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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他说：“你没有高兴，而是生气，是不是因为连你自己都没发现，其实你已经喜欢上我了？”　　“……”隔得这样近，左珊瑚能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香气，心神都乱了一阵，好在迅速的被她稳了下来。　　“你脑洞真大！”她扬着下巴，视线却刻意的避开他，总觉得对上他的视线就容易犯糊涂，“蛇精病才喜欢你！”　　“既然不喜欢我，那怎么这么生气？”他似乎铁了心要追问到底，逼出她心底的实话。左珊瑚打出生起就跟一般的人脑回路不太一样，对别的事都能凭着一份孤勇一往无前，可偏偏对感情十分迟钝却懦弱，像是一管牙膏，你不挤挤，她永远不会去面对。他分析了一下，这可能是家族遗传的问题，当年左爸是个清苦的读书人，左妈是个世家千金，左妈倒追了好多年左爸都不松口，就连最后的求婚，都是左妈妈求的。都说女儿随爹，现在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左珊瑚被逼狠了，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生气不是因为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我的茅坑，怎么容许别人拉shi！”　　“……”向堃活了二十七年，头一回产生了自厌的情绪，下意识的闻了闻自己身上，是不是真有茅坑味儿。　　……　　　　左珊瑚破天荒的失眠了，因为她心里竟然有些迷惘了。　　这种时候就该长腿叔叔出马了，她想起暑假似乎很少找他了，略略有些心虚的上线：“Jervis，你在不在？”　　片刻后有了简单的回应，在。　　她松了口气，因为这段时间的冷落，她还怕长腿叔叔生气了呢。人生的每一个重大的转折都有他的功劳在，左珊瑚不得不承认，她心底是有所期待的。　　只是桑桑的警告犹言在耳，她不敢深想不敢多想，只能往壳里缩，隐藏那蠢蠢欲动的心思。所以在毕业的时候她借口说要准备入职很忙，刻意的疏远。现在看起来，他竟是没有对她的反常产生半点疑惑，可见她这决定是无比明智的了。　　想开了，反而能像以往那样肆无忌惮的聊天了：“我被四小录取了快祝福我！”　　“唔，我应该先为那些即将成为你班上学生的小家伙点蜡。”　　“……”怎么好像全世界毒舌技能都更上一层楼了？她咬唇回复，“就算我将来是毁人不倦的人民教师，那也是你推波助澜的！”　　　　“好了，不打击你了。我当初给你建议的时候就是根据你的性格特征和兴趣做出综合评估的。”长腿叔叔顿了顿，继续鼓励她，“传道授业的老师该教给学生们的不仅仅是课本上的理论知识，更重要的是要教会他们如何去辨识对错，帮助他们树立健全独立的个性，所以，加油。”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左珊瑚暗地里点了点头，就算教不出最聪明的学生，也要教出最出色的孩子！　　“嗯，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会的。”　　“谢谢你为我鼓劲打气，谢谢你相信我能变得优秀！”她从心底感激他，“高三的时候你彻夜不休的帮我补习，为我分析考点，替我讲解，考完了还指导我填志愿，大学的时候怕我找不到方向，时时提醒我不要玩忘了形，毕业论文替我把关……”　　“我这一辈子，因为认识你而变得圆满。”左珊瑚忽然湿了眼眶，原来不知不觉之间，他在她生命中的分量，已经变得这样的重。可真是因为这样的重要，她才需要格外珍惜，格外的守护。　　“我也是。”长腿叔叔话很少，但是句句窝心，“勇敢往前走吧，我永远支持你。已经很晚了，早点睡。”　　左珊瑚睡着之前还迷迷糊糊的想着，她不是要跟长腿叔叔聊聊跟向堃的婚约的吗，怎么最后又上升到职业生涯了？　　……　　　　左珊瑚第一天报道的时候向堃去上班顺便捎了她一程，看她在车上还有些紧张，拍了拍肩膀鼓励：“好好干，好歹是个铁饭碗，回头我破产了也饿不着。”　　“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左珊瑚点了点头。　　“不会的。”　　“你虽然平时比较毒舌，但还是谢谢你。”左珊瑚简直有些感动了，果然是人间自有真情在的，她不该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他的，他还是有点人性在的！　　“我不会失望是因为我对你从来都没有抱过希望。”他的神补刀，戳的刚刚几乎感动得热泪盈眶的左珊瑚一脸血。　　“……”　　早上路口有些堵，向堃瞟了眼身边气鼓鼓的她，从车子抽屉拿出一个小礼盒：“送给你的入职礼物。”　　　　