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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多逛了一会，回到亭里我更注意与陈石保持距离，甚至连眼神也从未瞟过他那边。林霈瑶倒是很满意我的表现，一个劲的缠着他说话。他周身的冷气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放，我坏心眼地觉得幸灾乐祸，活该被女人缠着。　　大哥提起让我搬回云家住的事情，我没有再拒绝。分手后我把玉衡带回李婶家里，收拾起不算多的包袱，就去了云家。明天便是除夕，也不知道这次的回去会遇到什么情况，总是隐约感觉不会过得太轻松。　　或许是快要来葵水的缘故，心中不免忐忑，所幸已经把药买齐配好，只要煎热就行，躺到床上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万一我的第六感应验了，也只能自己扛着。　　迎来了一年中最后一天的阳光，感觉状态不错，来到院子里做了个早操，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在大户人家里生活还是惬意的，只要物质条件绝对让人满意。　　平静地度过了一个早上，到了中午吃饭时，我却见到了快有一年未出现的母亲。见我进来，她却从位置上起身，说自己身体不适，就直接离开了。　　我还有些回不过味，直到她路过我身边，我急忙紧张地唤了声母亲，回应我却是她冷漠的背影。被长辈们虽然生气，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我叫下同桌吃饭，熬过了一顿味同嚼蜡的午餐。　　回到房间前，我去找了一趟母亲，却被她拒之门外，说是已经睡下了，不便打扰，我哪里不知这是打发我的借口，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毕竟那是我在这世界里的亲生母亲啊。　　躺在床上想着前世今生，眼泪就控止不住的往外流，人都说母子天性，大概借由她的身体，这种滋味才更不好受。如今外面年节气氛正浓，就算隔着一堵院墙，孩子们嬉笑打闹还有爆竹炸响的声音，不绝于耳。我躲进被子里隔绝外边的声音，留独自一人发泄汹涌的悲戚。　　让那个傲慢的小丫鬟打了盆凉水给我，洗去脸上难堪的痕迹，又做了几次深呼吸调整情绪。　　晚宴时母亲与我同坐一席，她依旧冷淡地不与我多说一句，我给母亲夹过几筷子记忆中她爱吃的菜，可她还是熟视无睹，我便也不再自作多情了。两人只低头默默吃饭，彼此不干涉分毫。　　长辈们也都是一副作壁上观的态度，我觉得怪异，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这就是大户人家里自扫门前雪的生活方式。　　吃过饭，收了红包。我与大哥们一起应景地放了烟花，挤在人堆里一起守岁。只要跟许多人在一起，我就不会胡思乱想些什么，自然就不会感到孤独。　　看着大门外放过最后一串鞭炮，小辈们才各自回屋。牧瑾一直牵着我的手，看她一副担心犹豫的样子，是对我最大的安慰。突然的，心中那还未发泄完的沉郁，就这样消散不见了，人生短暂，能爱及所爱我之人，已经足够。　　新年第一天，我按规矩早早起床去拜见母亲，却得知她昨夜就已离开的消息，沉默了半晌才转身回房，没有再多难受的情绪，只是有点失落。　　一路回想着儿时的种种，似乎在我八岁以前，她还是很关心我的，我一直以为是江二夫人生了男孩的缘故，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刚跨进门，腹中没有预兆的一阵绞痛，居然提前到了。手指紧扣住门板，忍过第一阵剧痛，才跌跌撞撞进屋翻出一早准备的止痛药。院里没有一个人，我把药一股脑倒进茶壶里，打开炭炉盖，直接放了进去。　　捧着肚子蜷缩在凳子上，这时那个曾经服侍过我的丫鬟可能在准备早饭，或者还在偷懒休息。　　等药水沸过一会，我才熄了炭火。喝过药，感觉好多了，把房门关好，躺进被窝里，直到中午我才换过劲来，看着一如睡前的房屋，那小丫鬟居然连早饭都不给我送。把汗湿的衣服换掉，打开门就看见了正与小丫鬟说话的席夫人。　　对于我这幅憔悴的模样，又不想刚睡醒的打扮，她含怒斥道：“不是说没有起来吗，你就是这样服侍主子的！”那丫鬟战战兢兢答不出一个字。　　进屋闻到满室的药味，看见桌上焦黑的茶壶，再得知我连早饭都还没吃过，她浑身的气势都压向了跪在门口的人，小丫鬟已经抖成了筛糠，嘴里磕绊地说着饶命的话，夫人没有轻饶，有下人上前将她带走了。　　她给我换了个老实贴心的丫鬟叫作铃兰，询问了一下我目前的情况。等饭菜端上来后，也没多做停留就离开了。　　