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竹山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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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手上拿着那块“溃烂”的假皮肤,露出苦涩的笑容问:“先生是怎么看出来的?”
江烨心想,你这泥巴和草汁涂在身上,离得近了可以闻到味道好不,而且天花最先烂的是脸,哪有只烂了胸口,脸上还完好无损的天花病人。
不过他嘴上却说:“我看你毫不犹豫地抱你妹妹,如果你真得了天花,只怕不会让你妹妹接近你吧。”
这时妹妹出来帮姐姐说话:“我姐姐不会武功,她这样做,只是想要自保。”
江烨苦笑着问:“何苦弄成这样?”
妹妹哼了一声,气愤地说:“都怪竹老七那个王八蛋。”接着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她讲不清楚的,姐姐在一边补充。
姐妹是山下竹山村人,姐姐叫竹青,今年十六岁。妹妹叫竹敏,今年十四岁。
姐妹俩的父亲名叫竹瑞,是武林中人,在四海镖局青州分舵当一名镖师,收入颇丰。姐妹俩十岁之前,在青州生活,竹青在义学读书,竹敏随父亲习武。
五年前青州太守韩宇开始为争夺天下做准备,招兵买马的同时,还想控制青州的武林人士,四海镖局向来不参与朝廷争斗,自然不会为韩宇效力,于是就解散了青州分舵。
以竹瑞的武功,本来可以去京城总舵,继续做一名镖师,他却选择从镖局退出,带着一家人,回到竹山村生活。
一年前奇峰岭的土匪突袭竹山村,竹瑞奋起反击,以一敌百杀退来敌,自己也重伤不治。混乱中,两人的母亲中了一箭,随丈夫一起去了,姐妹俩就此成了孤儿。
村里的亲戚帮着姐妹俩料理了双亲的后事,前半年对姐妹俩还算不错,直到被称为七爷的竹有运回到村里。
竹有运在外面发了大财,他本人武功又高,据说跟县令还攀得上关系,因此连族长都被他踩在脚下。
他一回到村里,就以族叔的身份,逼竹青嫁给平凌县的何老爷做小妾。
竹青不肯,竹有运就把姐妹俩从村里赶了出来。这半山腰的茅草屋,是姐妹俩的爷爷留下的,两人无处可去,就在这里住了下来,村里人偷偷接济,两人自己也找些野菜野果,日子虽然艰难,倒也还能捱下去。
直到月初的时候,县里传来消息,说每个村都要为天狗大神献上两名神娘,竹有运指名要姐妹俩去,而且断了村里人对姐妹俩的接济,十几天下来,姐妹俩已经饿得没了人形。
竹青为了自保,想出装天花病人这个法子,因为天狗大神不会要生病的神娘。她让妹妹也这样做,但是竹敏说什么也不肯,还炒着要下山跟竹有运拼命。
说到这里,竹青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竹敏年纪虽小,却很坚强,一滴眼泪也不肯流。
江烨安慰竹青:“别哭了,以后你们不会再受到这人的欺压了。”
姐妹俩不懂江烨的意思,但是脸还是露出渴望、欣喜的表情,竹敏忍不住问:“真的吗?”
江烨笑,站起来说:“当然。因为他马上要死了。”
竹敏一骨碌坐起来,不相信地说:“不可能,他武功不差,人也不老,怎么会马上就死。”
江烨大笑着说:“你不信?你现在好点没?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山,看他怎么死?”
竹敏四岁习武,如今已有十年功力,吃了肉粥、鸡蛋,这会儿不说完全恢复,正常走路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她从床上下来,到门边拿过自己的长矛,对江烨说:“怕什么,去就去。”
竹青也站起来,拉住妹妹的手,脸上写满担忧。
江烨看着她说:“你拉她干嘛?你也要一起去。我们下山了,你留在这里,来了坏人谁保护你?”
说完让姐妹俩走前面,他在后面看着,三人一起来到竹山村。
竹山村比宁家村大,有一百来户人家,大部分房屋比宁家村的还差,宁家村的房子几乎都是茅草房,竹山村的更差,还能差到哪去呢?
很简单,宁家村的房子虽然是茅草房,但起码房子是完整的,茅草顶、木篱墙都很密实,可以遮风挡雨。
竹山村的就差远了,又旧又破,顶上草也少,墙上木也稀,别说挡雨,风都拦不住。
不过这么差的竹山村,却有一座宽大的四合院,飞檐翘角,丹楹刻桷,一副富贵人家气派。
江烨让姐妹俩站在他身后,让竹敏保护好姐姐,指着那座四盒院问:“那就是竹有运家吧?”
姐妹俩望着四合院,咬牙切齿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