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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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半,一辆白色的汉兰达停在了剧院的门口,郭阳捧着一束玫瑰走下了车。今天是结婚纪念日,她特意好好装扮了一下,原本就风韵犹存的她,此时更是人比花娇,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年近五十多岁的女人。
而程长春也以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亮相,为了两人的结婚纪念日,他特意找了一件最帅气的衣服,退去自己的家居装,但即便是看上去家庭妇男味十足,这个中年人看起来也是英气十足,风度翩翩,散发着他这个岁数特有的魅力。
这对恩爱的夫妻牵着手走进了剧院,刚进到剧场,就看到程玉春在忙里忙外的指挥着,他的脸上浮着莹莹汗珠,眼眶下一片阴暗,显然非常疲惫。
“玉春!”郭阳见到女儿这副模样,心疼的唤了一声。
“爸爸妈妈!”程玉春一见到父母,立即又变成小孩子,跑过去抱住了他们撒着娇。
“玉春,你邀请我们来看戏,为什么不祝我们结婚纪念日快乐呢?”程长春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
提到戏,程玉春的心登时一沉,笑容凝固在脸上。
“妈。我拍了一出戏,本来是打算献给你们的,当做结婚纪念日的礼物······”他小声的说着,“可是现在我知道了一些事情,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程长春和郭阳对视了一眼,不明白自己的儿子到底在说着什么。然而就在这时,音效师打开了音乐,《仲夏夜之梦》特有的音乐《月光》,在空旷的穹顶下回荡。
这对儿中年夫妇的表情,同时僵住了——这个音乐太熟悉了,在流逝的岁月中,曾有一个男孩,伴着这温柔娴静的音乐,走入死神的怀抱。
休息室里,米罗正在用电脑浏览新闻,突然一个弹窗莫名蹦了出来,上面的一则新闻,让她登时愣住了。那是一则发生在本地的新闻,标题是:停尸房男尸离奇失踪——家属要求出殡,发现男尸失踪。
光看标题就足够骇人听闻了,最恐怖的是,新闻里还配发了男尸生前的照片:那张方正的国字脸,尖翘的鹰钩鼻,大的不合比例的眼睛,还有那标志性的短发,正是男一号拉山德。
一向冷静沉稳的米罗顿时不知所措了,她想直接抱着电脑冲向前台去找程玉春,又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打电话告诉他。
可是在她满头大汗的拨电话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休息室的门口。黑暗中,一张浮肿而腐烂的脸,不知何时浮现了。
“你知道了什么?而且,你到底在拍什么戏?”程长春焦急地问,他年岁已经不小,也见惯了场面,但是今晚的他却莫名忐忑不安起来了,他觉得今晚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
“我知道20多年前你们因戏结缘,可是我知道,那场戏是有两个男角······”程玉春没有继续说下去,话锋一转,急忙向自己的父母求证,“可是,我想知道你们是不是真心相爱的?他的死是不是和你们没有关系?”
“仲夏夜之梦!”郭阳崩溃了,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这音乐在她的耳中,就像是魔鬼一般。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多年之前,曾有一个少男,伴随着一样的乐曲,在剧院的高楼上跳楼自杀了。
“第四幕,争执······”程长春喃喃的说,他的风度骤然消失了,浑身抖得如秋天的树叶。
而就在这时,后台走上来一个人,那是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微微垂着头,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是他走路的姿势僵硬而迟缓,看起来非常奇怪,而且他的手中还拖着一个很沉重的东西。
“米罗!”程玉春在看到他身后的那个东西的轮廓后,忍不住尖叫起来。那是身着海伦娜服装的米罗,她双眸紧闭,脸色乌青,不只是生是死。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后台中早已横尸遍野,所有的剧组人员都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工作间里,走廊上,化妆间里,他们都双目紧闭,身体僵直,跟死了没有任何区别。