吃了几口易消化的红枣粥，我便请铃兰帮我看着门，我好休息一下。到了晚饭时间，她才叫醒我，说是席夫人让我可以不必去前厅用饭，路上冷在房间里吃就行。　　大概是天气太冷或是茶壶煮不透的缘故，感觉药效没有发挥出来，我坐在床上吃过饭，却没有力气下床活动，感叹这一天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被我睡了过去。　　麻烦铃兰帮我擦洗了一遍身体，才感觉轻松不少，希望第二天的状态能好些，这一晚我又梦到了曾经做过的梦：那个摇着摇篮哼着小曲儿的女人，她的手里还做着针线活儿，只是这一次那只不停摇晃的摇篮里却什么都没有。模糊中能听到她低语，像是诉说着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费力听着，可当我再睁开眼就已经遗忘她说过整夜的话。　　早上重新喝过新煎好的药，到了中午就差不多能外出走动了，今天大哥他们来看我，昨天听说我生病了，便没来打扰，今天想来给我解闷。　　按我这身体本就没什么可以玩的，就连下棋也是当初皛姐姐半路教我的，根本就上不得台面。最后还是有我提议玩24点，他们都没听过这个游戏，都很好奇。于是我让牧睿去找了些硬纸来，动手给他们画了一副扑克牌。　　从前父母不让我和弟弟接触赌博，因此小时候对于扑克的概念，我和他只限于玩24点，自觉那时报考数学老师时，多少因为儿时培养个不错的计算能力。　　做好后，我向他们演示玩法，几人很快就上手了，在玩24点时，我还是领先的。可当数字从28增到32时，牧瑾强大的运算能力就体现出来了。　　一直玩到44点，我和大哥的脸上也被贴上了不少惨败的白纸条，更别提牧睿已经贴到了耳后根和脖子上。　　时间也已经不早了，临别时，牧瑾问我明天是否能出来，江富商的千金生辰，邀请我们参加，还会观赏到她新得到的一只异兽。　　感觉今天的状态不错，我也答应了，只是要麻烦他们帮我一起准备一份贺礼才行。说起来，江富商家于我也是沾亲带故，爹的二夫人江柔就是江家的女儿，这样我与明天那位寿星公也算是表姐妹了。　　商户多子女，江家便是个最典型的例子，其主要家业由大房继承，正妻就有三个孩子，长子江赟，次子江炜，小妹江芷。这次的生辰宴就是为江芷所办。　　因为家中多男丁，只有她一个女孩，所有算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想而知她的性子会有多糟糕，骄横无理，除了见到帅哥会稍作小女儿态片刻。比如我身边的大哥，以及美貌无敌的杜彬。　　看到杜彬，我也开心，毕竟他就是个移动的逗逼机器，到哪都能惹人发笑。不过，当我接收到，宴会主人怨毒的目光后，便注意与他保持距离了，谁也说不准这个被宠坏的千金小姐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酒足饭饱，大家一起去观赏了所谓的异兽，竟然是两只狐猴，看到有人围观，兴奋地跳起了舞，逗的大伙捧腹。我也被逗得发笑，只是痛经却在这时有要发作的意思，不得已和牧瑾说了一声，便打算去休息室坐一会，路过一片僻静的密竹林时，不想听到了江芷与林霈瑶的对话。　　“表姐你说那个黑女人是谁呀杜宾怎么和她说话。”　　“不怪你没认出来她，她这幅样子居然还有脸出现在这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哭丧呢。”　　“对啊，你快给我说她是谁，我好给她个教训。”　　“她就是我以前那个的姐姐，没想到她居然是个野种。”　　“什么！你是说你同父异母的姐姐，难道她娘偷人，真不要脸。”　　“不是，这是我无意间听我父亲酒醉时说起的，据说那个女人生产时是七月半的子时，生出来的还是个两头八足的怪物，幸好刚出生就被溺毙了，可那是破家的征兆，云家为了掩盖这件事，便去外面抱了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回来，我爹还含辛茹苦地把她养到八岁，要不是被一个高人指点，他还蒙在鼓里呢！”　　“怪不得一点也不像你们，那那个高人怎么说，能消灾吗？”　　“只有那两人不在云家就行，要不是碍于云家的面子，父亲早把那女人休了，我母亲也不至于现在还只是个贵妾。”　　听完这些，震惊的连痛经都没感觉了，慌乱地逃离了这里，怪不得，母亲会如此冷漠，怪不得云家长辈也无动于衷，怪不得……片刻的沉静，竹林里又传出了声音。　　“那她怎么能和杜彬混一起呢！”　　“她就是个贱坯子，长成那样还要勾引男人，别说杜彬，就连陈石也被她勾去过。”　　“那可不行，我得让她当着他们的面丢脸，这样他们就不会稀罕了。”　　“嗯，主意不错，你想怎么办。”　　“就这样，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