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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珠

作品:《 湖茔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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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虞是一座历史悠久、人文荟萃的古城,据郭沫若考证,三千多年前的殷商甲骨文中就已有“上虞”地名,它曾经是虞舜后代的封地,出过无数的历史名人,也是有名的隐士之乡。    这里的人们从古至今大多勤劳肯干,所以家境殷实的很多。经过数千年的发展,这座小城如今已开始往现代化的商业城蜕变,市区内高楼拔地而起,无数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显得平凡又不失繁华。    就在这样一座看似简单的城市里,在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周末,一名年轻的高个卷发男子正迎着夕阳,大步地走在绿树成荫的江畔边,他器宇轩昂,只是皮肤偏黑了一些,像是经常日晒雨淋。    九月的天气,很凉快,所谓秋高气爽正是这样一个好时节,有风,使得叶子不停地沙沙响着,像是在给这个季节伴奏。环绕着小城的江叫曹娥江,据说千年以前有个叫曹娥的小姑娘就从这里投江救她掉水的父亲,从此这条江一直以她的名字命名着,前方还有纪念她的古庙称为孝女庙,因为孝感天地,香火一直不绝,也形成了上虞特有的孝文化,世代传颂。    曹娥江水滔滔地流着,日复一日。就在这样一个傍晚中,天空是青蓝红三种色,夕日的余晖洒落在江面上,天边有万道霞光,整个江面艳丽无比,那名男子停了下来,靠着石栏像是在观望落霞和江水,但又抬腕看了看手表,明显是在等人。    没过多久,另一名年轻男子也赶到了,他似乎是一路小跑过来的,微微喘着气。    “骆莫心,实在不好意思,刚刚有点状况,所以迟到了几分钟。”刚赶到的青年歉意地说。    他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个子很高,不算瘦削,虽然戴着一副眼镜,可是并没有影响他俊秀的五官,鼻梁挺拔,玉树临风,整个人俊朗之中带着温和,温和的犹如一杯白开水,没有太多情绪起伏,除了眼神中略带的忧伤。    但是脸上竟然带着很突兀的五个红色手指印。    先前的那名男子,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脸上的指印,略带同情地问:“看来又是方伯父的杰作了?他脾气可真是大,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还在逼你和陆允结婚?”    “反正闹来闹去都是这个事,也习惯了。只是今天夸张一些,看我几天不肯回家,就来办公室大动干戈,真是不可理喻。”    “难怪我刚才打电话找你的时候,听到很闹腾的吵嚷声,想想你肯定是遇上了麻烦事。所以特地约你在外面碰面。行啦,翰珉,你实在不愿意,就立场坚定一些,别轻易动摇就行。人生苦短,不要委曲了自己。我骆莫心作为你的发小,真心希望你娶的是爱情,而不是将就,更不是愚孝。要是实在被烦的不行,就跟我出去走走,避开一下,别让自己难受。”    骆莫心拍了拍对方的肩以示安慰,然后摸索着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个小方盒,打开是一颗如月华般清濯明净的银色珠子,拇指头大小。    “你交代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为了这颗上次被你老爸扔进江里的珠子,请了一个专业打捞队,还雇了一个专业潜水员,花费十几万,你觉得值吗?”他把银珠递给了方翰珉,用难以思量的眼神瞅着他。    “没有什么值或者不值,只是觉得万一它以前的主人回来了,问起来竟然被我弄丢了总是不太好。”年轻人微微一笑,仔细看了看珠子,把它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放进自己的衣袋里。他表情很淡,目光望向前方,眼睛里好像藏着千般东西却无从说起,又从开始的万千思绪如同波涛汹涌一下子转换成古井无波,似乎漆黑一片,却还是一直静静地看着远处。脸上的指印在逐渐淡去。    “打捞队的人都说这颗珠子应该是个古物,于是我在好奇之下,专门去博物馆里找了鉴定古物的李教授,向他打听了一下,你猜怎么着?”    “古物?怎么着?”    “原来你这颗银珠子是来自两千多年前一个已经绝迹的民族的,年代很久远了,属于一种很神秘的文明,但是正典上没有记录,只能在一些野史传说中捕捉到影子。李教授查了很多资料得出它应该是属于古时候帕提亚帝国的一位王族后人,这个国家以前和西汉有贸易往来,所以这颗珠子极有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传到中国的。据说当时也是其他民族进贡给这个国家的。根据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本古籍上记载,它的奇妙之处是可以让使用者在水底自由穿行,所以古人称它为潜水珠。