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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作品:《 陆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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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宁不置可否,笑的甚为奸诈,“对了,忘了说。这酒极烈,需得掺上白鹭才能喝。”  令笙的意识顿时炸成了一朵喇叭花,嗡嗡一阵鸣响。指着一箭之地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晋宁,咬舌道:“你…你..怎么不早说?!”    晋宁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偌大的笑容,“现在说也不算晚啊。”    常言道:酒壮怂人胆,恶向胆边生。    令笙气极,“你个王八蛋。”    前世她还盼自个儿能生出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气度来,到了这辈子,娇滴滴是什么?不晓得!    只见她抄起酒壶,踉踉跄跄的直奔晋宁而去。身旁的婢女见她来者不善,欲将她拦住。可转念一想,方才令笙徒手劈石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真拦啊。小命要紧,小命要紧。    是以,令笙不费吹灰之力的,来到晋宁面前。单手叉腰,居高临下的瞅着她,“哟!这么着看你,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晋宁的脸色陡然一遍,怒目而视,好看的桃花眼里迸发出慑人的寒光,“放肆!”    因着生了张比女人还好看的脸,而常为人误会。晋宁生平最厌恶的,便是别人说他的容貌。    这若是搁在平日里,令笙保管会被吓退数步。可如今,她脑袋不清不楚,只觉得生起气来的晋宁更有味道了。于是乎,忍不住伸出万恶之手,捏上一捏。    周围的人顿时抽了一口凉气,有几个还狠命的揉揉眼睛生怕自己看走眼了。同时,也为这个不怕死的小小五品少卿之女,点上一柱香,敬畏她的勇气。    在座的还以为今日见到晋宁被捏脸已是奇景,哪成想接下来的这一幕没让他们将眼珠子都给瞪出来了。    令笙秉持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原则,蛮横的卡住晋宁光洁的下巴,另一只手持壶,往他嘴里倒酒。    一边倒还一边说,“胖墩儿,没事,姐姐给你喂药。吃了药药,肚肚就不会疼了。”    晋宁未曾料到会有人敢近他的身,一时不查竟真让她得逞,灌进去一口。鼻子嘴巴里都是,辣得他嗓子眼里直想喷火。    当下手一个使劲,就挣脱了她的钳制。脚下一踹,令笙一个不稳,朝后摔去。    “世子爷,您没事吧?”    晋宁的脸比之烧成炭的腌菜不遑多让,浑身更是散发着一股冻入骨髓的冰霜,“扔下去!”    卓无咎皱眉,急道:“世子爷不可,宋姑娘到底是个女子。”    吴芣苢不阴不阳的哼了声,“就她这样,哪里像个女人了?”    令笙砸吧砸吧嘴,隐隐约约的听见,有谁问她哪里像个女人了。恍惚间,还以为回到了旧日的琼花树下。    她沉吟了会,正色道:“诚然!我全身上上下下都是个地地道道的女人。少年,你若瞧不出,定然是眼睛有毛病。听姐姐的,快去找个大夫瞧瞧,莫要讳疾忌医啊!”    …….    前世之事,惟有梦里她才记得明白。    彼时,府中下人见传了些许不入流的非议。当着她的面自然不会说,可背过弯曲都道她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巧的是,这话还是让她听了去。    令笙私以为为这神伤的委实是白痴了些,然谁没个青春年少狂妄敏感的时刻。那时,她还未修得现下这般脸皮子厚实的技巧,是以入了心,流了泪,还偷偷溜出了府去。    由于去厨房帮忙砍柴的缘故,故而那天她穿了身土褐色的短袍,将头发尽数束起。灰头土脸,怎么瞧,怎么像是个男的。    是以,她站在街头嚎啕大哭,鼻涕眼泪满脸皆是时,引来了不少的关注。    当令笙哭饱了,抹掉眼泪回头看,忽瞅见不远处围了一层的观众,被唬的差点儿没爬树上去。    心里那些些羞耻心如春风又绿江南岸般,络绎不绝。红着耳根子,晃晃不知所措。就在这时,那人着一袭天青色的长袍,分开众人。在令笙慌神间,牵着她的手离开了那里。    你若问令笙是何时爱上那个人的?她会告诉你,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已经爱上了。    爱情如此这般的神奇,有的人对面不识,而有的人去一眼万年。    令笙一直以为,他们是第二种……    从那个人给了她温暖的那一刻起,她便这样随便的爱上了。    琼花树下,蝶影翩跹。白云遮住了日光,闹市的喧嚣在这里恍如隔世。    令笙坐在街头拐角的石阶上,喘着粗气,呆呆的瞧着那人,问:“你拉我来这么做什么?”    青衣男子如一盏清茶悠远闲散,又如一本老书意味醇香。尽管他也在喘着粗气,然令笙觉得那样也是极好看的。“不拉你,难道让你在那抓耳饶腮吗?”    令笙耳根子尚未退去的红意,又加深了些。内心的那点小心思仿佛被人给戳破了般,不好意思起来。“我那只是……”    他好笑的问,“只是什么?”    令笙着急解释,“只是……只是耳朵痒痒罢了!”    他失笑,“好好好,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在大街上哭哭啼啼的,也不嫌害臊?”    令笙觉着他这话说的不对,难道是男人就不允许在大街上哭吗?大昭的律例里也没有这一条。    昔日在沄州时,她曾在书院的窗户外偷学过一段日子。晓得问人问题,不能说是问问题,而叫讨教。    于是乎,令笙诚心的同他讨教讨教,“为何男人就不能哭了?难道女人就可以可以吗?”    他愣了半晌,“女子一贯爱哭哭啼啼的,在哪都能瞧见。”    令笙更不认同他的话了,“你这话不对,我就不爱这样。”    数年都没哭过一回,今日只是个例外。    那人目瞪口呆的问,“你竟然是个女的?”    大抵是他这句反问伤了令笙的心,令笙理了理炸毛的发丝,正色道:‘诚然!我全身上上下下都是个地地道道的女人。你若瞧不出,定是你眼神有问题。我建议你去找找大夫,切莫讳疾忌医啊!’    ……    斯人已远,往事不可追。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何处是梦,何处是境?    ……    “扔下去!”    令笙觉着有点颠簸,刹那间,一股清凉的感觉扑面而来。她勉强回了些神来,迷迷糊糊间发现自个儿莫名其妙的躺在溪水里。    抬眼望去,见其中那个最鲜艳的红衣骚包男臭着一张脸,衣襟上还有几道可以的污渍。。她一向是个好姑娘,正想问他需不需要来水里洗洗。可转个眼儿又瞧见他那淬了毒的眼神,便又作罢了。    溪水清凉,很是舒服。令笙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将头枕在岸上,趁着酒劲睡了过去。    以天为庐,以地为盖,以溪水被席,以青草味枕。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