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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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书房出来沿着长长的走廊行走,阿兰一路上想着心事,直到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走廊上的巨型落地窗,瞥到了中心草坪上那两个正对峙着的身影,他才猛然想起他将那个单纯好骗的小公主带到府上来的事情。 阿兰顿时停下了脚步,走到落地窗边去向下看,只见碧绿的草地上,身穿公主裙的嘉柏莉正双手握着一柄长剑,面朝着两手空空的伊利安。 也许是因为长剑的重量对她来说过于沉重,所以由她握着的剑身难看地歪斜在那里,与其说是她手中的武器,不如说是她手中的累赘。 而她对面的伊利安则“手无寸铁”,只是一脸惫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在酝酿了一番后,嘉柏莉吃力地举着长剑向伊利安刺去,而伊利安却只是稍一侧身,便轻松躲过了嘉柏莉的“猛攻”。 小公主看上去很不服气,“甩”着剑又朝伊利安横砍过去。只是那“剑法”未免太没章法,不仅没擦到伊利安的边,还把自己累得呼呼直喘。 嘉柏莉扔下了长剑,捋起袖子就朝伊利安扑过去,伊利安一个侧身虚晃,待嘉柏莉冲过头之时,用肩撞了她的肩膀一下。 只是这样轻巧的一撞,嘉柏莉便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向后摔去,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这两人的“切磋”令阿兰先是有些懵,逐渐反应过来后,便甚是想笑,之前被手下人气出来的坏心情竟然缓和了不少。 嘉柏莉的“身手”他早有“领教”,只是她的基本功之差还是令他大开眼界。他与她之间的接触也许谈不上多,但点点滴滴间,他都能感受到她的单纯和有趣。她身上的这种纯真,他认为是伪装不来的。 现在想来,当初把她想象成一个忍辱负重、见多识广、心机深沉的人质公主,实在是他想得太多了一些。 阿兰向前走到走廊的背光处,微微扬了扬嘴角,可随即又默默叹了口气。 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公主,如果有一天让她知道,他才是她来到圣波克利亚开启人质生涯的始作俑者,不知她还会不会理睬他?会不会哭红了眼睛与他怄气? 想到这里,阿兰的思绪不禁回到了数月前。 当时,拉弥撒与圣波克利亚鏖战正炙,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僵持不下的战事之上。 某一天,一位负责向前线督运粮草的圣波克利亚官员在家中遇刺,所幸并未伤及性命。袭击他的刺客中有一人被当场擒获,其余几人逃脱。 圣波克利亚方面原本想从抓获的刺客口中审问情报,不料他早早地咬碎了事先藏在口中的□□,服毒自尽了。 刺客一死,线索基本算是断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名刺客是个拉弥撒人,原本是在这名官员家中做奴隶的。 秉持对拉弥撒人“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宗旨,圣波克利亚方面将这名官员家中的其他拉弥撒奴隶全部处死。 可此次事件还是在圣波克利亚的贵族和官员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甚至惊动了女王陛下。 女王陛下年轻仁慈,下令彻查此次刺杀事件的同时,也下令圣波克利亚各界,不能因此事而进行针对拉弥撒奴隶的虐待和处死行为。而当时被女王陛下直接任命彻查此次事件的,正是阿兰的损友凯西恩。 凯西恩背后的道格拉斯家族世代负责王都治安,这件事交给他来处理原是再合适不过的。 只是,女王陛下也很清楚,凯西恩性情急躁、做事冲动,向来视附属国之人的性命如草芥。如果不另外找人从旁谏言和辖制,只怕他会首当其冲的对拉弥撒人进行各种借口下的屠杀。 为此,女王特别任命本应只负责王都医疗卫生事宜的、伯纳特家族的盖文,以凯西恩多年好友的身份,尽力协助凯西恩查案;另一方面,也等于是派了个人在凯西恩耳边吹风,时不时提醒他冲动是魔鬼。 就在女王自认为此事已安排停当的节点上,她却收到了来自她未来的夫婿——阿兰·诺德公爵的密函。 