这时候但凡有点节操有点骨气的人都是会不屑的，所以左珊瑚斜着眼瞧了瞧：“无功不受禄，作为一个廉洁奉公临财不苟的……”　　话还没说完，向堃就把礼盒打开了，那栩栩如生的小雕刻闯入视线时她就忘记了言语。拇指粗的橘色金丝石本就精致耀眼，经过能工巧匠雕琢成了人物肖像之后更是大放异彩，仿佛这个雕刻的小人都带着灵气一般。　　就连一向不喜欢这些金玉之物的左珊瑚，都对这雕刻爱不释手了。　　把玩了好半天，她终于喜滋滋的挂脖子上了：“这刻的是哪位佛祖神仙啊，是保平安还是旺事业的啊，难道是招桃花的？！”　　“心诚则灵。”向堃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玄机莫测的答道。　　……　　　　实习的时候已经正式代课过，所以小学四年级的语文课程对于她来说并没有难度，更何况现在刚开学她也只是跟各位学生互相熟悉一下罢了，所以这一上午过的可谓十分轻松。　　只是大约脖子上挂着的神仙跟她还不熟，没法助她躲灾，所以午饭在教师食堂就遇见了一同入职的王一婕了。四小平均每个年级都有六个班，左珊瑚代课的是二班和三班，而王一婕代课的是四班和五班，科目一样，都是教语文。　　王一婕似乎挺能混得开的，这才刚入职，就打入了老教师的圈子，跟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　　“这不是左珊瑚吗？”仿佛已经忘了那夜的事，王一婕热络的跟她打着招呼，“殷老师，潘老师，刘老师，这是二三班的语文老师左珊瑚，跟我是同学。”　　那三位老师从头到脚的打量了她一眼，出于礼貌的跟她打了招呼。　　“左左跟我们一块儿吃吧。”王一婕简直热情得反常，“咱们是新人，应该多跟前辈们交流交流，吸取些经验才是呢。”　　她说的话有道理，只是想着跟她面对面吃饭，会恶心死自己，就对那三位老师歉意的笑了笑，端的远远的自己一个人吃去了。　　　　下午三班的语文课她发教材的时候发现读本少了两本，回办公室也没找到就问了问分发教材给她的殷老师。殷老师全名殷檬，是三班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各班的教材都是先经过班主任再到科任教师手里，所以她只得找殷老师解决了。　　殷老师一听她说完就火大了：“当初的教材征订就是按照入学人数征订的，而发放到我手里时我还核查了一遍，数量是对的，怎么到你这就差了两本呢？”　　“我领了教材就放在办公室里，刚刚直接抱去教室，应该不会有遗漏。”左珊瑚也着急，“会不会是学校配发的时候少算了两个人呢？”　　“学校是按照我上报的数字配发的，怎么会出错？！”殷檬的嗓门也提起来了，“我知道你是刚毕业，但好歹也实习了半年了，怎么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现在学校的教材也都发完了，你才告诉我差两本书，让我上哪给你变去！”　　左珊瑚低下头没说话。　　　　“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是要一起管理三班的，你说说你干的这事，叫我们以后怎么再愉快的合作了？”殷檬的语气越来越不好，“不行，我得如实的向上反映这个问题，今天的课你自己想办法吧。”　　“……”虽然被录取了，但还有半年的试用期，如果这半年的综合指数不达标，那她还是不能继续留校了。　　左珊瑚垂头丧气的转身准备回教室时就见二班的班主任盛老师站在旁边了，他比殷檬友善多了：“不要紧，二班待会儿上图画课，我替你借两本用用，你待会儿上完课去图书城买两本就行。”　　她简直对盛老师感恩戴德了。　　……　　　　上完课已经是三点半钟了，左珊瑚想着学校离图书市场比较远，也就不敢再耽搁，急匆匆的出去了，连手机都忘在办公室了。　　图书市场开学是最繁忙的，选辅导书的，课外读本的比比皆是，加上今天正好又有个小型书展，更是鱼龙混杂。左珊瑚好不容易才杀出一条血路买了两本教材书，结果出来一看定价发现自己被坑了三倍。　　正准备回身去找刚刚那个书贩讨回公道，就觉得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了。她因为熟悉才挑了这条阴凉僻静的小路，平时并没有多少人经过，只是眼前的人好像多的有点不正常了……　　而且来图书城买书嘛，干嘛要带上大棒子呢……　　……　　　　“向总，您的快件。”秘书敲了敲门，将一个方形的纸盒恭敬的放在他跟前的桌上。　　向堃一边看着文件一边随意的用裁纸刀划开了纸盒，刚抬头就被入眼的红色刺到了。可爱的女娃娃布偶玩具衣衫撕的破烂，身上满是红墨水，渗进了布偶的棉芯里，像是被血染了一样触目惊心。旁边还附着一张字条，硕大扭曲的字迹也是用血色的墨水写就：向堃，我也让你尝尝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　　明明是九月初，向堃却只觉四肢冰凉，像是所有血管里上一刻还在奔腾的血液在这一刹那随着他的呼吸一起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