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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深夜，纪温年热的睡不着，这里没有空调，她燥到不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蚊子在她耳边一直嗡嗡地飞，点着蚊香和蚊帐也没有用，她摸出手机，没信号。　　纪温年揉揉头发，今天折腾这一路出了不少汗，没法洗澡，她只能凑活着用毛巾擦身，刚擦完是神清气爽，但是现在又热的黏黏糊糊，一黏身上就痒，终于，她忍不住坐起来。　　　　纪温年推门出来，外面比屋里凉快多了，天黑，皎洁的月亮悬在头顶，落下一地白茫茫的月光，她抬头，乡间没有高楼大厦，天上璀璨繁星朝她眨巴眼睛。　　“呲——”火柴棒滑出星火发出声响，纪温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院子枝叶繁茂的榕树下，陆之琛嘴角含着烟，静静地站在那里。　　　　“年年。”寂静的院子里，他的声音听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晴朗如明月，带着少年独有的特质，好似酿到极致的美酒，清风微过，飘起一阵醉人的迷香。　　纪温年看他，他左手拢在唇边，右手拿着火柴点烟，吸下第一口。　　　　纪温年舔了下唇，有点搀烟了：“还不睡？”　　“没有。”陆之琛甩灭火柴，抬头，朝她挑两下眉毛，似有所无的亲昵，“我在等你。”　　　　纪温年眯了眯眼，不想听他在这里说这种暧昧的话，她转身想回，身后人叫住她：“年年，想不想洗澡？”　　纪温年沉吟两秒，回头：“想。”　　　　她挑眉：“你有办法？”　　陆之琛勾唇一笑：“跟我来。”　　　　乡野没有冲澡的地方，大自然就是一切最好的馈赠，陆之琛带着纪温年去到河边，从车上下来，两个人都没动。　　月光落在河面上映照出一层波光粼粼，纪温年远眺河面上银色的倒影，回头：“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嗯。”陆之琛点头，率先往下走，“这里是刀通告诉我的，他说平时热了大家都会来这里洗澡，游一圈就凉快了，这是山上流下来的活水，很干净。”　　　　“年年，你有在听我说什么吗？”　　纪温年抿了下唇，她发现，离开家以后，他就没有再叫过她一声姐。　　　　“住在这个家里的规矩。”　　“第一条，先改掉你的称呼。”　　所以，现在不住在家里，就可以随便叫了？　　　　陆之琛停步，回头看她：“年年？”　　纪温年转头往回走：“我走了，你自己游吧。”　　　　“年年！”陆之琛小跑两步抓住她的手腕。　　纪温年扫一眼，陆之琛把手松开，挠一下鼻头：“你不是热了吗，游一圈吧，我保证不偷看。”　　纪温年淡淡看他，陆之琛竖起三根手指保证：“真的！我保证不偷看！绝对不偷看！”　　　　纪温年抬臂按下他的手指，犹豫了一秒，还是告诉他实情：“我……我不会游泳。”　　陆之琛：？？？　　　　陆之琛牵起她的手一步步到河边，他先走进去，水没过了他的小腿，纪温年站在岸上不敢动，陆之琛笑着看她，月光落入眼底映出亮色的光：“年年，水不深。”　　纪温年还是很抗拒，陆之琛徐徐叹了口气，他松开她的手，向后又走了两步，水一点点漫过他，到了腰部，纪温年终于忍不住喊他：“陆之琛。”　　　　陆之琛好像就是在等她喊，她一喊他就立马停下，回头，张开双臂朝她笑，笑得荡漾：“年年你看，水真的不深，你要不要下来试试？”　　“不要。”纪温年摇头，在她心里，安全第一。　　　　“真的不要吗？”陆之琛呼啦两下水，平静的水面荡起涟漪，“水很凉块。”　　纪温年不为所动，她现在站在水边，风一吹有水珠飘到身上：“我现在就很凉快。”　　陆之琛蛊惑她：“你下来会更凉快。”　　　　纪温年冷静注视他，劝不动，陆之琛长叹了口气，张开双臂往后仰，纪温年眯起眼向前一步，陆之琛整个人已经落进了水里，她吓了一跳，试探着走到水里：“陆之琛？”　　没人应。　　纪温年又往前挪了一点，水渐渐没过她的小腿：“陆之琛？”　　　　回应她的还是一片寂静的月色，四周无人，林子很密，只有头顶皎洁的月亮。　　说不害怕是假的，纪温年渐渐心生恐慌，语尾发上了颤：“陆之琛？你在哪儿？你别吓我。”　　她半屈膝呼啦两下水，凉意从脚底窜到胸口，她咬牙切齿：“陆之琛！你出来！大晚上你别他妈吓人！”　　　　“哗啦！”　　身边扬起大水花，纪温年吓一跳，脚底一滑没站稳，陆之琛向前抓紧她的手：“年年！”　　跌进一个湿哒哒的怀里，纪温年惊魂未定，她抓着他的手臂站稳，摸一把脸上的水珠，使劲推开他：“陆之琛，让你闹！大晚上你闹什么！”　　　　陆之琛也站稳，明亮的黑眸落下来：“年年，凉快点了吗？”　　纪温年瞥一眼湿透在身上的衣服，岂止是凉快。　　　　头发杂乱地黏在脸上，她索性直接解开，瀑布般的长发一瞬间倾洒下来，落满肩头，她穿的睡裙已经半湿透了，里面的黑色内衣若隐若现，陆之琛喉头两滚，一时间口干舌燥。　　纪温年以手作梳梳顺头发，眸波流转横他一眼：“你看什么？”　　“没有。”陆之琛掩饰地挠下鼻头，撇开眼，“你要洗澡吗？”　　　　“嗯。”纪温年点头，现在半湿半不湿比刚才难受多了，河水加汗水，不洗她明天就没法见人了。　　陆之琛点头，往岸边走：“你先洗着，我上去抽根烟。”　　　　“陆之琛。”纪温年唤他，陆之琛一怔，回头朝她坏笑，“怎么？反悔了？”　　“想让我在这儿陪你？”　　　　滚吧，小兔崽子。　　纪温年没好气白他一眼，犹豫着问出口：“你应该……不会先走吧？”　　　　“不会。”陆之琛笃定地摇头，他朝她看过来，黑色的眼眸里满含承诺和深情，专属于少年的，低沉好听的嗓音，在这个夏夜无比清晰。　　他说：“年年，我永远不会丢下你。”　　　　裤兜里的烟沾了水都潮了，没得抽，陆之琛把烟盒团成一成扔到林子里，夏夜的风吹过，胳膊上激起一层鸡皮，陆之琛搓搓胳膊，半转回头，又立马转回头。　　“陆之琛！”他拍下脑门，“真他妈没出息。”　　他骂了自己一句，眼前又浮出刚才在河里的画面，她小鸟依人地靠在他怀里，身上处处都是软的，发丝间含着馨香。　　　　陆之琛揉捻两下指尖，舔舔牙，笑了。　　今晚月色真美。　　　　纪温年——　　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