上,我也想了许多,二爷都快三十了,膝下只有苓儿和芃哥儿姐弟,实在单薄了些,早先我原有给他置两房侧室的打算,可生着私心总要把嫡长子养下来,如今得偿心愿,再没有不知足的地方,俗话讲‘多子多福气’,我是不敢跟公主大嫂子比,轻轻巧巧给老爷太太生了五个孙子孙女,却不能叫二爷差的太多,私下琢磨了很久,既然是珍大嫂子的妹妹,也算知根知底,不如正经接了进来,等生下一男半女立刻开脸封姨娘,毕竟是亲戚份上,太太尽可看着,我自要修立阴德贤惠大度!”  张夫人立刻抓到了重点,又觉得如果凤姐大度到要给贾琏纳良妾反倒是不正常,想了一想笑道:“你能这般想我只替琏儿脸红,既是如此就照你的意思办,她若欺付你良善,不用别个,我先把人撵出去,就算琏儿也不能违背!”  “多赖太太疼我。”凤姐又道,“我原也怕委屈了她,想进门就进姨娘的,总归不算光彩事儿,还要遮遮耳目才好。”  张夫人“哼”了一声:“你都不叫委屈,轮得上她心野!”  凤姐继续扇呼:“太太,我如今不方便,还得您去找珍大嫂子解释,且还有尤老娘在,您若亲自说和,便是良妾平妻的位份也抵不过这份体面——说的自私一些,更是为了我的私心。”  张夫人不究细务,凤姐却知道颜氏好悬叫尤三姐顶到南墙上去,她就不信尤家母女能享受这份体面。  隔天颜吉生日,颜氏估量好了时辰快到晌午才拖儿带女的出门,贾瑚在下朝后已经提前去了伯爵府,她晚出门是担心仪仗堵了大街妨碍客人拜寿。  銮舆还没出荣国府的门口,颜氏只听司称在外面喘吁吁地喊:“公主——大奶奶——大奶奶——太太——太太——”  “快落撵!”颜氏急打帘子问道,“太太怎么了!”  司称狠喘了两口气:“太太与珍大奶奶往花枝巷见尤家母女,被珍大奶奶的三妹妹气晕过去了。”  “反了!”颜氏惊怒交加,“快!快去瞧瞧!”  张夫人是太傅千金、公门主母,修养原是不差,先找了尤氏作陪一齐去见尤老娘,尤氏心虚,又不是血亲姐妹,自然由着张夫人做主,尤老娘贪慕贾家荣华,但要女儿顺利进门享受富贵,名分之事浑未介意。尤二姐也愿委曲求全,独尤三姐不能吃亏,听出话音打了帘子便迈出来:“通房丫头?你们家缺不缺扫地的打杂的倒洗脚水的?”  国公太夫人差着封国公主好几品,三五回合下来,张夫人直接仰了脖子,整个小院一片兵荒马乱!  颜氏比太医早到一步,张夫人已经缓过气来,颜氏诊了脉息松一口气:“不碍的,休息一时就好。”  贾葵姊妹都围着祖母打转儿,颜氏竖眉喝道:“来人!”  这样的语气象征着丫鬟派不上用场,两个虎背熊腰的侍卫听用:“在!”  颜氏只甩一句话:“把那个姓尤的贱人拿了,立刻打死!”  齐鲁公主素有涵养,大多数时间也愿意讲道理,可她要不愿意讲理了,凭你是天子亲王,且要避一避锋芒,原因很简单:好男不与女斗!女人骂街顶多叫她泼妇,若换成男人,直接会被当成神经病!  尤三姐哪里料得到颜氏这般不留情面,甩着侍卫大嚷大叫,一叠声嚎骂贾家仗势欺人辱及孤儿寡妇。  “使不得!使不得!”尤老娘摊着双手扑通跪在地上,“公主大奶奶,三姐儿年小不懂事,您老大人大量,饶他这回罢!”  颜氏冷声道:“我若再饶她,你家千金怕是摸不到天有多高、踩不到地有多厚了!”  尤三姐见其意动,反倒收了惧意:“娘,不用怕她,光天化日的,我不信她敢草菅人命!”  从明面上讲,太平年代掌握平民百姓生杀大权的仅有天子一人,张夫人也怕儿媳莽撞,且不急理会匆匆赶来的太医,指派贾葵劝她:“快告诉你娘,奶奶好着呢!”  颜氏淡淡地说:“还要我自己动手么?”  四个侍卫一拥而上,抄着门栓做廷杖,噼里啪啦就落在了娇小姐的身上。  尤三姐再泼横也不是钢筋铁骨,不消盏茶工夫,已经吃痛不住告了饶,贾琏原本猫在墙外听动静,如今哪里藏得住,闷着头闯进来:“棍下留人!”  换做别个——哪怕是正在诵经的贾珍来了,做弟媳的许能给一分薄面,贾琏却是名副其实的罪魁祸首,如今正好撞到了枪口上,颜氏顾及元气未复的张夫人,倚在房柱上打个手势示意侍卫暂住,尤老娘母女慌忙上前护持女儿,儿一腔妹一调的哀声难禁。  