女王万万没想到一直对她颇为冷淡的阿兰竟会主动写信给她,她急忙拆开来看,只见阿兰在信中条理清楚地提了两点建议: 首先,他认为此次刺杀行动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他因此怀疑拉弥撒人在圣波克利亚存在着一个进行隐秘活动的地下据点,而针对圣波克利亚上流社会的暗杀行动就由这个地下据点来策划和执行的。 出于以上考虑,他准备往“极刑”组织中秘密安插暗探。因为在圣波克利亚国内,对拉弥撒奴隶这个群体最为熟悉不过的就是这个“极刑”组织。 为了虐杀拉弥撒奴隶,这个组织的人总是乐此不疲地主动搜寻着拉弥撒奴隶的踪迹,并蠢蠢欲动地寻找着可趁之机。 一旦遇上私自出逃的奴隶,或是因体力不支、不再有利用价值而被主人抛弃的奴隶,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送他们最后一程。 所以,如果可以派人打入这个组织之中,一定可以更为方便地打探到关于拉弥撒地下据点的消息。 其次一点是,如果在本次战争中拉弥撒继续战败,那么他建议,圣波克利亚方面向拉弥撒王室提出要求,向他们索要一名王室嫡系成员来圣波克利亚境内充当人质。 这样一来,不仅拉弥撒明面上的军队不敢再轻举妄动,就连他们可能存在的地下据点,都会因投鼠忌器而不敢再进行与此次事件类似的刺杀行动。 女王对这两条建议全部采纳,并派人追送密令给凯西恩和盖文。密令中,女王将“彻查此次事件”改为更加具体的“彻查拉弥撒在圣波克利亚之地下据点”。 其后不久,拉弥撒果然再次战败,女王便正式向他们提出,要求他们提供王室人质,并任命她的未婚夫、最初的提议者阿兰·诺德公爵,来全权负责人质的看管工作。 这些才是整件事情的起因和经过,而他——阿兰·诺德——才是嘉柏莉背井离乡、失去自由的“罪魁祸首”。 阿兰在回忆中走到了一楼,穿过通往内院的大门,走到了阳光下的草地上。 那里,嘉柏莉又一次坐倒在地,伊利安正待问她服了没有?却蓦然看见了阿兰的身影。 “兄长大人。”伊利安的态度立刻变了,他垂手站在那里,变得十分恭敬,再无半分傲慢。 “伊利安,这是怎么回事?嘉柏莉公主是我请来的客人,你怎么能对她动武?” “抱歉!兄长大人。”伊利安扫了嘉柏莉一眼,心下对于她真的是兄长大人请来的这一点颇有微词,“我并没有向她动武,我们只是公平较量。” 趁兄弟两说话间,嘉柏莉早已自己爬起来了。她的裙子上沾了许多泥巴和草叶,两手上也都是泥。 见到阿兰教育弟弟,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她竟也有些心慌。 她从一开始就有些惧怕阿兰,而现在,她更是加了一层更为复杂的感情。 她无所谓在伊利安面前“原形毕露”,可她却不愿在阿兰面前“丑态百出”。她自己也说不清这算是一种怎样的心态,总之她现在有些脸红。 “我向她发出了挑战,她接受了。”伊利安则没空留意嘉柏莉的异状,他只是一门心思向阿兰解释着,“出于公平起见,我让她拿着剑,我空着手。就算说‘动武’,也是她朝我‘动武’。” 至于事情的缘由——嘉柏莉叫他“小屁孩”云云——骄傲的小侯爵自然是略去没提。 “我代舍弟向公主殿下致歉。”阿兰道。 他并不想深究他们两究竟是为何起了冲突——想必也就是些小孩子气的理由——他对伊利安的解释不予置评,只是很有绅士风度地朝嘉柏莉躬了躬身,表达着他的歉意: “公主殿下没伤着吧?” 阿兰的话是那样的周到、体贴,令嘉柏莉无从指摘。何况,她认为她也有“理亏”的地方。 “没有……谢谢公爵大人关心。” 嘉柏莉边咕哝着边低头搓着手掌,没有抬头去看阿兰的眼睛。 “那就好。”阿兰侧过身,以手势请嘉柏莉回室内,“公主殿下先换身衣服吧,顺便休息一下,稍后我命人送你回去。” 听到“回去”二字,嘉柏莉失望地望了阿兰一眼,却终究只是微微下蹲行了个礼,闷闷不乐地向室内返回。 见她走开去了,伊利安赶忙问阿兰:“兄长大人,您为什么要带这个不相干的笨女人来家里?” “她老是待在第三府邸里也闷得慌,接她过来透透气有什么不好?”阿兰默默忽略了伊利安对嘉柏莉的称呼,只是就事论事地回答道。 “可是,就算是女王陛下,您也没有邀请她来过第二府邸啊……” 见伊利安提到了“女王陛下”,阿兰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伊利安自知失言,兄长大人从来都不喜欢别人提醒他有关他与女王之间的关系。 “我们进去吧。” 兄弟两之间冷场了几秒,终于由阿兰重新打破沉默。伊利安跟着点了点头,慢半步跟在阿兰身后,心里反复警告着自己,以后再不在兄长大人面前提起女王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