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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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凯西恩在盖文的劝说下,如约到访了诺德骑士团所在的营区。两名巡逻骑士在核实过他们的身份后,引领着他们穿过营地,前往阿兰专属的营帐。 一路上,凯西恩冷眼旁观着营区内井井有条的秩序—— 即使是夜间,这里的预备骑士们依然不见半分懈怠,凡是站在各自岗位上的守卫,个个都像是在白天当班一样地精神抖擞。 阿兰的治军有方不禁令军旅家族出身的凯西恩暗暗心惊。看起来,阿兰这家伙要么就什么事都不做,要么就能把什么事都做好。 难怪王室当初会决定由他来做女王未来的丈夫,他若肯为国出力,将来必定会是女王的左膀右臂。 凯西恩正暗想间,他们已到达了阿兰的大帐,两名骑士在通报后替他们掀开了帐帘。 此刻,大帐内正灯火通明,阿兰正在恍如白日的明亮烛光中低头看着一张大方桌上的地图。见到他们两进来,阿兰随意地向他们打了声招呼: “哟,你们来了?” 盖文友好地朝着阿兰点了点头,算作响应。凯西恩却臭着张脸,不怎么友善地用眼睛将帐内打量了一番,一边心不在焉道: “你找我们来到底有什么事?快说吧!” 阿兰轻描淡写地回答: “找你们来,是想商量一下大典举行时,各家骑士团的具体站队方位。” 阿兰说着,打开桌边放着的一只木制盒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刻有五大家族家徽的木牌子。 “商量站队方位?你脑子秀逗了吧?大典每年举行一次,站队方位从来都是按照惯例来的,什么时候需要商量了?” 凯西恩莫名其妙地看着阿兰将那几枚木牌一一放置到地图上,以代表届时各大家族骑士团的具体所在。他现在的放置位置,正好展现出了一直以来的骑士团方阵阵列—— 诺德、道格拉斯、济慈三大家族位列正中,成扇形围绕住女王将会站立的六芒星广场;而伯纳特和索伯家族则会分列在扇形外侧,如两侧边缘的两道加固防线。 “阿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盖文的预感告诉他,一定是有什么事已经发生了,或者是被阿兰预计到将要发生。 “前一阵有传言说,拉弥撒质子在半路上失踪了……你找我们来,是不是与此事有关?” “哈!上次我们三个人这样聚集起来的时候,是那石眠兽赶来凑热闹;这次我们三个又这样聚集起来,难不成是因为又有什么鬼东西要不请自来?” 凯西恩心下很是认同盖文的看法。 “很不幸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如你们所想的那样发展下去。” 阿兰将双眼从地图上抬起来,扫了扫他的这两个好兄弟。 “嘉柏莉在半路上被一名奥塞尔女巫劫走,那女巫告诉她,她会在祭扫大典上袭击女王和一众贵族。” 阿兰说着,将整件事情用简短的语句概括了一番,末了,他询问眼前的这两名听众: “对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哈哈!”凯西恩轻蔑地干笑了一声,率先发言,“阿兰啊阿兰,你自从看上那个拉弥撒女人之后就蠢得可笑!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荒唐的事?!奥塞尔不过是个荒岛,是被困在海上的一片不毛之地,他们的人怎么可能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圣波克利亚境内?” “嘉柏莉是在伊利安的严密保护下凭空消失的,这一点,你要如何解释?” 阿兰面对凯西恩的嘲笑和质疑,淡然地反问。 “哼,伊利安不过是个小孩子,他自己一时没看住人,让那女人跑了,就编故事说那女人是被人劫走的。” 凯西恩直接从根本上否定了这件事。 “我觉得这不可能……伊利安是个好孩子,如果真是他自己一时疏忽造成的,他绝不会编造谎言来欺骗阿兰。” 这一回,还不等阿兰开口,盖文便率先否定了好友的这种说法。 “就算是有人使了什么邪术,把那女人弄走了,那也不能说明就是奥塞尔的什么女巫干的啊!