至于怎么使用估计很难查到了。”    “我并不知道它是个古物,也不知道它是一颗什么潜水珠。”方翰珉颇觉得很意外,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很珍贵?”    “价值肯定是有一点的,毕竟这是千年古物,李教授都想去做研究呢!你不知道它是古物,那你还费这么大劲?千字文里有说这世上最珍贵的珠子是夜光珠,而你这颗珠子嘛也是神奇之物了。可惜能找到信息实在太少了。你想,几千年下来,战事都发生过无数回,就单单中国的历史上,曾经高度文明的四川城都被屠了多少次,还有什么扬州十屠,这些战争差不多使得许多地方的文明、历史遗迹都被破坏了。你看北京城为什么会没有元代以前的建筑?还有清朝的那场太平天国起义,完全就是中国文化之殇,所到之处无不在破坏当地的文明,屠杀能人异士。所以奇物民间可能有人藏着,但就算现身它是何来历也已经无法考证、无从查起,说不定我们越觉得惊奇的物件,在古时候却不过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东西罢了,更也许在古代某个鼎盛时期早就超越了现代文明,只是被战争或天灾摧毁了。所以虽然不知道这珠子倒底有多少价值,但好歹也是失落的古文明了,肯定不菲。对了,你是哪里得来的?”    “我女朋友的。”年轻人叹了一口气,俊朗的眉宇间散布着浓浓的惆怅和伤憾。    “你有女朋友?”骆莫心吃了一惊,他奇奇怪怪地绕着他走了一圈,恍然大悟般地啧啧笑了几声,“你不计代价要把它找回来还真是有个好原因。开始大家都以为是这个古物价值高的关系,看来我们都想错了。还真是看不出来!啧啧!也难怪了,我听说,陆允小姐被你父亲培养的很有大家名媛味,而你根本就不愿意多瞧她一眼。现在终算是可以完全理解了,一个人要是心已经被填满了,外人哪里还走得进来,对吧?那么,现在这个女孩呢?是她把这么一颗千年古珠送给你的?但为什么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女朋友?”    方翰珉咖色风衣被江风吹起,往后一阵一阵扬着,他站立在那里,眼神空洞一片,黯然地面朝一江秋水。    “不是送给我,是她不小心遗落在我这里的。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吓!你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在哪里?那还是你女朋友吗?你可真是有故事。我就说嘛,一个27岁的人了,既不结婚也没恋爱,怎么会这么清心寡欲?我真是越来越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能让我们的方大公子念念不忘。你们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有这颗珠子?你都说说,或许我能帮你找到她,要知道我带领的业余民间救助队,信息可是很广很灵的,比人家侦探社还牛逼。你就和我好好说说,最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不定我能帮上大忙。这女孩是哪里人?我以前见过吗?”    骆莫心很好奇,略带八卦,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从幼儿园到初中都是同班同学,是一对不折不扣的铁哥们,曾经上学期间就经常被同学老师戏言两人像是穿了同个□□,一唱一和。虽然家境同样富裕,但是各自生长的环境则完全不同,骆莫心可以随自己的心愿做事,父母从不会对他有任何约束,这些年,他从国外念完高中、大学课程后回来就一直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旅游、考古、探险,有时还参加一些民间救助的公益组织,又和这哥们合伙开了一个酒吧一个健身房,生活惬意、无拘无束。    方翰珉就不一样了,可能是因为被父亲压制管教的厉害,他性格内敛,又素来低调,哪怕在跟骆莫心合伙的事上都从来不暴露他就是其中股东的身份。这一点上,也确实挺像他的父亲方一鉴的,是个真正的隐富者。    方一鉴从外表上看只是开了一个普通的投资公司,名不经传,唯一一栋写字楼,下面几十个工作人员,并没有显得有多少特别。但是其实他的投资已经渗透到很多行业很多地区,几个大的酒店、房地产和私立学校都有他的不少股份,一年纯收益都是过亿的,这么多年下来,数十亿资产肯定是有的。     这确实是一个不追求万众瞩目的企业家,他暗放自己的异彩,无须别人赞赏。    也许方翰珉从小就在他父亲的耳濡目染下,也具有了过人的商业理念和投资眼光,除了和骆莫心合作外,以他表弟赫乐武为法人的机器人餐厅和机器人培训中心他也是最大的股东。而这一切,他父亲并不知情,这源自三年前和他父亲的一次闹掰,被直接封锁了经济来源,让他始料未及地狼狈了一段时间,最后他决定卧薪尝胆,表面像是顺从地接手他父亲的事业,实际上暗地里进行多元投资。想想自己一介品牌大学毕业又出国读研回来的海归生,竟然被父亲经济封锁,简直让他尊严都受到了挑战。    他一向性格温和、淡然,就只有在父亲要求他娶陆允这件事上,他才反应激烈。如今羽翼渐丰,父子关系却更加水深火热,看来揭竿而起已是迟早的事。    “应该是被我家里的谁逼走的。”    声音低沉伤感,他目光幽幽,有气愤,有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