颜氏先清场:“葵儿,你护送太太回家,再拿我的帖子去太医院,多请几个顶事的过府会诊,勿要落下病根儿才好!”  贾葵答应一声,自有仆妇抬了软轿伺候。颜氏又道:“茂儿,你去伯爵府,给外公磕了头,催你父亲早回来;萱儿,你看着弟弟们,不要叫他俩吵扰太太。”  孩子们依命行事,张夫人纵有顾虑亦是无心过问,不过片刻,除了颜氏主仆与侍卫、小厮、丫鬟,仅有尤家母女并贾琏五个在场,尤氏只觉后背一阵阴冷,怎么瞧都不像有大事化小的意思。  颜氏且不管尤三姐的死活,拣了椅子落座后先把矛头指向贾琏:“慈亲在高堂长兄不称父,你我是叔嫂之分,按着孔先生的论调,除非嫂溺叔援手,再不合有别的瓜葛,但老爷太太年事已高,你那哥哥看不到你半点儿不是,我这当嫂子的再要纵容,怕是荣国府都要沦为京城笑柄,总算顶着陛下恩赏的虚爵,于礼于法管教你一回也不为愈矩。”  贾琏唯唯:“是!是!全是弟弟行事不谨,几番叫嫂子劳心,弟弟情愿受罚。”  “好!你有这话,我的苦心就不白费!”颜氏端起茶盏吹一口气,“重重给他三十板子!”  贾琏目瞪口呆。  侍卫们是不管许多的,按倒贾琏直接上刑,想他琏二爷娇生惯养长到小三十岁,何曾像今日这般被动过真格儿?亏得自幼习武体格健壮,差着半点儿也熬不过去。  “尤老太太!”颜氏斜眼看向尤老娘,“不是我当着亲戚无礼,实在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我们家小叔是官身,行事半点儿不像大人,背亲瞒妻私纳外室罪一,枉顾孕妻幼女罪二,娘亲受其牵累教人气病,他不想着报冤行孝,却去袒护外人,实在算不礼不慈不孝不义,原该立刻打他四十大板,念服管教,且免十杖,尤老太太不会觉得我有意偏袒吧?”  不用说吓破胆的尤老娘,连尤氏都白了脸:颜氏毕竟为贾家儿媳,又大不了贾琏两岁,越过贾赦夫妻与贾瑚将贾琏打了,从国法上论难以挑刺,难道不怕公婆丈夫跟前不好交代?  颜氏压根没想对谁交代,今儿是父亲寿诞,做女儿的反被绊住难以到场磕头,这股子火要不发泄出来,明天就得把御医请到荣国府听用。  贾琏的打却不白挨,从伯爵府回来的贾大学士知道太太无恙后第一时间往东小院去找他算账,瞧见弟弟卧床的惨状立时动怒:“怎么伤的?”  像贾瑚这样的人,骨子里就带着“大男人”做派,甭管齐鲁公主如何能干,嫁进荣府的门口就是他贾兴武的妻子,获悉是颜氏打得贾琏不起,两迈步就往荣禧堂与她对质。  颜氏供认不讳,张夫人原本也为贾琏挨打的事儿有些介怀,见着贾瑚的脸色只能圆场:“该打!公主不打他,叫老爷做主打的更重!”  贾瑚板着脸责备道:“你做嫂子的,怎么能真叫外人下手打他!”  颜氏也牛性:“已经打了,你要如何?”  贾瑚更是不悦:“有老爷和太太在,还用你越俎代庖!”  “你贾公爷眼中,我颜曌是外八路的是不是?”颜氏冷哼一声,“老爷和太太若是早早舍得给他这顿板子,如今省得下多少郁愤!”  “你——”贾瑚气结,“公主的威风耍到家里来了!”  张夫人断喝:“瑚儿!”  “贾公爷,你比那倚仗老父功勋的郭暧强!”颜氏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既说我耍公主的威风,这个虚名就不白顶,咱们进宫,若皇上皇后说我打的错了,自领六十板子还他!”  几个孩子哪里见过这等阵仗,都被父母吓得哭了起来。  贾瑾姐妹鱼贯进来哄侄子劝兄嫂,贾瑚脸上筋动,颜氏手下脉颤,都堵着气不对声。  贾赦吃了寿酒回来,闻报经过后立骂贾瑚:“做长嫂的再装聋作哑,由着你纵他上天了!”  凤姐还在月子里,遣了平儿过来赔罪:“二爷二奶奶上告大爷,大奶奶从来关照弟妹子侄,老爷太太有了春秋,大爷公务繁忙,大奶奶再不费心教导,二爷怎么知道是非对错?大奶奶并不清闲,何曾有多余心力计较不相干的人?二爷这顿打挨的明白。求大爷千万别叫他负了大奶奶苦心!”  折腾大半日,颜氏被贾瑾探春劝说着领了子女回东大院,贾赦自唤贾瑚往前院听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