你们怎么证明,这不是拉弥撒人干的,再信口雌黄编个奥塞尔女巫出来骗人?” “没错,凯西恩说的也有道理。”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阿兰对于凯西恩的说法竟然甚是赞同。 “我没有亲眼见过那位‘奥塞尔女巫’,一切都只是嘉柏莉的一面之词。我也觉得这件事和拉弥撒脱不了干系。” 阿兰说着,绕着桌子走了半圈,走到地图上正对六芒星广场的方位,静静看着广场周围围绕着的五大家族木牌。 “现在我们可以较为肯定的是,在祭扫大典当天,会有附属国之人前来袭击捣乱,至于到底是哪个附属国,或者说是哪几个附属国,现在我们还确定不了。但是,我们可以做好最坏的打算,布置好最严密的防卫。” 阿兰双手支撑在方桌的两侧,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两位好友,总结性地发言。 “依我看,你根本是危言耸听!圣波克利亚固若金汤,边境的防守一向都很严密,附属国的人基本到不了境内。即使是在境内的附属国人,也都是些奴隶和ji女,哪里有力量在大典上闹事?” 凯西恩见阿兰难得认同他的观点,急忙“趁热打铁”,想要进一步打消阿兰的顾虑。可这次,阿兰却又恢复了常态,与他唱起了反调。 “上次石眠兽来袭之前,你也不相信世上真的存在石眠兽。不论怎么说,这次女王陛下离宫来到圣城,圣城这边的防卫便容不得丝毫马虎,应务必严密、再严密才好。” 见阿兰将女王陛下的安危问题搬到了台面上,凯西恩身为世代负责王都治安和王族守卫工作的道格拉斯家族之人,终于收起了几分骄横跋扈。 他斜眼瞥了瞥阿兰,嘲讽似的咕哝道: “难得你还记挂着女王陛下,我还以为……” “阿兰说得对!”盖文见凯西恩又要攻击嘉柏莉,赶忙截断了话头,“不论到时到底会不会有女巫前来袭击,我们都应该把它当成必定会发生的事情那样来防范。” “好啊,那让我们来听听阿兰的高见,他想怎样部署?” 凯西恩耸了耸肩,勉为其难地表示配合。 “我觉得原本各大家族骑士团的排列位置其实无需更改,现在的重点并非在排列位置上,而是在骑士团的人手问题上。” 阿兰重新看向地图,边思索着边道: “按照惯例,围绕在六芒星广场周围的骑士团其实是预备骑士团。届时的列队和排阵都是作为仪仗队的作用来考虑的,而非抵御外敌。 “而分布在预备骑士团再外侧的各家族骑士团队伍,那才是真正具有战斗力的骑士团队。而这一块的人手,今年也与历年相似,总共大约只有一千来号人。” 凯西恩皱眉问道: “你想加派人手?时间恐怕来不及了。再说,我们堂堂圣波克利亚,竟然为了附属国质子的几句信口开河之言,便兴师动众地加派骑士团人手,这也太给他们面子了!” 阿兰没有与他纠结面子问题,而是问:“你这次带了多少龙来?” “没多带,除了拉斯利斯之外,还带了百来只吧。” 阿兰用手指轻扣桌面,缓缓道:“我其实想设一个局,请君入瓮。” “你是说,如果真有人胆大包天敢来袭击女王,就将计就计,把他们一网打尽?”盖文猜测着问。 “没错。”阿兰果断点头承认,“要让他们知道,圣波克利亚不是他们能来撒野的地方。即使来了,也是白白送死而已,永远也不可能达到目的。” “这有何难?到时见一个杀一个便是。”凯西恩豪迈地道。 “那如果来的又是一头‘石眠兽’呢?”阿兰问。 “……” 凯西恩被阿兰噎地说不出话来,只得武断地否定阿兰的假设: “石眠兽不也被我们杀死了吗?即使再来一头魔兽,又有何惧?!” 盖文却明白阿兰的意思,他问道: “阿兰,你是希望即使到时又有什么很厉害的对手出现,也能很从容地制住对方?” “对,而且要减少我方的损失,不能再像上次石眠兽来袭那样了。” “呵!话说回来,要是真又有个‘石眠兽’过来,以这次的人手来说,虽不至于制服不了它,却也不可能减少损失。” 凯西恩站在他军人的立场上,以他的实战经验做出客观的判断。 “不,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阿兰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地看向盖文。 盖文与他对视了几秒,忽然顿悟似地问: “你是说,奥斯汀的‘福音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